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歪嘴龍王的邪魅一笑

字數:6583   加入書籤

A+A-


    “住手,住手,你們不要打了。”
    “住手,住手,你們不要打了。”
    情急之下吳兩環嗓子都發出了岔音,依舊沒能阻止雙方的纏鬥。
    主要是武鬥的雙方沒人聽他的。
    最重要的事,罪魁禍首唐辰根本不聽他的。
    在唐辰的命令下,捉刀衛這幫隻知聽命行事的福王嫡係護衛,如同收割麥子的冰冷機器。
    單方麵壓著蘇丘官吏打,拳拳到肉下,大多數的文官挨不了兩拳便哀嚎著倒了下去。
    眾人顯然也沒想到,唐辰真敢命令人動手。
    一步慢連帶著步步慢,猝不及防下,呈現一邊倒的架勢。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大堂之中,除了唐辰這一方的人,便隻剩下麵色醬紫,渾身顫抖的郝知府獨立於堂上。
    一屋子哀嚎聲,比過年殺豬聲都淒厲。
    尤其是衛所裏幾名聽命而來的百戶被打的最慘。
    無他,皆因他們略懂一些拳腳,遇到了捉刀衛的合擊之術,非戰陣廝殺下,略懂的自然被專業的打的爬不起來。
    眼見混亂的場麵終於消停下來,吳兩環慌忙打開堂門,喊停外麵的廝殺。
    “都住手,都住手,別打了,別打了。”
    在關門的聲音喊出時,處在門外的一眾兵衛也廝殺起來。
    但外麵情況可比裏麵慘烈的多,雙方都有兵器,又懂戰陣配合,殺起來完全就是敵我打野廝殺。
    外麵的雨已經變小,但外麵地上的血卻流成了河。
    捉刀衛和兵馬司的兵,對待衛所來的兵沒有半點手軟,雖然同樣都是護守城池,顯然北方的兵比這幫南方的兵更能打,而且下手足夠狠。
    跟隨郝剛鋒進入山莊的衛所兵,除了極個別的長刀手,還能保持站立外,大多數人都已經躺在血泊中呻吟。
    “你瞧,我還沒出全力,你們就全倒下了。”
    唐辰像隻蹲在樹杈上的野猴子,蹲在堂屋的八仙桌上,笑嘻嘻地望著躺了一地的蘇丘官吏。
    “唐~辰~”
    郝知府氣的全身劇烈顫抖,連帶著指著唐辰的手指,都顫抖的如同踩了電門般,劇烈晃動。
    “老夫,老夫……”
    氣急敗壞下,他竟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來。
    “哦,郝知府願意配合我的工作了?”
    唐辰完全沒有覺得自己做的多麽出格,一步跳下八仙桌來,還頗為不滿地數落道:
    “你說你們,不讓我們進城也就算了,畢竟那是朝廷規矩,大家既然都講規矩,那就都按規矩辦好了。
    還帶著兵叭叭跑來阻撓我辦案,往小了說你們這是包庇犯罪分子,破壞我大鄭朝野的法治穩定。
    往大了說,你們這是蓄意攻擊朝廷派來的欽差,是對先帝的大不敬,是對當今聖上的大不敬,是對皇太弟的大不敬。
    現在我隻是打倒了你們,而沒殺了你們已經算十分客氣了。
    一個兩個都不知道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一個退休的老頭,你們保他作甚?
    怎麽還盼著他能重新起複,還是盼著他能讓你們升官發財?
    提著豬頭連廟門都拜不對,還敢參與到這場紛爭裏來,真是安逸日子過慣了,不知死字怎麽寫了。”
    郝剛鋒被他倒打一耙的數落,氣的一口悶血,禁不住噴吐而出。
    他決定了,拚著烏紗帽不要,也要進京告禦狀,一定要將此等目無王法的惡賊告倒,下獄。
    唐辰才懶得管他怎麽想,環視一圈後,對著還沒走的趙錢李三人吩咐道:
    “按照我剛才的吩咐去做,出了事,我擔著。”
    “是!”
    三人齊聲應命!
    錢大通當即命人抬起那隻木箱子,大搖大擺地向外走去。
    待他走後,唐辰又單獨招呼過李榮,對他假惺惺地道:
    “走,你和我陪著郝知府回城處理公務,朝廷的事是大事可耽誤不得,這裏便交給吳將軍守著便可。”
    李榮擦了一把臉上不知沾染了誰的血,嬉笑著招呼過兩名捉刀衛,架起猶自掙紮的郝知府,大步出了大堂。
    “奸佞之徒,你如此肆無忌憚的行事,必然會遭到報應的。”
    “天理昭彰,如此難堪,福王必為天下人唾棄。”
    “福王有你這等奸佞小人輔佐,也將是個倒行逆施的昏君,昏君。”
    郝知府的罵聲終於突破嗓子的束縛,噴薄而出。
    吳兩環眉頭凝成了疙瘩,走到唐辰身邊,想要說點什麽,可麵對一臉無所謂的唐辰,他又不知該說什麽。
    反而是唐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
    “惡人我當,好人你來做,正好看管著這些人,你也沒什麽事,就寫個彈劾我的奏折,送到京城。
    另外,再把蘇丘官吏為徐時行馬首是瞻的事情,向福王說一下,讓他做好麵臨徐時行門生故吏反擊的準備。”
    吳兩環歎了一口氣道:“行事何必如此激烈,其實有先帝遺詔在,他們不聽也得聽,你這般不為自己留後路,就不怕……”
    唐辰嘴角微微勾動,他可沒跟吳兩環說,那份遺詔是被他改動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若等會兒,郝剛鋒要是要求查看遺詔,以這位知府大人的嚴謹程度,定然會發現,遺詔中的筆跡不一樣,到那時他才真的被動。
    而且他也沒時間跟這麽多人掰扯。
    至於後路的事,唐辰笑了笑,狡兔死走狗烹,有著後世知識填充的他,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他那位便宜幹爹也是如此想,才那麽積極唆使他考科舉。
    在他們這些人看來,有天地君親師大義在,效忠君王是天經地義的。
    然而又處在伴君如伴虎的現實下,還是要多為自己留條後路的,免得那天天子一個不高興,落得個身首異處。
    唐辰想過這些,但他與所有人不同的是,天地君親師在他這裏沒有那麽凜然不可侵犯。
    正所謂,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幹個體戶。
    “個體戶都不讓我幹,那我就隻能幹你了。”
    他如歪嘴龍王般,嘴角上揚露出邪魅一笑。
    笑容彌散,連帶著天空上的烏雲一同消散,一道倒反的彩虹,掛在了中天之上。
    “什麽?”
    吳兩環沒聽清唐辰嘀咕的什麽,一臉愁容地望著滿地哀嚎的大小官吏,卻不知這奏折該怎麽寫。
    碎銀般的雨珠,順著翡翠葉盤托舉的弧度滾動,如同滑滑梯似的,順滑落下,砸入墨綠色的池塘中,蕩起層層漣漪。
    漣漪擴大,連帶著倒影在水中的老人麵容,震蕩中擴散開來,水麵起伏間,老人臉上的皺紋變得更加深沉。
    “唉!陛下你,你怎麽就真的走了?
    你算計了一輩子,可曾算計到自己會走的如此倉促?
    現在的京城恐怕亂成一鍋粥了吧?”
    老人似在質問著一位老友,又似在炫耀自己的高瞻遠矚。
    “我當初棧戀不去,便是遇見到了今日窘況。
    可我的陛下啊,你怎麽就那麽任性呢?非得趕老夫回來。
    將老夫趕回來,你也沒完成輔立福王的事情啊。
    自古廢長立幼,便是取禍之道。
    您太任性了。
    太子雖然懦弱但勝在醇厚仁德,做個垂拱而治的守成之君已然綽綽有餘。
    隆王倒是誌向遠大,可他的才幹不過是中人之姿,在您的捧殺下,更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現在不是淪為階下囚,便也是喪家之犬。
    剩下一個福王,倒是學了您的三分樣子,可這人呢,有時候演戲,演著演著便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演戲還本性流露了。
    如此子孫,不知要將大鄭帶到何種境地?”
    說到這兒,他忽地頓了一下,好似想起什麽好笑的事,如同老小孩般指著水麵中的人影,道:
    “嗬嗬,你不說,我差點忘了,還有陳家那個小畜生。
    那小畜生連自己的親爹都不放在眼裏,又怎麽可能會將陛下您和您的子孫放在眼裏?
    您重用這樣的人,就不怕將來一天,他將您的子孫都送下去和您團聚?”
    老人笑了,隻是笑容逐漸變成苦澀,那是一種眼看著某件心愛事物即將崩碎,他卻無能為力的心痛與苦悶。
    最後老人憤怒的抓起旁邊矮幾上的青釉白胎茶杯,用力砸進池塘中,將一朵剛挺過風雨,欲待綻放的荷花生生砸斷梗頸。
    未綻放的荷花落入水中,隻蕩起了點點漣漪,便無聲無息地沉落了下去。
    “老爺,老爺,董家那對兄弟抬著棺材堵在門口,要接回孫少奶奶的屍身,孫少爺跟他們解釋,他們不聽,眼看要打起來了。”
    一名管事小跑著進來稟報,隻是他還沒邁上遊廊的台階,便被不知從哪兒出來的老管家攔住。
    花白頭發的老管家嗬斥之聲還沒說出口。
    老人蘊含韞怒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去請郝知府來,讓他多派幾位仵作驗屍,還他董家一個明白。
    將一個病秧子嫁給我孫兒,老夫沒找他們算賬,他們還不依不饒了?
    老夫致仕,尚能知飯!
    看來,董家那個侍郎也當到頭了,給內閣金閣老傳訊,讓他罷了那個不知麵皮的董老頭。”
    老管家躬身應是。
    “老爺,老爺,不好了。”
    老人憤怒還未消散,便又聽到一名管事的大呼小叫。
    如此不穩重的表現,令老人憤怒至極,抓起一把青釉茶壺,甩手砸了出去。
    茶壺撞在遊廊柱子上,摔的粉碎。
    素來溫文爾雅的老人,突然暴怒,驚的所有人一顫。
    “什麽事,說!”
    一聲怒喝,宛如老龍咆哮,嚇的那名管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連帶著聲音都顫抖不已:
    “外,外麵,來了,來了東城所,京,京城的東城所,他,他們要抓孫,孫少爺,說,說孫少爺通,通倭。”
    老人微微眯起雙眼,沉沉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就好似一條沉睡已久的老龍,發出了蘇醒的吐息。
    喜歡大奸臣當道請大家收藏:()大奸臣當道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