第13章 青鬆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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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牧的瞳孔驟然收縮,眼前的青衣老者白發如雪,麵容卻與周師傅有七分相似。那雙深邃的眼睛裏,仿佛藏著千年歲月沉澱的智慧。
    "周...周師傅?"李牧的聲音有些發顫。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將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上:"周天是我胞弟,我是周玄,道號青鬆。"
    這個答案讓李牧如遭雷擊。周師傅從未提起過有個兄長,更沒說過他兄長就是大名鼎鼎的青鬆道人!
    "很驚訝?"青鬆道人指了指對麵的石凳,"坐吧。阿狸,上茶。"
    貓耳少女應聲而去。柳如煙警惕地站在李牧身後,手始終沒離開劍柄。
    "不必緊張。"青鬆道人看向柳如煙,"終南仙宗的小丫頭,我對你沒有惡意。"
    柳如煙臉色微變:"您怎麽知道..."
    "我知道的遠不止這些。"青鬆道人捋了捋胡須,"比如你們在玄都紫府的遭遇,比如玉虛宮的內亂,再比如...天道盟與昆侖派的密謀。"
    阿狸端來茶盞,茶香清冽,沁人心脾。李牧接過茶盞,卻沒有立即飲用。
    "前輩,周師傅他..."
    "死了,我知道。"青鬆道人的表情沒有波動,但李牧注意到他手中的白子出現了細微的裂痕,"三十年前,我們兄弟因理念不合分道揚鑣。他選擇潛伏在世俗中尋找道德經傳人,我則隱居於此,等待時機。"
    李牧從懷中取出那塊玉佩:"這是周師傅留給我的。"
    青鬆道人接過玉佩,手指輕輕摩挲著上麵的星圖:"果然...他最終還是找到了"引星佩"。這原本是我們周家祖傳之物,內藏玄機。"
    他將玉佩放在棋盤中央,又從袖中取出另一塊形狀相似的玉佩。兩塊玉佩剛一接觸,就自動吸附在一起,發出柔和的青光。
    "這是..."李牧瞪大眼睛。
    "完整的引星佩。"青鬆道人輕聲道,"它能指引持有者找到"太上學宮"的遺址——老子真正的道統所在。"
    柳如煙忍不住插話:"太上學宮不是傳說嗎?"
    "傳說往往有其根源。"青鬆道人將合二為一的玉佩推給李牧,"道德經傳人現世,太上學宮也該重現人間了。"
    李牧接過玉佩,感到一股溫熱從掌心傳來。玉佩上的星圖開始變化,形成一條清晰的路線,直指昆侖山脈深處。
    "明日昆侖派舉辦的萬仙大會,表麵上是探索秘境,實則是為了尋找太上學宮的入口。"青鬆道人的聲音低沉下來,"天道盟已經滲透昆侖派高層,他們想利用各派精英的血肉,強行打開學宮封印。"
    這個可怕的陰謀讓李牧和柳如煙同時變色。
    "那我們得阻止他們!"李牧握緊玉佩,"必須警告各派修士!"
    "沒用的。"青鬆道人搖頭,"沒有確鑿證據,誰會相信兩個無名小卒的話?更何況昆侖派在修真界威望極高。"
    他站起身,走到院中的古鬆前:"唯一的方法,是搶先找到太上學宮,獲得老子留下的真正傳承。隻有這樣,才能對抗天道盟和昆侖派的聯手。"
    李牧沉思片刻:"前輩為何不親自出手?以您的修為..."
    "我若離開青冥別院,立刻會被昆侖派的元嬰老怪察覺。"青鬆道人苦笑,"三十年前那場大戰,我身受道傷,隻能靠這院中的"青冥大陣"遮掩氣息。"
    他轉身直視李牧:"所以,這個重任隻能交給你——道德經傳人。"
    夜風拂過,鬆針沙沙作響。李牧感到肩上的擔子前所未有的沉重。從獲得帛書《道德經》開始,他就被卷入了一場橫跨千年的博弈。而現在,這場博弈即將迎來高潮。
    "我需要怎麽做?"
    青鬆道人露出欣慰的笑容:"明日你們照常參加萬仙大會。昆侖派會開啟一個假的"秘境",實則是通往太上學宮外圍的通道。你需要..."
    他的話??然停住,眼神銳利地看向院門:"有人來了。"
    阿狸的貓耳豎起:"是昆侖派的巡查使!他們怎麽會找到這裏?"
    "大陣有波動,必是你們來時被跟蹤了。"青鬆道人迅速做出決斷,"阿狸,帶他們從密道走。記住,明日午時,昆侖派會以"測試資質"為名,讓所有人在"秘境"前滴血認主——那其實是血祭的開端!"
    院門處傳來沉重的敲門聲:"青鬆前輩,晚輩昆侖派趙無極,奉命巡查山域,還請開門一見!"
    "走!"青鬆道人一揮手,古鬆下的地麵突然裂開,露出一條暗道。
    李牧和柳如煙跟著阿狸跳入暗道。在暗門關閉前的最後一刻,李牧看到青鬆道人的身影突然變得挺拔年輕,白發轉黑,連麵容都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
    暗道曲折幽深,三人屏息疾行。約莫一刻鍾後,他們從一處隱蔽的山洞鑽出,已經位於昆侖墟鎮外的樹林中。
    "那是...易容術?"李牧忍不住問。
    阿狸搖頭:"青鬆大人的"千麵萬象功",連元嬰修士都看不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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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警惕地環顧四周:"你們先回客棧,明日按計劃行事。我會在暗中接應。"
    說完,她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樹叢中。
    李牧和柳如煙悄悄回到客棧,一路上避開巡邏的昆侖弟子。關上房門後,兩人不約而同地長舒一口氣。
    "你覺得青鬆道人可信嗎?"柳如煙壓低聲音問。
    李牧取出合二為一的玉佩:"這玉佩做不了假。而且他對周師傅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他說自己被道傷所困,可我完全感覺不到他有受傷的跡象。"柳如煙皺眉,"反而覺得他深不可測。"
    這個疑點李牧也注意到了。但眼下他們沒有更好的選擇,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無論如何,明天我們必須參加萬仙大會。"李牧下定決心,"如果真如青鬆道人所說,昆侖派要用修士的血肉血祭,我們必須阻止。"
    柳如煙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麽:"對了,青鬆道人最後變的樣子,我總覺得有些眼熟..."
    "我也有這種感覺。"李牧若有所思,"但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兩人商議到天明,製定了幾套應對方案。天色漸亮時,昆侖墟已經熱鬧起來,各派修士紛紛向昆侖派山門聚集。
    李牧和柳如煙換上一身普通散修的裝束,混在人群中上山。昆侖派的山門氣勢恢宏,白玉台階直通雲霄,兩側站著數十名弟子,正在核對請帖。
    "沒有請帖的修士請到這邊測試資質!"一名昆侖長老高聲宣布,"通過者亦可參加萬仙大會!"
    李牧和柳如煙排在沒有請帖的隊伍中。輪到他們時,測試的是一塊"問心石",據說能檢測修士的心性和修為。
    "姓名?"記錄的弟子頭也不抬地問。
    "李木。"李牧隨口編了個假名。
    "柳煙。"柳如煙也如法炮製。
    那弟子讓他們將手放在問心石上。李牧刻意壓製了體內紫金色的水德之氣,隻展現出普通築基修士的水平。柳如煙也隱藏了真實實力。
    "築基中期和築基初期,合格。"弟子遞給他們兩塊令牌,"拿著這個去廣場集合。"
    昆侖派的廣場上已經聚集了數百名修士,各門各派的都有,三五成群地交談著。李牧注意到廣場中央有一個巨大的法陣,陣紋複雜晦澀,隱約透著一股邪氣。
    "那就是血祭大陣?"柳如煙傳音道。
    李牧微微點頭。若非青鬆道人提醒,誰又能想到堂堂昆侖派會設下如此惡毒的陷阱?
    正觀察間,廣場前方的高台上出現幾道身影。為首的是個仙風道骨的老者,白須飄飄,氣度不凡。
    "是昆侖派掌門玄天真人!"周圍有人驚呼。
    玄天真人抬手示意眾人安靜:"歡迎各位道友蒞臨萬仙大會。今日開啟的"玄靈秘境"乃我昆侖派先祖所留,內有無數機緣..."
    他的聲音溫和慈祥,任誰也不會懷疑其中有詐。李牧卻注意到,站在玄天真人左側的那個黑袍老者,正是鬼目真人!雖然換了裝束,但那標誌性的慘白雙眼絕不會認錯。
    "果然和天道盟勾結..."李牧心中一凜。
    玄天真人講完話後,一名長老上前宣布規則:"進入秘境前,請各位滴血認主這枚"護身符",以防在秘境中失散。"
    弟子們開始分發所謂的"護身符",實則是血祭的媒介。李牧和柳如煙接過符籙,假裝研究,實則暗中用真氣隔絕了上麵的邪術。
    "諸位請隨我來!"
    在昆侖弟子的引領下,數百修士浩浩蕩蕩地向後山進發。路上,李牧悄悄取出引星佩,發現上麵的星圖正越來越亮,指引的方向與隊伍行進路線完全一致。
    "看來他們真的在帶我們去太上學宮的外圍。"李牧傳音給柳如煙。
    隊伍最終停在一處懸崖前。崖壁上有一個巨大的石門,門上刻著古老的符文,散發著滄桑的氣息。
    "這就是秘境的入口。"昆侖長老高聲宣布,"請各位滴血認主護身符,然後依次進入!"
    修士們排著隊,一個個割破手指,將血滴在符籙上。每多一人滴血,石門上的符文就亮起一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波動。
    輪到李牧時,他假裝割破手指,實則用早已準備好的妖獸血代替。柳如煙也如法炮製。兩人順利通過檢查,隨著人群進入石門。
    石門後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四壁鑲嵌著發光的寶石。走了約莫半刻鍾,前方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出現在眼前,洞頂垂下無數鍾乳石,地麵則是一個複雜的法陣,正好能容納所有修士。
    "請各位站在法陣中!"昆侖長老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秘境即將開啟!"
    李牧拉著柳如煙站在法陣邊緣,隨時準備突圍。修士們陸續入陣,誰也沒注意到幾名昆侖弟子正在悄悄關閉石門。
    當最後一人踏入法陣,異變陡生!
    地麵上的陣紋突然亮起刺目的血光,那些"護身符"自動燃燒起來,化作一道道血線纏繞在修士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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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回事?我的靈力被禁錮了!"
    "昆侖派!你們要做什麽?"
    "這是邪陣!快逃!"
    驚呼聲四起,但為時已晚。石門已經緊閉,數十名昆侖弟子手持法器守在四周。玄天真人和鬼目真人出現在高台上,俯視著陷入混亂的修士們。
    "諸位道友,借你們精血一用。"玄天真人的聲音不再慈祥,而是充滿冷酷,"能助我打開太上學宮,是你們的榮幸!"
    鬼目真人桀桀怪笑:"等放出天魔之主,你們都會得到永生——以另一種形式!"
    法陣中的血光越來越盛,修士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他們的精血被強行抽出,匯聚到法陣中央。慘叫聲、咒罵聲響徹洞窟,卻無法改變殘酷的現實。
    李牧和柳如煙因為沒用自身精血激活符籙,暫時未被控製。但周圍都是昆侖弟子,貿然行動隻會暴露。
    "怎麽辦?"柳如煙焦急地問。
    李牧急中生智,從儲物袋中取出幾枚玉虛宮給的"震靈符"。這是高階符籙,一旦引爆能產生巨大混亂。
    "等我信號,一起往那邊衝!"他指了指法陣邊緣的一個薄弱點。
    就在李牧準備行動時,洞窟頂部突然炸開一個大洞!碎石紛飛中,一道青色身影飄然而下——正是青鬆道人!
    "玄天老兒,你勾結天魔,罪該萬死!"
    青鬆道人一聲厲喝,手中拂塵揮出萬千青光,如雨點般射向法陣節點。血光法陣頓時劇烈搖晃,出現了幾處裂痕。
    "周玄!"玄天真人臉色大變,"你不是重傷垂死了嗎?"
    "裝的。"青鬆道人冷笑,"不這樣,怎麽引你們上鉤?"
    鬼目真人怒吼一聲,化作黑煙撲向青鬆道人。兩人瞬間交手數十回合,氣浪翻滾,震得整個洞窟都在顫抖。
    趁此混亂,李牧引爆了震靈符!
    "轟!轟!轟!"
    連續的爆炸聲中,法陣被撕開一個大口子。李牧拉起柳如煙,向缺口衝去:"大家跟我來!法陣已破!"
    修士們如夢初醒,紛紛掙紮著跟隨突圍。昆侖弟子想要阻攔,卻被憤怒的修士們聯手擊退。
    高台上,玄天真人見計劃失敗,咬牙切齒:"啟動第二方案!所有人,格殺勿論!"
    更多的昆侖弟子從暗門湧出,其中不乏金丹期的高手。一場混戰在洞窟中爆發,法術光芒四射,慘叫連連。
    青鬆道人一邊與鬼目真人周旋,一邊對李牧喊道:"小子,去法陣中心!太上學宮的入口就要開啟了!"
    李牧看向法陣中央,那裏已經匯聚了大量修士的精血,形成一個血色的漩渦。漩渦中,隱約可見一扇古樸的石門正在緩緩浮現。
    "走!"李牧對柳如煙喊道,兩人奮力向法陣中心衝去。
    一路上,不斷有昆侖弟子阻攔。李牧不再保留實力,紫金色的水德之氣全力爆發,秋水劍如蛟龍出海,所向披靡。柳如煙也施展出終南仙宗的秘傳劍法,配合默契。
    就在他們即將到達漩渦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攔住了去路——是血煞老祖!
    "小子,又見麵了!"血煞老祖獰笑,"這次看你往哪逃!"
    他雙手一搓,無數血箭如暴雨般射來。李牧倉促間撐起水德屏障,卻隻擋下部分攻擊。一支血箭穿透屏障,直取他心口!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光閃過,將血箭擊偏。李牧轉頭看去,竟是白芷晴!
    "白前輩!你怎麽..."
    "玉虛宮收到消息,特來支援!"白芷晴簡短地說,手中拂塵已經迎上血煞老祖。
    不隻是她,洞窟各處都出現了玉虛宮弟子的身影。原來青鬆道人早有安排,暗中通知了玉虛宮!
    有了強援加入,戰局頓時逆轉。李牧抓住機會,衝向血色漩渦。引星佩此刻已經滾燙,自動飛起,懸浮在漩渦上方。
    "太上學宮,開!"
    李牧按照青鬆道人傳授的法訣,將全身靈力注入引星佩。玉佩大放光明,射出一道青光擊中血色漩渦。
    漩渦劇烈震動,那扇古樸的石門緩緩開啟,露出一條星光璀璨的通道!
    "攔住他!"玄天真人厲喝,"不能讓他進入學宮!"
    數名昆侖長老不顧一切地撲來,卻被突然出現的阿狸攔住。貓耳少女現出半妖真身,速度快如閃電,硬是拖住了幾名金丹修士。
    "李牧,快進去!"青鬆道人的聲音傳來,"學宮內有解決一切的關鍵!"
    李牧看向柳如煙和白芷晴,兩人同時點頭:"去吧!我們擋住他們!"
    不再猶豫,李牧縱身躍入星光通道。在身體被光芒吞沒的最後一刻,他看到青鬆道人突然變回了昨晚見過的那個陌生麵容,而玄天真人的表情則變得無比驚恐:
    "是你!三十年前你不是已經..."
    後麵的話被光芒隔絕,李牧感覺自己被卷入了一條時空隧道,無數畫麵在眼前閃過——老君騎牛、紫氣東來、函穀關、玄都宮...最後定格在一座古樸的學宮前。
    當雙腳再次踏上實地時,李牧發現自己站在一座白玉牌坊下,牌坊上"太上學宮"四個大字熠熠生輝。牌坊後,是一條筆直的石階,通向雲霧繚繞的山巔。
    而在石階起點處,立著一個讓他魂牽夢縈的身影——周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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