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什麽告禦狀,告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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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禦書房。
“這東城所原來確實過於鬆散而且設置的機構多少重疊,這個清白房就跟內庫房職權多有重複,效率低下,孟愛卿你跟吳將軍還要多多商議出一個好法子才行。
另外,內部監督製約這個事必須重視,陸家父子雖然忠於皇家,沒造成什麽大的動亂,但東城所這種恩蔭於一人的情形,還是過於行險,萬一換上一位有野心的家夥,那將悔之晚矣。
孟愛卿你不妨參考一下唐辰上書中寫的,在東城所內部設置南北衛,互相製衡的建議。
雖然唐辰私心確實重了點,但他的一些想法還是頗具可取之處。
雖說他是你的義子,再怎麽舉賢要避親,也要就事論事。
還有……”
臉型明顯又胖一圈的洪福帝拿著一份改革奏折,與對麵坐著的孟嵩侃侃而談,正談到興頭上時,忽聽門外傳來魏忠賢的聲音:
“啟稟皇上,唐辰入京了。”
“哦,這麽快?原計劃得一個月呢,這才半個多月就來了,倒也比以前像點樣子了。”
洪福帝臉色一喜,放下奏折,便要招呼召進宮來。
隻是不等他發話,魏忠賢又補充一句,“他跟國舅爺在城門口鬧了起來?”
洪福帝寬闊的腦門上頓時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孟嵩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原本還想勸說皇帝不要過於恩寵他這個義子,隻是聽到此言,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洪福帝衝著房門外怒喝一聲::“你給朕滾進來說話,到底怎麽回事?”
魏忠賢忙不迭地推門進來,躬腰塌背地回道:“回萬歲,唐辰帶了九輛車的行李進城,國舅爺手下的一個叫孫龍拂的稅吏,攔住了要開箱驗貨,雙方因此起了爭執,如今雙方在哈德門前對峙,誰也不讓誰,所以……”
所以後麵的他沒說,但意思很明白,一個寵臣一個國舅,所以誰也無法處置,便將事情捅到了魏忠賢這裏。
魏忠賢也沒法處置,隻能硬著頭皮來麵見皇帝,將此事上達天聽。
洪福帝胖臉陰鬱地仿佛要滴水,剛入京就惹事,這姓唐的當真是屬掃帚的。
他哪裏不知道唐辰出京時,走的相當急切,什麽都沒帶,哪裏來的那麽多行李,鐵定是在江南搜刮的民脂民膏。
而且還不讓稅吏查驗,更加做實裏麵的東西見不得光。
魏忠賢這麽說顯然是給這個家夥打了掩護,才不至於顯得當皇帝的身邊全是腐敗的貪官。
怒哼一聲:“你安排人寫一道中旨,蓋上朕的私印,讓捉刀衛將唐卿給內帑的東西運進宮來,同時讓他立刻滾進宮裏來。”
魏忠賢愣了一下,忙不迭磕頭領旨。
好家夥,要不是還是當皇帝的黑啊,一句話,唐辰在江南辛辛苦苦積攢的錢財全成了皇帝的了,等於是白忙活了小半年。
當唐辰見到這道中旨時,整個人就像霜打了茄子似得,抱著魏忠賢哭的那叫一個委屈。
“公公唉,我在江南打生打死,我容易嘛我,好不容易才攢了這麽點行李,就這麽被一張紙給要走了?”
魏忠賢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皮癢肉不疼地勸慰道:
“唉,兄弟看開點吧,錢財乃身外之物,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再說誰讓你進京不先跟哥哥通個氣的,如今鄭國舅掌握五城兵馬司,正全力配合孟嵩肅貪,嚴查城門關口。
你這般大大咧咧地進來太招搖了,正撞到槍口上,怨得誰來,就當花錢買教訓吧。”
唐辰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數落道:
“公公唉,你說的輕巧,我的錢財當然是你的身外之物。
可那是,我一個銅錢一個銅錢從江南那幫官員手裏摳出來的,轉眼就成了皇上的私房錢,我這心裏苦啊。
不行,你的肩膀借我哭三分鍾的。”
魏忠賢嫌棄地推了他一把,向旁邊躲了躲道:
“唉,唉,你注意點形象,好歹也是朝廷大員了,你不要形象,咱家還要呢。”
唐辰冷哼一聲,幽怨地望著身著緋紅蟒袍的魏忠賢:
“公公你變了。”
魏忠賢一頭霧水,不知這位小爺又要唱那出:
“我變什麽了?”
唐辰像個鄉下傻姑似得,“你變得冷漠無情,無理取鬧。”
魏忠賢有點後悔自己來頒旨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你才是無理取鬧的吧?”
唐辰氣鼓鼓地,“好就算,我冷漠無情,無理取鬧,也不會比你更冷漠無情,更無理取鬧。”
魏忠賢完全感受不到這段的點在哪兒,隻覺的唐辰徹底瘋了,早知道這個貨發這樣的瘋,該交給一個小太監來,他就沒這麽多事了。
現在他隻想著趕快趕到禦書房,將這個發瘋的貨交給皇上,他能落得個完事大吉。
至於事後會發生什麽,那關他魏忠賢的屁事。
有那個閑工夫,還不如看看那九大車裏有什麽好東西吧。
但不得不說姓唐的真能貪,竟然一次拉回九車東西,當真是比碩鼠還碩鼠。
見魏忠賢埋頭趕路不再搭理他,唐辰像個沒了玩具的孩子,追著魏忠賢喋喋不休:
“公公,你說話啊,你怎麽不說話了?你不說話,我怎麽知道你不無情不冷漠不無理取鬧呢?”
“公公,你現在當上九千歲了嗎?你怎麽還沒當上?你就是太無情太冷漠太無理取鬧才當不上的。”
“公公,那個我聽說你還不識字?你怎麽還不識字呢?你不識字怎麽看奏折?奏折上說你冷漠無情,無理取鬧,你也看不見啊?”
“唉,公公別走啊,我跟你說,那九大車的東西一定要離皇上的內帑遠點,而且一定要遠離火星,一定啊。”
望著頭也不回的背影,唐辰搖了搖頭,歎息一聲,“算了,反正我已經提醒了,聽不聽隨你吧,希望別出事,不然兄弟可就愛莫能助了。”
碎碎念的他剛在禦書房門口站定,禦書房的門便打了開來,一個如兩個球羅列在一起的胖子,晃悠著肥碩的身子走了出來:
“你又嘀嘀咕咕地在說什麽?是不是埋怨朕沒收了你的東西?”
見到那快要撐爆的龍袍,唐辰立刻滿臉堆笑跪地請安:“吾皇千秋萬歲,壽與天齊。”
“滾起來,當初在別院時,也沒見你這麽不著調啊?”
洪福帝笑著踹了他一腳,隻是這腳力度不大,就好似隻是拿腳尖碰了碰他似得。
“都是陛下教的好。”
唐辰笑著站起來,取代小太監的位置,攙扶著洪福帝慢慢踱步。
“拉倒吧,朕還不知道你,說吧又惹什麽事了?可需要朕出麵?”
洪福帝當真是缺乏運動,在禦書房前的小院子裏還沒走一圈,額頭上便冒出熱汗。
“沒事,陛下您得多運動運動,生命在於運動啊。”唐辰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嘴上卻勸著洪福帝。
“真沒事?”洪福帝顯然不信他的話,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至於生命在於運動的話,被他自動忽略,勸他多活動活動的不止他一個,隻是每日奏折那麽多,怎麽可能騰出時間來。
“一點點小事。”唐辰拿小拇指比劃了一點點。
“說。”洪福帝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那個有個人要來告禦狀,您能不能將案子交給我來審?”唐辰扭捏地說道。
隻是他的話音剛落,洪福帝臉色陡變,沉聲厲喝:
“什麽?告禦狀?告誰?告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