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這尼瑪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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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辰隻是微微一笑,後撤一步,對著身後一招手,“魏公公,宣讀皇帝口諭。”
跟在身後的魏忠賢應聲上前,“皇上口諭。”
蘇茂聽到皇上口諭不由一愣,本能覺得皇帝日理萬機,不可能管他們這樣的小事。
隻是看到魏忠賢那如假包換的太監模樣,心中的質疑便不由弱了三分。
“國舅爺,確定要站著聽?”魏忠賢眯著眼,陰陽怪氣的道。
“聖——躬——安?”蘇茂雖心有不甘,可還是單膝跪地,斜舉拱手,咬著牙說出來。
“安!”
“那三個家夥欠了你們的錢,你們找那三個家夥要去啊。”
魏忠賢惟妙惟肖地,將明良帝部分原話給顛倒了順序,說了出來。
他說的忐忑,可看著唐辰那篤定的神色,自己不由地有了幾分底氣。
他這邊剛說完,唐辰適時躥上前來,“國舅爺,小的是奉旨討債,您若不給也沒事,小的這便吹吹打打去皇宮裏找皇後娘娘索要,畢竟都是蘇公子的長輩,不可能看著蘇公子欠債不還的。”
“你!”蘇茂猛地站起,麵目猙獰地俯視唐辰,那模樣仿佛要將其生吞了。
隻是對上少年有恃無恐的眼神,卻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僵持片刻,還是蘇茂先開口,“老六,拿錢。”
“老爺,老奴替你砍了他。”他身後一名像裨將多過像管家的管家,脾氣暴躁地持刀上前,對著唐辰腦門就砍了過來。
刀鋒呼嘯,破風驚魂。
唐辰眼睛眯了眯,愣是一步不退,任由那把刀砍將下來。
旁邊跟來的戲班,和看熱鬧的路人,膽小者都驚呼出聲了。
眼瞅著唐辰即將喋血門前,少年臉上連一點臉色都沒變。
蘇茂憤懣地反手一把抓住那名管家的肩頭,將其硬生生薅拽回來。
刀鋒擦著少年的耳廓掠了過去,一縷隨風揚起鬢發擦到刀刃上,應聲而斷。
“回去,拿錢!”
“老爺!”心有不甘老六管家還想說什麽,可蘇茂耐心已然耗盡,懶得再與他解釋。
老六管家憤恨地一跺腳,轉身匆匆回院。
蘇茂瞪著唐辰,咬牙恨齒地道:“小子,有種,難怪改姓,真是跟說話磨磨唧唧的陳適梅一點都不一樣,行,有種,老夫記住你了,以後別犯在老夫手裏,不然定會讓你不死也要脫層皮。”
唐辰淡淡一笑,“謝國舅爺賞。”
蘇茂冷哼一聲怒轉回府,吩咐左右,“將欠條拿過來,連同那個條幅,一起給老夫燒了,蘇奇那混小子呢,給我找到他,吊起來打。”
“是!”左右應聲,上前推攘兩個撐杆的漢子,強行從兩人手中搶過那條條幅。
那倆漢子得到唐辰的示意,也不敢他們正麵衝突,見他們來搶,順手就給了他們。
那位名喚老六的老管家,抱著一個匣子匆匆趕來,遞到唐辰麵前,皮笑肉不笑地道:
“小小年紀,如此招搖,小心樹敵太多,夭折在半道上。”
“多謝六管家關心。”唐辰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匣子,而是轉頭示意魏忠賢接,並像開玩笑似的與魏太監說道,“魏公公,你可聽見了,剛剛六管家在威脅恐嚇我,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一定就是國舅爺幹的,你當個證人,到時福王抬著我的屍體,去皇上麵前告禦狀的時候,知道要告誰?”
“好的,老奴我記住了。”魏忠賢對唐辰一言就能坑人的本事,見怪不怪了,笑著從那老管家手中接過匣子,打開看了一下,確認是真金白銀,便應下。
老六聞言大驚:“你,胡說八道什麽,我什麽時候威脅恐嚇你了,我那隻是提醒你。”
隻是無論他再說什麽,唐辰都不再回應,招招手,對身後的戲班道:
“走,長雲公主府,鑼鼓敲起來。”
“隆冬嗆,隆冬嗆。”
魏忠賢沒想到這麽輕易竟能要來錢,今番也算開了眼了,還能這麽高調要錢的。
隻是,那句皇帝口諭卻令他心生忐忑,其實那句話還有後半句:
“別來朕這裏哭窮,買賣科舉名額你還有理了?”
明明是訓斥他們的話,結果到了唐辰這裏,成了鼓勵他去要賬的口諭。
他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皇帝秋後算賬,但唐辰說一切後果由他承擔,這點頗讓他感到欣慰。
幸好,幸好自己除了剛開始盤問過他一次,之後見識到他的手段後,便對他禮遇有加,從未懈怠,倒也免於了殃及池魚的風險。
如今福王又被其說動,決心參與進奪嫡之爭,魏太監隻覺得自己的好日子要來了。
捧著萬兩的銀匣子,都不覺得累,走路還帶起來陣陣妖風。
身後傳來國舅府管家的嗬斥聲,都成了點綴。
“快,快去找少爺,去醉月樓,去醉月樓,讓少爺去宮裏找皇後娘娘躲兩天,不然這次非得被老爺打殘不可。”
“醉月樓?等那天老子坐到幹爹那個位置了,也去醉月樓逛逛,看看是什麽好地方,讓這些紈絝如此流連忘返。”抱著銀匣子的魏忠賢徜徉在春風裏,心裏想著日後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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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煞風景的是,他們才走到半道,便有兩個小子匆匆跑來,其中一個正是他熟悉的狗少張少古。
兩人一頭闖進他們隊伍裏,也不看領頭的人是誰,不由分說,一左一右拉住魏忠賢的手,急切道:
“姓魏的,要不要做的這個絕?啊,有你這樣的嗎?我們說不給錢了嗎?這不是明日重考,還沒定下來,要我們怎麽給錢?”
兩人拉扯的魏太監一陣手忙腳亂,害的他捧著的銀匣子都差點摔倒地上。
“兩位,兩位公子,兩位公子放手,放手,老奴隻是跑腿的,隻是跑腿的,你跟我說沒用啊,跟我說沒用啊。”
“不是你來收錢嗎?剛剛下人可通報了,說是你帶著人堵國舅府的門了。”張少古左右看了看,見獅子鼓點都在,篤信的道。
“狗少,是吧?你們找老魏沒用,我才是收債的。”
唐辰眼瞅著兩道身影,如風般地繞過他,抓住魏忠賢一陣急赤白臉的嚷嚷,便不由得有些無語。
就這智商,這沒眼力見的玩意,不礙坑,都對不起爹媽生的腦袋,就這還敢賴賬不還,真不知誰給他們的勇氣。
張少古和餘淩兩人循聲看去,這才注意到矗立在四名舞獅師傅之間的幹瘦少年。
“你,你是誰?”張少古眉頭一跳,與少年陰鷙的眼神對上,總感覺好似被毒蛇盯上似的,什麽國公之子的那點優越感,頓時蕩然無存,站住太陽底下,竟感到一股寒氣躥上後脖頸。
“我們是跟蕭閣老的外孫簽的契約,又不是跟你簽的,你憑什麽來要錢?”旁邊長雲公主之子,很無腦又很理直氣壯地問了這麽一句。
魏忠賢都有點沒眼看了,就這智商還敢欠這位小爺的錢,這不純粹找虐嘛。
果然,唐辰開口,就給兩人挖了一個大坑:
“不瞞兩位,其實你們簽的契約已經被蕭閣老的外孫轉給我們了,他以這些契約作為抵押,向我們借了十六萬兩。
如今契約規定時間到期,我們自然要上門收債,若你們今天還不上,利滾利下,你們將在月底前欠我們一萬五千兩,你看是現在還,還是現在還?”
一聽一萬兩馬上要變成一萬五千兩,兩個人便都炸了。
“胡說八道,他抵押的,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憑什麽算我們的利息?”
“所以你們現在還錢咯?”唐辰露出自認為很和善的微笑。
“還,我們馬上還。”長雲公主之子,想也沒想當即答應。
張少古還在找補:“我們也沒說不給,這不是要重考,覺得應該重考有了結果再給才算正理,那知道你們隻算前次,不管重考的,要早知道有重考,我們就不簽這個契約了。”
“是蕭閣老提出的重考,這個跟你們簽的契約沒關係。
契約隻保證你們中舉,既然你們中了舉,自然就要給錢,事後結賬,這也是當初說好的,兩位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少爺,為人可不能失信於人,不然日後還如何立足?
你們要是心理不忿,想找人算賬,也該找蕭閣老算賬才對,誰讓他提出的重考,他仗著身份安排了自己兒子,別人提出質疑,他就推倒重新再來,誰知道他重新再來,有沒有再插手?
隻是這樣折騰,將你們到手的舉人名額都弄沒了,你們與其在這裏跟我們講這一萬兩萬的事,不如去找蕭閣老說事,跟他掰扯掰扯,憑什麽別人質疑他兒子的中舉名額,就要讓你們重考?”
唐辰難得生出點閑心,跟兩位掰扯起來,尤其著重強調了蕭閣老提出重考的事。
張少古和餘淩聽的瞪大眼睛,覺得眼前少年說的好有道理,頻頻點頭。
“對,我們應該找蕭閣老算賬才對,要重考隻讓他兒子重考就好了,憑什麽讓我們也重考?
我們的舉人名額都是我們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我就說我們是冤枉的吧,得回去找老爹,讓他去皇上麵前告狀,哪能質疑他兒子,就要拉我們下水。”
“對,對,我讓我娘進宮找太後去,憑啥這麽欺負人,我考上舉人多不容易,我娘還誇我了呢,現在都讓姓蕭的搞砸了。”餘淩氣的連連跺腳。
聞聽此言的魏忠賢猛然警醒,心下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他所謂要債,真實目的是,掀起權貴子弟和蕭閣老的對峙。
這一次沒扳倒蕭閣老,那就多來幾次。
由這些權貴不分時間不分場合地在皇帝麵前詆毀蕭閣老,就算蕭閣老再簡在帝心,早晚也要卷鋪蓋走人。
而且就重考這個事得罪的人來看,這一天恐怕不遠噫。”
想通原委的魏太監看向露出八顆牙齒微笑的少年的目光,刹那間變得驚懼惶恐起來。
這尼瑪還是少年人應有的心智嗎?不會是被那一個沒家的老鬼附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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