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平靜得如同一塊黑色琉璃。玄清仰麵漂浮著，手中的新種子散發著溫暖的脈動。清風在不遠處撲騰著，道袍被海水浸透後顯得格外沉重。
    "掌門師兄！"清風吐出一口鹹澀的海水，"天園星代表不見了！"
    玄清這才驚覺，那位機械生命體確實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環顧四周，月光下的海麵泛著詭異的銀光，遠處隱約可見幾艘亮著燈的漁船——普通人類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剛才發生的異變。
    "先上岸。"玄清將種子小心收進內襟口袋。那枚融合後的種子觸碰到他皮膚的瞬間，一種奇特的共鳴感順著脊椎竄上大腦。他突然"看"到了無數畫麵：星空中隱藏的軌道，地球上所有建木節點的實時狀態，甚至還有...
    "小心！"
    清風的警告來得太遲。一道刺目的藍光突然從海底射出，精準命中玄清的胸口。他悶哼一聲，感覺全身的靈能瞬間紊亂。海麵下，天園星代表的機械軀體緩緩浮起，但那雙機械眼已經變成了暗紫色。
    "抱歉...被迫...服從..."機械生命體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電子設備被幹擾的雜音，"觀察者...控製協議...激活..."
    清風掐訣念咒，桃木劍化作金光射向機械體。但劍尖在距離目標三尺處突然懸停，仿佛撞上無形的屏障。
    "沒用的。"玄清艱難地維持著漂浮狀態，"他被改造成了信標，觀察者已經鎖定地球坐標了。"
    仿佛印證他的話，夜空中突然亮起七個光點。那些光點迅速擴大，形成環狀排列的星門。門內湧出的不是飛船，而是某種半透明的膠狀物質——像液態的星空，又像凝固的極光。
    "維度侵蝕開始了..."玄清感到懷中的種子劇烈發燙，"清風，立刻聯係茅山，啟動"歸墟"協議！"
    年輕道士臉色煞白："但那是同歸於盡的最後手段！"
    玄清沒有解釋。他咬破手指，在種子表麵畫下一道血符。種子頓時光芒大盛，投射出全息影像：蘇夜雨的虛影站在巨蛇環繞的建木下，正在操作某種古老的控製台。
    "不是毀滅..."玄清突然明白了，"是重啟。"
    就在這時，海麵突然隆起。一個直徑超過千米的漩渦憑空出現，將兩人瞬間吞沒。在墜入深淵的前一刻，玄清看到星門中伸出了無數星光觸須，輕柔地撫過每一艘漁船。而被觸碰的人類全都靜止不動，額頭浮現出與極光感染者相同的太極印記...
    漩渦深處並非黑暗。玄清發現自己漂浮在某個奇異的空間裏，四周是流動的翡翠色光帶。清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七個模糊的人影環繞在周圍。
    "守門人議會。"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終於湊齊了。"
    玄清認出其中幾個人影的裝束：第一紀元的靈能長袍，第三紀元的晶體盔甲...而第七個位置空著，顯然是為他準備的。
    "觀察者突破了最後的屏障。"第三紀元的守門人聲音沉重，"你的選擇將決定這個紀元的結局。"
    第一紀元的守門人抬手展示出地球的影像：星門的觸須已經覆蓋了三分之一的陸地，所有被觸碰的人類都進入了某種停滯狀態。
    "他們在篩選。"蒼老的聲音解釋道，"合格的成為新觀察者，不合格的...變成建木的養料。"
    玄清低頭看向手中的種子。在議會空間裏，它顯露出真實形態：不再是簡單的植物種子，而是一個微型的宇宙模型，內部有星辰流轉。
    "這不是武器..."他恍然大悟，"是載體。"
    七個守門人同時點頭。蒼老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莊嚴："新紀元的船票。但登船的代價是..."
    影像突然切換到茅山。建木幼苗正在瘋狂生長，根係穿透了七十二峰。而樹冠頂端，清風和幸存的弟子們正在結陣，將全部靈能注入樹幹。
    "不！"玄清想衝出議會空間，卻被無形的力量束縛。
    "時間不多了。"第七個座位突然亮起光芒，蘇夜雨的虛影緩緩浮現，"玄清，必須做選擇。"
    她伸手輕觸種子。整個議會空間突然擴展，顯露出宇宙尺度的全景：無數星係中，相似的建木網絡正在同步發光。而在宇宙之外，隱約可見更大的存在正在注視這一切...
    "最終實驗開始了。"所有守門人齊聲說道，"你會讓這個紀元成為觀察者，還是...更偉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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