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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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將這家夥給本少爺抬回去,扔到豬圈裏好好洗洗,大過年的這麽髒就出門,真是丟我陳家的臉。”
    陳矩收了銀錢,大手一揮,招呼一眾小廝,抬起‘奄奄一息’的唐辰,向陳府走去。
    原身的這具身體太弱,僅僅剛才那麽兩下對抗,唐辰便感到一陣心慌氣短。
    有心想要擺脫當下困局,可也知道留給他的,隻有一次機會,若把握不好,不僅前功盡棄,甚至可能會立刻丟掉性命。
    大搖大擺走在前麵的那個所謂二哥,是真會下死手的。
    不知是凍的,還是被敲出了腦震蕩,醒來後的唐辰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僅僅隻是動這麽一會兒的腦筋,也感覺有些心力交瘁。
    手腳被人抓著,如抬豬般,又被人抬回陳府西院。
    “啊,三少爺,三少爺你這是怎麽了?啊…”
    剛進偏門,老柴頭焦急呼喚聲便傳了來。
    隻是還沒來得及說完,一隻肥碩大腳就踹到他那皺皺巴巴的老臉上。
    “去尼瑪的,老子才是少爺,你個老貨敢騙我,真是活膩歪了。”
    陳矩火冒三丈,一腳踹的老柴頭倒退著坐進豬槽中,弄的渾身都是醃臢豬食。
    陳二少有心還想將其暴打一頓,可看見老家夥渾身上下沒一處幹淨的地。
    又擔心弄髒他特製的鹿皮絨新靴子,便招呼一眾家丁過來:
    “來人,將這倆都給我扔豬圈裏去,去,每人都接一盆水來,給本少爺好好洗洗這倆髒心爛肺的玩意。”
    狗腿子蕭二適時送上馬屁:
    “少爺,就是心善,這倆狼狽為奸,敢唬弄主子的玩意,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可少爺還好心叫人用水衝洗,他們身上的髒物。”
    “那是,誰讓本少爺心善呢,哈哈。”陳矩很是受用地哈哈大笑起來。
    隻是笑了沒兩聲,忽聽一聲尖叫,“少爺,小心!”
    陳矩還沒明白怎麽回事,一股血腥氣混雜著冷氣撲麵而來。
    眼前人影一閃,脖頸便被死死勒住。
    “二哥既然這麽心善,當弟弟的也得好好報答報答才對。”
    唐辰克製壓低的啞聲,如一道寒冷冰錐鑽進陳矩的耳中,驚的他心下慌亂。
    本能地想要掙紮,剛要使力,卻發現自己的脖頸被唐辰用單臂鎖住。
    唐辰的手搭在一臂上,雙臂猛然發力用勁。
    瞬間勒的他大腦缺氧,登時提不上氣,眼前一陣陣發黑,左右力氣一時根本沒法提不上來。
    他不明白一直以來,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陳老三,怎麽突然如此狠厲。
    剛剛在大街上時,輕易將其製服,他還沒感覺有什麽異樣。
    此時身體突然被製住,現在才深深體會,這個一直逆來順受的妾生子,猛然爆發起來,也是會要人命的。
    “你,你個妾生子,快,快放開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陳矩一如往常般出言威脅恐嚇,希冀著這混賬東西,受嚇後鬆開他。
    隻是話才說了一半,忽然又一股大力生出,脖頸瞬間被勒緊的別說說話,呼吸都變得困難,空氣連同聲音都憋在喉嚨裏,出不來了。
    “咳…咳…咳…”
    自剛才便一直裝昏迷的唐辰,等的便是這麽一個機會,正所謂擒賊先擒王,經過剛才一棒子也算打清醒了他。
    得益於這個時代的等級製度,這些下人再凶厲狠辣,也不敢明著對他這半個主子下死手。
    不好對付的隻有陳矩這麽一個家夥,他的嫡出子身份,不僅壓他一頭,還掌握著他的生死。
    如果一開始不把其拿住,對於他的報複打擊便沒完沒了。
    機會稍縱即逝。
    在一眾小廝聽命要將他扔進豬圈時,他突然爆發,一個騰身躥起,趁眾人鬆懈反正不急之際,躲過眾小廝抓來的手,一個閃身,跳到陳矩身後。
    直接給他上演了十字鎖喉技,擔心原身體能太差,勁道用不到。
    唐辰整個身子都掛到陳二少的背上,手腳一起用力。
    那感覺看上去就像一頭小狗熊身上掛了一隻小獼猴。
    但到底原身身體太弱,勁道不足,若換作正常情況,十字鎖喉用出來,陳矩不當場躺了,也得被勒的翻白眼。
    如今唐辰使出全力,憋的臉通紅的陳矩,還能腳步踉蹌,左右晃蕩,隻是發不出聲音而已。
    蕭二和一眾小廝嚇壞了,有心想要拯救陳二少,可他在沒主子明確命令下,又不敢對唐辰動粗。
    隻能呼號著,言語恐嚇,然後咋咋呼呼的派人去找夫人和大少爺。
    “有沒有想過,你也是會死的?”
    唐辰冷冷的話,如寒冰針紮進陳二胖的耳中,驚的他肥肉一陣顫抖。
    “快,住手,住手,這大過年的,又是鬧那樣。”
    “快,都愣著幹嘛,快去掰開他們啊。”
    一陣腳步急亂聲,匆匆而來,讓本不大的陳府西院瞬息變得嘈雜起來。
    當先跑過來的,便是府中的大管家陳仲和二管家蕭山。
    兩人得到消息一前一後,急促趕過來,見陳矩已經被勒的麵紅耳赤,青筋暴突,如同塗了紅蠟的醬豬頭,頓時慌了,紛紛焦急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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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的來到,有了主心骨的一眾小廝,急著在管事的麵前表現,作勢便要上前,硬搶過來。
    隻是他們才有聚攏包圍的架勢,便聽到那個妾生子狀若惡鬼地高聲厲喝:
    “我看誰敢?誰敢上來,我就勒死他。”
    厲喝中,他手上勁道又加緊一分,勒的陳矩隻能發出咳咳的氣聲,肥胖腦袋更像醬紅的大豬頭。
    然而,誰也不知道這已經是唐辰的強弩之末,身體的虛弱,和長期的營養不良,使得他在爆發出不輸於他原本力氣後,手臂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脫力鬆開一息間就要發生。
    可包圍過來的管事小廝,誰都不知道這些情況,他們隻看到今日的三少爺好像被鬼上身般,狀若瘋魔地,勒著二少爺不鬆開。
    這樣下去非出人命不可,眾人不敢貿然上前,隻能躊躇不決地衝著他謾罵不停。
    “陳辰,你個不當人子的畜生,我們那點對你不好,供你們娘倆吃食,又供你讀書。
    你就這麽報答我們的?
    你這個小畜生,還不快放開你二哥,你真想鬧出人命,才開心?”
    一道尖利地喝罵聲,穿雲裂石,人未進月亮門,聲音便如一道利劍劈斬過來。
    亂糟糟的一眾小廝,一聽到這個聲音,立時如同啞了火的炮竹,隻見其一個個怒目圓睜,不見半點粗俗言辭。
    環佩殿當中,一名雍容華貴的夫人,在一眾丫鬟婆子的簇擁下,急匆匆進入西院中。
    無視滿地的醃臢和髒雪破冰,侍郎大人的正房夫人蕭氏,杏眼圓睜,無視唐辰的威脅,大步向前,罩著他的腦袋,抬手便要打。
    唐辰勉力勒著陳矩向後連退三步,拉開彼此距離,咬著牙用力說道:
    “嗬,我這不是在感謝主母大人多年的款待嗎?你看二哥他喝的都臉紅了。”
    “娘,救我!”
    賣力說出這麽三個字的陳矩,在窒息的勒箍下,腰膝酸軟,已經無力站立,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膝蓋磕在帶著冰碴子的地麵上,鑽心的疼刺的他醬紅的胖臉,忽地一白。
    痛呼聲卡在脖子中,隻能發出咳咳的聲音。
    這一下重創,令蕭夫人的心揪了起來。
    愛子心切地她頓時有些失了方寸,慌忙改換語氣:
    “辰兒,辰兒,我知道你娘剛過世,你心理不舒服。
    這樣,出了正月,我立刻派人將你娘的墳遷到祖墳裏去如何?快,放了你二哥吧,再這麽下去,你會勒死他的。”
    唐辰被突然跪倒在地的陳矩連帶著,差點也跪倒在地,不過好在他反應尚快,搶先一步踏實地麵,才勉強穩住陣腳。
    聽了蕭夫人假惺惺的話,冷笑一聲:
    “嗬,我娘的墳自己會遷,用不著你假慈悲。”
    說真的,現在的唐辰對原身的母親葬在哪兒,真沒什麽要求。
    他一個現代人,又是重生一回的人。
    生死已經完全看淡。
    唯一留下的信念,便是不服就幹。
    原身那種窩窩囊囊委曲求全的心思,在他這裏半點行不通。
    之前他剛醒來時,是不想惹事,也不想被前身的麻煩事纏住,才選擇假死脫離陳府。
    誰成想,轉了一圈又回到陳府來,兩下相遇,他不找麻煩,麻煩不放過他。
    而且,這個紈絝敗家的陳矩,為了在隆王麵前撐麵子,偷襲的那一悶棍,對他可是下的死手。
    便是到現在,他還感覺一陣陣眩暈。
    既然麻煩躲不掉,那他還留什麽手。
    隻是原身長久的體弱無力,使得他使不出想要的力道,若換穿越前,這麽一會兒功夫,陳二胖已經是一具大體老師了。
    “那你說,你要什麽?要什麽我都答應你,隻要你放了你二哥。”
    陳侍郎一早出門拜會同僚上司去了,老夫人又住在別院,一時半會兒沒人敢驚動她。
    蕭夫人作為主母,成了唯一拿主意的人。
    然而,此時見愛子被勒的開始翻白眼,心下驚慌的有些六神無主。
    何曾想過,這個小狼崽子有一天敢弑主。
    時下為了能讓他快點放了二兒子,隻能胡亂許諾。
    因為誰都能看出,再耽擱下去,陳家就會少一個兒子。
    當然這個小畜生不是陳家兒子,不算失去。
    “把我的牒籍給我,從此我姓唐,不姓陳。”
    唐辰青筋暴突地,衝著蕭氏怒喝一聲,聲音大的震動瓦礫。
    偌大的西院,除了躲在豬圈裏的兩隻小豬崽子哼哼叫了兩聲,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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