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
    一切百廢待興，士紳豪強、王公貴族、皇親國戚，徹底被屠戮一空，從上至下幹幹淨淨。
    此刻，平陽府城內。
    知府衙門大堂。
    數十人齊聚一堂，有好幾人都麵色凝重，惶恐不安，因為王川公然叫板朝廷，擁兵自重，劃地而治。
    無論是哪一條。
    都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寂靜壓抑的大堂內，王川正麵色如常地坐在首位，靜靜地望著眾人。
    不知過了多久，王川開口了。
    “事情我想各位都知道了，我就不再多說什麽了，今天叫你們過來，主要是為了討論軍隊改製的事情。”
    這話一出，大堂內眾人都下意識一驚，他們沒想到，王川不是先恢複民生，而是選擇軍隊改製。
    下首的韓平內心咯噔一下，他太明白軍隊改製的難度了，沉默數息，他還是忍不住開口：
    “大人，這軍隊改製可不好辦！”
    王川輕輕一笑，將桌上事先準備好的軍事體係扔給韓平。
    上麵寫明了班、排、連、營、團、旅、師、軍的軍官人員配置，以及人數規定，而且是采用“三三編製”。
    韓平一把接住，不解的看了王川一眼，然後低頭開始查看，看著看著，他整個人都陷入了進去，臉上充滿震驚。
    軍事主官管軍事，政委管生活。
    去除上下級觀念，提出軍民一家親，還有各種紀律注意……
    “這…這…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韓平說話都哆嗦了起來，用震驚的目光望著王川。
    “意思是將這二十萬農民軍，編成四個軍，一個軍五萬人，軍事主官好辦，可這…這政委。”
    王川笑了笑，說道：
    “放心，政委人選，就從能背紀律手冊且身體力行的人中挑選，他們主要負責士兵們的思想工作。”
    韓平一愣，接著點了點頭。
    雖然不清楚王川到底想幹什麽，但如今他們同乘一船，也隻能摸黑前進。
    當然，大堂內也有熱血沸騰的人。
    便是那些農民軍將領。
    他們見過了士紳豪強的糧倉後，就堅定不移跟著王川。
    李項羽和李項平相視一眼，都麵露苦笑，因為如今整個豫州從上至下，原來的將領留下來的十不存一。
    而大部分都是新提拔上來。
    他們算是徹底成了光杆司令。
    都不由在心中感慨：
    大洗牌啊！
    這個時候，王川慢慢走下主位，來到大堂門口，負手而立，背對著眾人，他抬頭望了眼晴空萬裏的天空。
    接著又看向大堂外的幾百軍官。
    這些軍官都是能遵守紀律手冊，並且身體力行，自我標榜，底細幹淨的百姓。
    此刻，他們正滿臉崇拜的看著王川，甚至在一些人心中將王川奉為神明。
    忽然。
    王川開口任命：
    “韓平擔任第一軍軍長，李項羽擔任第二軍軍長，李項平擔任第三軍軍長，林峰擔任第四軍軍長。”
    大堂內被點名的四人一愣，然後急忙起身領命。
    而這四人之中，林峰起於微末。
    他母親餓死在逃難的路上，父親被地主老爺打死，他一路逃難，吃了上頓沒下頓，活得還不如畜牲。
    然而，自從加入了農民軍，他從未體會到過如此的溫暖，有飯吃、有尊嚴，能像人一樣的活著。
    他通過選舉。
    又表現出不俗的軍事天賦，同時堅決維護紀律手冊，甚至將其視為人生信條。
    就這樣，他一步步成為了農民軍代表。
    他敬仰王川如神明。
    如果說忠誠度，大堂內沒有人比的上他，因為他找到了信仰，淩駕於任何意識形態之上的信仰。
    任命完軍事主官，王川眼睛突然鄒亮，如同兩顆太陽般光芒四射，他抬起右手，幾乎用力全是力氣，高喊道：
    “人民萬歲！百姓萬歲！”
    這道跨越曆史歲月，跨越光陰長河的呐喊，仿佛自帶某種魔力一般，瞬間感染了被長期壓迫的人們。
    大堂內的林峰雙目通紅，學著王川，抬起右手，聲嘶力竭的呐喊：
    “人民萬歲！百姓萬歲！”
    鐵牛、李項平、李項羽、韓平直接呆愣在原地，目光呆呆地望著那道如同太陽般偉岸的年輕身影。
    震驚的無以複加。
    院內，那幾百將領幾乎不約而同的抬起右手，歇斯底裏，甚至痛哭流涕的跟著高喊：
    “人民萬歲！百姓萬歲！”
    這道呐喊聲仿佛要撕裂天穹、仿佛要破開封建統治、仿佛要終結一個時代，它的出現必是滾滾大勢，不可阻擋。
    那在街道上的巡邏士兵。
    聽著知府衙門中傳出的聲音，立刻頓住腳步，本就對紀律手冊倒背如流的他們，幾乎瞬間被這道呐喊聲感染。
    下意識跟著呐喊：
    “人民萬歲！百姓萬歲！”
    這道呐喊聲越傳越遠，越傳越遠，直到最後整個平陽府城都充斥著這道呐喊，它無孔不入。
    “這些人瘋了嗎？敢如此肆無忌憚的高喊百姓萬歲，人民萬歲。”
    躲入暗處的錦衣衛隻感覺後背發涼。
    尤其是指揮使沈七。
    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些士兵的行為舉止，仿佛入魔了一樣，令人毛骨悚然，而且那股凝聚力太可怕了，簡直就是上下一心。
    還有那口號簡直無法無天。
    寧王的探子同樣聽得心驚膽戰，他們突然感覺寧王造反和這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此刻，王川聽著排山倒海的聲浪，那發自肺腑的呐喊。
    他隻感覺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因為他知道，封建統治製度下，老百姓永遠不可能當家做主，隻會被無情剝削。
    即使他入閣成首輔，在實行政策的時候，依舊擺脫不了製度上的缺陷。
    而一省之地。
    有搜刮來的幾千萬白銀。
    在沒有士大夫階級，皇權阻礙下，開展新思想教育工作在合適不過。
    他輕輕一笑。
    蒸汽機也該問世了。
    精密儀器幹不出來，但蒸汽機難不了他。
    因為曾經他的專業是機械工程專業。
    雖然那時候他被逼無奈淪落去送外賣，但機械原理他還沒還給老師。
    而且大學時期。
    他馬哲考試可從未低於九十五分。
    思想與技術的雙重下。
    他不信完不成心中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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