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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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府內,一陣雞飛狗跳。
    瞧著遍體鱗傷,兀自罵個不停的唐辰,陳適梅忍了又忍,才沒再舉起握鞭的手。
    “去,給規兒說,讓他跟宮裏公公回話,就說老三病了,改日病好後再去覲見福王。”
    老爺壓著心火說出來的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後背發涼。
    門子不敢有任何質疑,得了吩咐,踉蹌著爬起,片刻不敢耽擱,跑向前院向大少爺支應回話。
    “老爺…”蕭氏心裏雖恨不得妾生子當場死了,可如今,擔心禍及全家,有些不放心老爺如此敷衍福王。
    聽說那個三殿下行事任性乖張,常幹一些出格的事。
    陳適梅到底是三品大員,遇事很快冷靜下來,並迅速說出處置:
    “沒事,福王雖然受寵,但不跋扈,待老夫派人側麵打聽一下,這逆子是如何哄騙福王的,再與福王明說便是。”
    “那這…”蕭氏沒有明說,隻是眼神向柴房內瞟了一眼,裏麵那位不知是罵累了,還是痛昏過去了,這麽一會兒,人已經沒了聲息。
    陳適梅沒半點猶豫,厲聲喝道:
    “先吊著,此等目無君父的孽畜,若不好生管教,將來必是禍連家族的奸佞禍害。”
    “是!”蕭氏內心一喜,她最怕老爺懼了福王威勢,一時心軟,放過這逆子,剛才看的真真的,他是真想殺了自己二兒子,對於這等包藏禍心的東西,定要除掉才可放心。
    而且還敢作詩罵她,想她堂堂宰輔之女,當朝二品大員的夫人,豈是一個妾生子可隨意侮辱的。
    “我替爹看著他。”陳矩沒眼力見地跳出來迎合道。
    隻是誰都看得出來,他是想要趁機報複。
    剛剛被勒脖子的醜態,如同一根刺一樣,刺撓的他想要對唐辰狠狠報複回去。
    陳適梅瞪了他一眼,“你給我滾回房裏讀書去,若不是你,哪來那麽多事。”
    “哎呀,老爺,你罵矩兒作甚,都是這個妾生子大過年的給大家找不痛快,那家夥你也看見了完全是個沒規矩的樣子,矩兒是當哥哥的,正所謂長兄如父,你和規兒常不在家,當然便是矩兒來教他些規矩了,誰成想這小畜生,跟他那死娘一樣,天生是個沒規矩的賤種,真是敗壞我們陳家家風。”
    陳矩突然被罵的胖臉還沒來得及變色,蕭氏便是長篇夾槍帶棒的話給頂了回去。
    他立刻佯裝委屈地躲到蕭氏的背後,“娘…”
    “哼,慈母多敗兒。”陳適梅氣急撂下一句重話,向前院走去。
    那邊還有福王的隨侍公公,今日以生病推脫出去,不知陳規是否應付得來,他得前去看看,順便打聽一下,那個逆子到底如何跟福王掛上勾的。
    一起做生意?
    這種哄騙孩子的話,連自家這個傻二兒子都不信,那個書呆子但凡有那做生意的頭腦,也不至於三番五次惹的自家這位夫人生氣了,更不至於連他娘死都沒弄個好墳地。
    “娘~”陳矩拖長音一臉委屈地,繼續衝蕭氏賣慘。
    胖臉上甚至掛上了幾滴眼淚,看的蕭氏甚是心疼。
    “老爺,你……”
    她還想數落著什麽,隻是陳侍郎臨出月亮門前對大管家陳仲特別吩咐道:“將柴門鎖上,沒我的話,誰也不準靠近。”
    這話明顯是說給他們母子聽的,顯然今天,侍郎大人動了真火。
    涉嫌弑兄,以子罵父,如此家風不正,已然觸及禮部侍郎大人的底線。
    蕭氏雖然善妒,可作為出身官宦的千金,也知道給自家老爺留麵,雖然生氣,可還是拉著不甘心的陳矩回東院而去。
    臨出西院前,撂下一句,“將這個背主的東西,扔出去。”
    老柴頭,立時在一聲慘叫後,由幾名小廝從後門像扔破麻袋似的,扔了出去。
    斷了腿的他,當時便昏死過去。
    柴房中。
    突然一聲慘叫傳來,驚醒了昏迷的唐辰。
    “我又穿越了?”
    恍恍惚惚好一會兒,才看清自己還吊在柴房中。
    緊閉的房門,堆到房頂的柴木,以及隨意堆砌在角落裏的石碳,還有綁吊在房梁上的雙手,無不在告訴他,他沒有再次穿越,而是剛從昏迷中驚醒。
    “斯。”
    身上的刺痛,使得他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低頭看去,勉強看到自己一身紙襖成了爛紙條,飛落到地麵的紙屑上還粘有斑斑血跡。
    “這老登下手還怪狠。”
    又抻著脖子,向柴門外看了一眼,可惜房門緊閉,也看不出什麽,隻看到外麵很亮很白,也不知是天色還早,還是雪地反襯的。
    “也不知老柴頭怎麽樣了,都是被我連累了啊。”
    滿打滿算活過一輩子的唐辰,還是第一次覺得虧欠一個人,而且這個人跟他非親非故,卻受到他的牽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他真會內疚一輩子的。
    “看來隻能下輩子再還了,希望還有下輩子吧。”
    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來的唐辰,悲觀地嘀咕一句,腦袋又有些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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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主這具身體本來就弱,如今又遭連番暴打,潛力已經揮霍完畢。
    身上不知有多少外傷暗傷,若不是白日那兩碗麵條,恐怕這會兒都醒不過來。
    若換做唐辰原來八塊腹肌的身板,不說蹦跳如風,最起碼也能卷腹屈腿,將身體翻到房梁上去,來個極限自救。
    現在別說卷腹,多做幾下高抬腿都有些頭暈目眩。
    “瑪德,讓老子當回地主家傻兒子,有這麽難嗎?”
    氣的他禁不住咒罵出來,別人穿越美女姐姐貼貼一大堆,怎麽到自己穿越混蛋兄弟配操蛋的爹。
    地主家倒是滿足了,兒子也快被揍傻了。
    心中有氣,身上有傷,柴房中又是半點熱源都沒有,本就營養不良的他,懸吊不過一會兒,剛清醒沒半刻鍾的腦袋,又昏昏沉沉起來。
    迷迷糊糊中,想要一覺睡過去,可徹骨的寒意外加鞭傷帶來的疼痛,令他想睡又困不著。
    懸吊著的雙臂,血回流不回去,手臂麻木,已經感覺不到手指的存在。
    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令他思念那個恍若夢境的前世,還有那沒摸過手的三萬中介傭金。
    就在這麽半夢半醒之間,他忽然看見緊閉的柴門中縫間,突然伸進一把尖刀來。
    唐辰不由心中一凜,不知道是什麽人想要持刀進來,但身懷利刃,殺心必起。
    做過中介的他可是見識過人心醜惡,親兄弟為了一間小破房子打成狗腦子的多了去了,內心不會天真地以為持刀者便是良善之輩。
    隻是如今的他懸吊在房梁上,什麽都做不了,便是掙紮幾下都渾身刺痛,提不上勁。
    大概,也隻能聽天由命。
    眼見著那利刃一點點由下向上,眼看著便要碰到門閂位置時,瞅見原本應該插門閂的位置,空空如也,不由一愣,旋即才想起,柴門是從外麵鎖上的。
    “那這個門外的家夥,伸刀進來作甚?”
    或許外麵的那人也有同樣的困惑,咦了一聲,又匆匆沒了聲息。
    然而,門外看守的家丁,卻先說話道:
    “二少爺,您別為難我們了好不好?再說柴門是大管家鎖上的,這鎖就在這裏,沒鑰匙,你就是拿著十把刀,伸進門裏也挑不開啊。”
    “混蛋,你們怎麽不早說,害的本少爺白花了十文錢,向街邊乞兒打聽了這麽一個溜門撬鎖的法子。”陳矩那憨傻的聲音,隨即傳來。
    唐辰聽的一愣,繼而笑出聲來:“哈哈,這個笨蛋。”
    聽到唐辰嘲笑聲的陳矩,氣急敗壞地在門外叫囂道:
    “哼,你個庶子,別得意,本少爺這就拿斧子去,等小爺砸開鎖,有你受的。”
    既然雙方撕破臉了,唐辰也不顧及,當即破口怒罵回去:
    “老子姓唐,你這個二傻子給我記住咯,總有一天老子會把你們陳家祖墳全扒咯,讓你們陳家列祖列宗全都死無葬身之地,老子說到做到。”
    目前暫時死不了,他是痛快一會兒是一會兒,張嘴就罵了回去。
    然而,回應他的不是更激烈的對罵,而是噗通一下,重物落地聲。
    “哎,你……”有個家丁斥喝出聲,隻是聲音還沒完全發出,又是兩聲連在一起噗通聲響起。
    緊接著,柴門外的門鎖傳來嘩啦繃斷之音,在這個寂靜的雪夜中格外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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