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艙墜入大西洋的瞬間，儀表盤上的所有讀數都變成了亂碼。
    玄清死死抓住座椅扶手，透過舷窗看到外麵的海水不是藍色，而是一種詭異的翡翠色，像是液態的靈能在沸騰。艙內的警報聲尖銳刺耳，但很快就被某種更低沉的聲音蓋過——那聲音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大腦中響起，如同千萬人在海底呢喃。
    "掌門師兄！"清風臉色慘白，手指死死扣住符劍，"我們不該來這！百慕大的靈脈讀數比南極還異常！"
    玄清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懷中——蘇夜雨化身的幼苗正在劇烈顫抖，葉片無意識地指向東北方，那裏是百慕大三角的核心海域。自從最初之種融入他的體內後，他就能感知到地球上所有建木節點的脈動，而此刻，百慕大海底的某個存在正在發出召喚。
    逃生艙撞擊水麵的衝擊力讓所有人眼前一黑。艙體開始進水，冰冷的鹹水漫過腳踝。天園星代表迅速啟動應急協議，機械義眼投射出全息地圖："水下三千米處有巨型結構體！建木根係在那裏形成漩渦狀網絡！"
    通訊器突然傳來刺耳的電流聲，隨後響起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
    "終於來了，守門人。"
    是趙鐵城的聲音。
    但不可能。趙鐵城的屍體還凍結在南極冰層裏。
    清風猛地拔出符劍："是陷阱！"
    玄清按住他的手腕，目光沉冷。他認出了這個聲音的波動頻率——不是趙鐵城本人，而是殘留的虛空能量在模仿。
    "你想做什麽？"玄清對著通訊器問道。
    海水已經漫到腰部，逃生艙發出不堪重負的金屬扭曲聲。
    那聲音低笑起來，帶著電子設備特有的失真："來看真相啊...來看守望者不敢告訴你們的...最初實驗場..."
    艙體突然被某種力量攫住，開始急速下沉！
    窗外，翡翠色的海水中浮現出無數發光脈絡，像是巨型生物的神經網絡。隨著深度增加，壓力使得艙體外殼出現裂縫，鹹水噴湧而入。天園星代表啟動最後的防護罩，但能量讀數正在暴跌。
    "我們撐不到三千米！"他吼道。
    玄清低頭看向懷中的幼苗。蘇夜雨的葉片已經完全變成暗紫色，唯有根係仍保持著翡翠色。他想起最初之種給他的啟示——百慕大海底藏著建木網絡的"逆模因核心"，一個連觀察者都不敢觸碰的禁忌。
    "不需要撐到。"玄清突然扯開胸前的衣襟。
    劍形金紋正在發光，最初之種的能量在他皮膚下流動。他毫不猶豫地將手掌按在艙壁上，建木心種的根係瞬間刺穿金屬，與海水中的靈能脈絡連接！
    "玄清！你瘋了嗎？"清風想拉住他，"直接接觸高濃度靈能會——"
    話未說完，整個逃生艙突然解體！
    冰冷的海水淹沒了一切。玄清在窒息般的壓力中睜開眼睛，看到令人震撼的一幕——
    海底並非黑暗的深淵，而是一個巨大的、半透明的穹頂。穹頂之下，是座被時間遺忘的城市。
    不是沉沒的亞特蘭蒂斯。
    是某種更古老的存在。
    建築風格不屬於任何已知文明，流線型的銀色塔樓表麵覆蓋著與建木同源的紋路。城市中央矗立著一棵通體漆黑的"建木"，但與翡翠色的建木不同，這棵樹的每片葉子都是暗紫色晶體，根係深深紮入海底火山口。
    更可怕的是，玄清能感覺到——這棵樹是活著的。
    它在呼吸。
    "歡迎來到第一實驗場。"那個冒充趙鐵城的聲音再次響起，"或者說...失敗的零號樣本。"
    海水突然退開，某種力場在玄清周圍形成空氣泡。他踉蹌著落在海底沙地上，看到清風和天園星代表也被同樣的氣泡包裹著沉下來。
    幼苗在玄清懷中瘋狂震顫，根係指向黑色建木。
    "那是...什麽？"清風的聲音發抖。
    "最初的建木。"玄清胸口的金紋灼痛不已，"被虛空完全汙染的那個。"
    城市廢墟中突然亮起無數光點，像是蘇醒的眼睛。數百個晶體化的身影從建築陰影裏走出——他們有著人類的輪廓，但全身覆蓋著與趙鐵城相同的暗紫晶體，胸口跳動著六邊形核心。
    "我們是被遺忘者。"為首的身影揭開麵罩，露出半晶體化的麵容，"第一個嚐試反抗觀察者的文明。"
    天園星代表的機械義眼瘋狂閃爍："不可能...根據守望者檔案，第一實驗場應該已經在七萬年前被..."
    "被淨化了？"晶體人發出刺耳的笑聲，"不，他們隻是把我們鎖在這裏，讓虛空慢慢吞噬。"
    玄清突然明白為什麽蘇夜雨的幼苗會指引他來這裏。這棵黑色建木不是敵人——它是第一個成功保留意識的汙染體，是理解虛空的鑰匙。
    晶體人群突然讓開一條路。黑色建木的根部，土壤翻湧，某種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那是一口水晶棺。
    棺內躺著一個人形生物，身體完好無損，胸口插著一截斷裂的建木枝幹。當玄清的目光落在它臉上時，全身血液瞬間凝固——
    那張臉...
    和他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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