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你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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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公怎麽稱呼?”被皇帝口諭罵了一通的唐辰沒有像其他官員那般誠惶誠恐,在去往皇宮的路上,還與來宣旨的王振攀談起來。
    按照他掌握的通關密碼,本能地遞上會票時,卻被這位王公公給退了回來。
    這讓第一次遇到不收錢太監的他感到萬分錯愕,隻能轉而套起近乎。
    “王振。唐大使與其絞盡腦汁巴結咱家,你還不如多想想一會兒如何對聖上解釋你做的好事吧。”
    王振冷冷臉上沒有半點笑意,端坐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倒顯得騎著毛驢的唐辰如同猥瑣小廝般,不上台麵。
    語氣中的冷淡讓唐辰一下子失去攀談的興趣,而且坐在毛驢上仰頭和人談話,非常廢脖子。
    記住這個名字後,唐辰一路無言隨著王太監進入宮中。
    穿過長長的甬道,被帶到禦書房的唐辰,甫一進入禦書房所在的宮院,便見到太子和隆王分別跪在台階下的青磚上。
    禦書房外空氣凝結的沒有一絲聲息,旁邊站崗執勤的大漢將軍各個屏氣凝神,目不斜視,與上次唐辰來時見過的場景相似,氣氛卻天壤之別。
    走的近了,唐辰依稀看到隆王四爪團龍袍上清晰印著幾個大腳印子,沒人敢去擦掉,隻是趴在那裏,肩膀一顫一顫的似乎瑟瑟發抖。
    王振走到太子身邊,附耳低語了兩句,引得太子側目看向跟來的唐辰。
    兩人是老相識,但太子見到他,眉頭便不自覺皺了起來,未待其請安,便先開口喝問道:
    “是你查出隆王衛中有邊軍將士的?本宮且問你,你可有證據?人證還是物證?若無其事,可知冤枉當朝王爺,離間天家,當是誅九族的大罪。”
    本想按照禮數給這位太子行個問安禮的,卻沒想到他這膝蓋還未彎下去,太子殿下的詰問便到了。
    唐辰索性也不跪了,他膝蓋還沒那麽軟,冷哼一聲:
    “太子殿下是要越過陛下插手東城所辦案嗎?
    如果太子殿下覺得東城所辦案不利,那就登基後,將東城所裁撤。
    至於誅九族的事,您高興就好。”
    太子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如水,他尚未開口訓斥,王振先跳出來,聲色俱厲地指著唐辰的眉頭,大聲嗬斥道:
    “唐辰,大膽,你一個不入流小官怎麽和太子殿下說話呢,如此狂悖無禮,當不知死字怎麽寫嗎?”
    一路上這個太監冷言冷臉,好似唐辰偷睡了他娘似的,未曾想不跟他一般見識,反而助長的他氣焰更加囂張。
    唐辰冷臉一震腰間佩刀,喝道:
    “王公公,我是奉旨而來,你不先去通報皇上,而是先向太子匯報,你知不知道,東城所現在就可以,以目無君上的罪名拿了你。”
    王振臉色一變,指著唐辰再要喝罵。
    忽見,緊閉的禦書房房門開啟,一臉嚴肅的孟忠跨步走出,衝著如鬥雞般的二人,嗬斥道:
    “天子重地,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唐辰,卸了佩刀,滾進來。”
    唐辰狠狠瞪了王振一眼,冷哼一聲,轉頭將佩刀丟給旁邊的大漢將軍,如狗腿子似的跑到孟忠跟前,殷勤地道:
    “督公先請,督公小心門檻,督公您看著腳下。”
    “趨炎附勢之徒,禮部尚書陳大人將此子趕出家門,當真是趕對了。可惜了陳大人因此丟了官位,使得我大鄭朝堂又少一位敢言之士。”
    太子感歎一聲,神色頗為黯淡。
    王振忙小聲恭維道:“殿下有心記下,待日後撥亂反正即可。”
    他的聲音雖小,但依舊被旁邊的隆王聽的清楚。
    誰也看不到趴在地上的他,臉上沒有半點被皇帝訓斥後的惶恐,而是無盡的嘲諷以及不加掩飾的狠厲,似乎在這一刻他下了某個特定重大的決心。
    禦書房內。
    坐在主位上的明良帝,站在一旁侍奉的王寶,坐在錦凳上的蕭元馭,以及跪在地上的孫氏父女,還有侍立一旁的陸阿桂,齊齊看向跟在孟忠身後的唐辰。
    “陛下,唐辰帶到。”孟忠躬身行禮後退往一旁。
    唐辰無視掉所有人視線,對著大胖皇帝,行三叩九拜大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喊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
    明良帝輕咳一聲:“收起你那不著調的皮懶,別想著糊弄過去,說說吧,孫嵋考科舉是怎麽回事?”
    “陛下聖明,光照萬裏,大鄭若未有陛下,恰如萬古長夜無明燈,臣等將如迷途羔羊……”
    唐辰的馬屁還沒拍完,明良帝不耐煩地嗬斥道:
    “你給朕閉嘴,朕讓你說孫嵋的事,你說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孟忠你盯著,若這小子再胡言亂語,給朕先賞他兩個耳光,不用請示。”
    “奴才遵旨!”
    唐辰立即收聲,看了看滿臉惶恐之色的孫嵋,和如今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傻了的孫山,他本能地又想胡扯,隻是對上孟忠嚴厲警示的眼神,當即收了心思,磕頭請罪道:
    “微臣有罪,聽信蕭閣老的話,才將一顆真心錯付,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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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麵的話還沒說完,蕭元馭怒喝一聲:
    “胡說八道,老夫說過什麽,與你唆使孫嵋去考科舉有何關係?如此信口雌黃,顛倒黑白的行徑,是在拿朝廷法度當兒戲不成?”
    唐辰趴在地上,全無半點在書房外盛氣淩人的架勢,聽到蕭元馭的訓斥也不反駁也不爭辯,隻是道:
    “微臣不敢,蕭閣老說沒說過便沒說過。”
    蕭元馭要被這個胡攪蠻纏的小子氣死了,上次在朝堂上這小子便是這般,現在又故技重施,搞的好似他的威勢比陛下還高一般。
    現在朝野已經有流言說他,蕭閣老主政,行事霸道,不容許他人反對,比那位攝相更為獨斷,是要成為獨相,搞的他有口難辯。
    “好好說話。”明良帝斥責一聲。
    唐辰頓時收起嬉笑,正色道:
    “蕭閣老提出重考,且要求所有曾經參加上一次的考生,都要來重新參加一次,微臣不敢違背蕭閣老法令,隻能讓孫嵋以孫亮名義參加科舉考試,畢竟一直以來她都是以這個化名遊走在京城的。”
    蕭元馭冷哼一聲,嗬斥道:“還不都是你,你讓她一個姑娘家出入酒樓楚館,參加什麽詩會,還挑唆士子鬧事,敲登聞鼓,如今又冒名參加了科舉,你當大鄭法度是擺設不成?”
    聞聽此言,唐辰忽地一下直起腰來,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凝視著當朝首輔,道:
    “蕭閣老,你貴為當朝首輔說話可要負責的。”
    作為一名良心有,但不多的金牌銷售,最不怕的便是有人和他爭辯,多說多錯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抓住對方話中的漏洞,立刻展開反擊,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
    而現在他抓到了蕭閣老話中的漏洞,這讓正不知如何為孫氏父女開脫的他,有了翻牌的契機。
    “老夫豈能如你一般信口雌黃,說話當然負責。”蕭元馭怒瞪著他,他現在終於有點理解自己那個女婿,為何一見這個庶子便火冒三丈的忘了禮數。
    唐辰怒指著蕭閣老喝道:
    “那請問蕭閣老你那隻眼睛,看見孫姑娘去過什麽楚館?
    她一個姑娘家家去楚館做什?
    你身為當朝首輔,以法度維護大鄭威嚴,可不要學我等小兒般信口雌黃,毀人清白。
    不然便是到聖人廟中,我也要告你一個為老不尊。”
    “你…”蕭元馭吹胡子瞪眼,想要吃了唐辰。
    他不想和這小子掰扯,這樣有失他身為宰相氣度,可是這小子說話太招人恨,聽到他的聲音,就想讓人揍他一頓。
    唐辰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你什麽你,你身為首輔可以隨意玷汙一位姑娘家的清白,那我也可以說你勾結邊將,意圖不軌。”
    最後幾個字如驚天炸雷,立刻震的在場所有人心驚肉跳。
    “大膽!”
    “休的胡言!”
    “唐辰,閉嘴!”
    話音未落,嗬斥之聲自四麵八方洶湧而來。
    “你,你一派胡言…”蕭元馭怒斥一聲,臉色蒼白地忙從錦凳上滑下,跪在明良帝麵前請罪,“臣絕無勾結邊將事宜,請陛下明察。”
    跪在一旁的孫嵋都聽傻了,她從未想過麵對皇上和閣老,這位少年總旗還能這般混不吝地胡攪蠻纏。
    而天子的態度曖昧,讓原本對她們父女的禦前會審,變得好似一場市井潑婦罵街。
    裝瘋賣傻裝了大半個多月的孫山低著頭,在誰也看不到的眼眸中,閃爍著別樣紛呈的異彩,一道熄滅的光,好似重新點燃了一般。
    重新點燃的蠟燭,照亮了一名紫膛臉的漢子麵容,李榮上下打量他一番後,“我說的你都記住了?事成之後,還你自由。”
    “隻是讓我冒充邊將的聯絡人,去蕭府上走一圈,送個點心對吧?”那紫膛臉漢子看不到燭光後的人影,但不妨礙他看向發出聲音的那邊。
    李榮甩手扔過一個巴掌大小的兵牌,“將這個放在蕭府不起眼的位置就行,其他便什麽都和你沒關係了。”
    那紫膛漢子拿著不知道由什麽木頭刻製的黑亮兵牌,摸著他不認識的那幾個字,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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