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小刁奴,你又在使什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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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自己娘親發話,福王隻能一步三回頭,磨磨蹭蹭地向花園裏走。
    鄭貴妃鳳目一瞪,福王立時瑟縮一下,加快了腳步。
    待福王遠離後,鄭貴妃才開口,說的卻不是太子的事:
    “孟忠說你為報答洵兒救命之恩,要送洵兒一頂白帽子,你覺得以洵兒的能力,能戴穩那頂白帽子嗎?”
    說完,不給唐辰回話的機會,自顧自頭前走了起來,儀態萬方,便好似貴妃娘娘閑來無事,帶著小太監散心一般。
    唐辰笑著跟上,道:“太祖爺生來也不是天生就是皇帝,是後來一步步撥亂反正後,才登上這九五至尊的寶座的。”
    鄭貴妃目視前方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嘴角含笑,眼中帶煞:
    “孟忠說你膽大的可以包天,此前本宮還不信,如今見你不僅敢擅作主張,召本宮和福王去禦書房,還敢編排太祖爺,你可真是膽大包天的沒邊,你知不知道僅憑編排太祖爺這一點,本宮便能砍了你。”
    “臣的命是福王殿下救的,便是貴妃娘娘救的,貴妃娘娘若想要,盡管拿去便是,臣的一條賤命,若能換來殿下登臨大寶,娘娘母儀天下,臣死而無憾。”
    唐辰如真太監般,微躬著身子,亦步亦趨,對於鄭貴妃的言語威脅,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鄭貴妃冷哼一聲,“油嘴滑舌,若不是見你對洵兒還算忠心,本宮豈能留你到現在。
    本宮時間有限,說吧,到底什麽法子,可以一同解決那兩位?”
    “還不是你東拉西扯,又是言語恫嚇,又是身份壓迫的,見這些對我沒效果,才想起來談正事,女人啊,總是做些無聊的事。”
    內心吐槽一句,唐辰臉上表情沒變,反問一句:
    “臣,請問娘娘為了福王能做到什麽程度?”
    鄭貴妃柳眉倒豎,回頭瞪了他一眼,語氣冰冷道:
    “兒是娘心頭肉,你說呢?”
    “若此法子涉及到陛下呢?”
    唐辰忽地說出這麽一個句話,瞬間令鄭貴妃如冰凍一般。
    好一會兒,鳳目含煞,回身嗬斥道:
    “你若想死,自去找孟忠領一把刀,不要連累洵兒。”
    唐辰笑了笑道:“臣還想在娘娘和殿下的庇佑下,封妻蔭子,怎麽會想死呢。
    既然如此,那臣便先說對付太子的法子吧,至於對付隆王的,希望事後再說還來得及。”
    鄭貴妃沒說話,那意思很明顯,明良帝和福王是她的底線,不能動。
    唐辰輕笑一聲,他不動,但不代表別人不會動,一個不能視事的老皇帝,就如一頭沒了牙的老虎,除了隻會阻礙新虎上位,不會再有任何作用。
    “如今太子監國,貴妃娘娘為了自保,送十個八個美女討好一下太子殿下,應該不是很出格的事吧?”
    “便是如此?”鄭貴妃鳳目中透著輕視。
    “若這十個八個美女精通房中術,引的少年貪杯又如何?”
    “自是虛火攻心,臥床不起。”
    “此時,貴妃娘娘憂心太子身體,心急如焚,派心腹太監送上大黃之類的泄火之藥呢?”
    “虛不受補,當回一瀉千裏。”
    “而此時,若再有投機官員適時送上陛下如今吃的紅丸,又會怎樣?”
    鄭貴妃聞言身子一僵,鳳目陡然圓睜,瞪著唐辰。
    麵上人畜無害的少年隻是微笑,躬身行禮:
    “一切皆與娘娘和殿下無關。
    皆是那位投機官員所為,而投機官員一心為主,並無私心,最後當無一人因此而死。
    娘娘覺得這個計策如何?”
    鄭貴妃身軀顫抖,朝思暮想的事情,竟被眼前少年三言兩語解決,端是她定力非常,又如何不激動。
    蔥白玉指指著少年,想要嗬斥他大膽,敢算計當朝太子的生死,卻又覺得任何言語都顯得那麽蒼白。
    饒是素來機敏的她,一時竟無法找到一個精確的詞,來形容他的膽大包天。
    兩人一挺一躬,遠遠看去,倒像是後宮一人之下的貴妃娘娘,在教訓不懂規矩的小太監一般。
    亭台中,半躺在躺椅上的明良帝,口齒不清地恩恩兩聲,立時引來身旁大太監王寶的殷勤俯身。
    聽了一會兒後,他忙轉身,詢問坐在旁邊魂不守舍的福王,“殿下,陛下問娘娘去做什麽了,為何還不回來?”
    “啊,我娘說去散散心。”福王恍然回神,忙屈身來到明良帝跟前,小聲回複道。
    明良帝微微抬了抬手,旁邊一直彈琴的小公主,見此迫不及待地停下撫琴,站起來道:
    “我去將娘叫回來陪父皇聊天。”
    “你去幹什麽,好好在這兒為父皇撫琴。”
    福王一聽頓時急了,哪能讓這個鬼機靈的小妹過去,萬一唐辰假扮太監私會貴妃的露餡,那麻煩就大了。
    “幹嘛,那也是我娘唉,憑什麽老是讓你霸占著。”小公主比福王隻小一歲,生的又苗條,看上去比福王還顯高。
    “什麽叫霸占著,會不會用詞?沒事多讀讀書,省得到時嫁不出去。”福王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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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嫁不出去呢,不對,你是娶,回頭我就去找薛家姐姐,讓她不要嫁給你。”小公主怒哼一聲,提起裙擺,扭頭就跑。
    “父皇你看她。”福王滿腦門黑線,但怕事情敗露的他,不敢怠慢,顧不上跟明良帝告狀,追著便跑了出去。
    二人一追一跑,全然沒有半點宮廷皇子公主該有的儀態。
    便是如此,無人敢說教於他們,那些嬤嬤隻能跟在後麵,連連喊著,“慢點,小主慢點。”
    明良帝瞧著如此活潑一對兒女,胖臉上立時露出欣慰地微笑。
    待喧鬧的聲音漸漸遠去後,他臉色一沉,對著王寶重重恩了一聲。
    王寶麵色灰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苦苦勸道:
    “陛下不能再吃那藥了。”
    不等他把話說完,明良帝憤怒地哼了一聲。
    王寶萬般無奈道:“奴才這便安排人開爐重造,李神醫留的藥隻剩一枚,已經不夠陛下服用的了。”
    明良帝滿意地恩了一聲,遠眺花園。
    春風輕撫,滿千花枝搖曳中,尤如一朵怒放的牡丹,矗立其中的鄭貴妃,美的不可方物。
    但無人知曉,在這麽美的花園中,兩個人的談話卻是含刀帶血。
    鄭貴妃深吸幾口氣,才努力平複下澎湃的心情,隻是剛平複下來,又禁不住追問了一句:
    “太子薨逝,那隆王呢?”
    唐辰臉上的笑意不減:“若陛下賓天是隆王所為,娘娘當如何?”
    “你…”鄭貴妃玉手怒指唐辰,剛要喝罵狗奴才大膽,卻忽地被一聲清脆悅耳的喊聲打斷。
    “娘,父皇喊你回去呢!噫,這小太監怎麽惹你了,我替你出氣,打死他。”
    皎白若雪的少女,如月宮白兔般,蹦跳著闖入兩人談話的花間小徑中。
    少女說著,腳下便有了動作,不分青紅皂白,上前便對唐辰踹出一腳。
    唐辰不是真太監,他不會傻傻地待在那裏不動,等著被人踹。
    少女踹過來的同時,他微微側了一下身,輕巧地避讓了過去。
    沒如往常那般一腳踹實的小公主,身體重心頓時失衡,慣性地向前撲倒。
    “唉呀,狗奴才你還敢躲。”
    唐辰眼疾手快,抬手攔擋在她的胸前,才使得她沒趴進花叢中。
    不過他的好心顯然沒換來好意,小公主剛站穩,轉臉便要再踹唐辰。
    “欣月,不要胡鬧,這般沒規矩成何體統?再胡鬧,我便將你送到太後那裏去學學規矩。”
    鄭貴妃嗬斥一聲,上前一把拽住猶自不甘心的小女兒。
    無視掉她嘟起的嘴,轉頭對唐辰道:
    “你退下去吧,有事去找孟公公,本宮乏了。”
    唐辰立時明白,這位貴妃娘娘下定決心,為了兒子不要老子了。
    他當即大禮參拜起身後,適時又提醒一句,“娘娘收藏陛下墨寶,還是需要用金匱玉匣才好。”
    鄭貴妃一愣,繼而恍然,眼裏頓時冒出大片大片的小星星,氣息霎時不穩,卻強製自己不在女兒麵前露怯,佯裝無事地點了點頭道:
    “你倒是有心,這樣便不怕蟲蛀受潮了,好了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唐辰見鄭貴妃明白了,他便退下。
    正遇上緊跑過來的福王,身寬體胖的他,根本跑不過自己的小妹,不過見小妹被娘親拉著,唐辰已經轉身向他走來,頓時鬆了一口氣。
    忙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威嚴模樣,對唐辰頤指氣使道:
    “正好本宮找你辦點事,你跟本宮走吧。”
    “是!”唐辰躬了躬身,跟上福王步伐,隻是他不是真太監,走著走著這背便直了起來。
    欣月公主不明所以,“娘,你們在說什麽?什麽墨寶?父皇給你寫字了嗎?”
    鄭貴妃沒好氣嗬斥一句,“收收你的性子,成天就知道瘋玩,我這就跟你父皇說去,將你趕快嫁出去,省得整日胡鬧氣我。”
    “不要!”欣月惱怒地掙脫鄭貴妃的束縛,扭頭就跑,隻是在她跑出一個小彎道時,正看到直起身子走在福王身後的唐辰。
    “噫?這個背影怎麽這麽眼熟?”
    忽地她好似想起什麽似的,月牙似的眼睛,驀地一亮:
    “哈,是那個小刁奴,恩?怎麽跑進宮來了?你又在使什麽壞?”
    她下意識地回望了一下娘親,隻見娘親如失了魂般,折下一枝尚未完全綻放的櫻花,將上麵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一個接一個的扯了下來。
    那模樣就好似大姐出嫁前那般,含羞帶怯,卻又心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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