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籠罩在殘垣斷壁的堡壘防線上，還未燃盡的木頭依舊劈裏啪啦燃燒著。
    衛國軍士兵們背著槍，三三兩兩的打掃著戰場。
    其中衛國軍陣亡士兵被單獨放在一個地方，用白布從頭蓋到腳，而敵人屍體則是挖一個大坑集中處理。
    戰爭過後沒有喜悅，隻有無盡的悲傷和痛苦。
    此刻。
    蓋滿白布的空地上，成百上千的衛國軍士兵聚集在一起。
    他們目視著戰友的遺體，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哀思。
    與白天衝鋒的狂熱格格不入。
    站在眾人前方的是身穿灰色軍服的王川，此時此刻的他同樣心情沉重，滿臉哀悼之色。
    隻見他脫下軍帽，立正身體，微微低垂下腦袋，用無聲的行為，表達著自己對衛國軍死去士兵的哀思。
    其身後的士兵紛紛效仿。
    三分鍾之後。
    王川重新戴好軍帽，沉聲下令道：
    “鳴槍三聲！”
    聽到命令的士兵，紛紛將步槍對準天空，拉栓上膛，扣動扳機，並且動作出奇的一致。
    “碰……碰……碰！”
    三聲槍響響徹夜空。
    老天爺似乎感受到了眾人的哀思，天空厚積的雲層開始滴落雨水，一滴，兩滴…無數滴。
    靜悄悄的下起了滂沱大雨，雨水撞擊泥土噠噠作響。
    雨水模糊了王川和衛國軍官兵的視線。
    也模糊了蓋在地上的同胞。
    “嘩啦！”
    雨下的更大了。
    四處都是風雨雷電的咆哮，仿佛世界末日來臨一樣。
    王川及全體官兵靜靜地站在空地上，站在雨霧彌漫的廢墟上，就這般默不作聲的表達著哀悼。
    理想主義者為了信仰戰死。
    是值得的！
    也是讓人欽佩的！
    ……
    翌日清晨。
    太陽初升，陽光灑在一片廢墟的堡壘防線上，蕭條氣息彌漫，戴著鋼盔的士兵正在搶修防禦工事。
    而此刻。
    遠在一百裏外的寧王，剛收到中段堡壘防線失守的消息，他心下大駭，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如此固若金湯的防線。
    竟然一天時間都沒能守住？
    他有些頹然的靠在椅子上。
    大帳內其他將領聽見這一消息，頓時猶如冷水下油鍋，炸開了花，慌亂和不知所措爬滿他們的臉龐。
    相互之間嘰嘰喳喳個不停。
    寧王眯了眯眼睛，冷哼一聲：
    “都特麽安靜點！”
    雖然中路堡壘防線失守，對他打擊很大，但並不意味著輸了。
    他還有數十萬大軍。
    就算用人命去堵。
    也能將王川堵回去。
    一念至此，寧王當即下令調五萬大軍前去阻擊王川，甚至將最精銳的騎兵全派了上去，並且由自己親自領軍。
    因為他要和這一生之敵。
    決一死戰！
    與此同時。
    廢墟一片的堡壘防線，陽光斜射著眾官兵。
    王川負手而立，眼睛注視著搶修防禦工事的士兵們，其身後跟著數十名身穿黑色軍服的衛國軍高級軍官。
    忽然。
    他開口問衛國軍第一師師長。
    “昨天傷亡多少？”
    那師長聞言，也不敢隱瞞，如實答道：
    “陣亡二千，傷兵四千。”
    聽到這個傷亡數字，王川的一顆心沉入穀底，一個裝備如此精良的全編師，一萬二千人，如今傷亡過半。
    可想而知！
    這個堡壘防線是多難啃。
    但卻是值得的，破開防線口子，拿下懷江將指日可待，隨即說道：
    “你們先退回豫州休整，給你們衛國軍第一師閃擊懷江記頭功，你們已經用行動證明了你們的忠誠。”
    那師長聽到最後一句話，挺了挺胸膛，臉上浮現亢奮，領命道：
    “是，元首！”
    其他衛國軍將領見狀，紛紛投去了羨慕的眼光。
    畢竟拿下頭功，便意味著能分到大量武器，同時財政上也會大力支持，可以說是好處多多。
    王川自然察覺到了眾人神色變化，也明白不能厚此薄彼，於是繼續道：
    “後麵的硬仗還多著，不必害怕沒仗打。”
    見元首發話，眾軍官紛紛收起羨慕眼神，心中開始期待起來，甚至一些軍官已經摩拳擦掌，一副等不及的模樣。
    畢竟建功立業。
    對於青年軍官而言，其誘惑力無比巨大，同時也想證明自己，對得起身上穿著的衛國軍軍服。
    下午黃昏，天邊隻剩殘陽，縷縷炊煙在破敗不堪的廢墟上，嫋嫋升起，搶修好的防禦工事架起了馬克沁機槍。
    延綿數公裏的防線被王川接手。
    此刻。
    吃完晚飯的王川和衛國軍高級軍官們，圍在一張地圖前，正做著接下來的作戰部署。
    “元首，我建議當前應該乘機突進，一舉擊潰敵人，隻要正麵擊潰敵人，必須長驅直入，拿下懷江。”
    一名衛國軍軍官，食指指著地圖寧王後備大軍標記處，鏗鏘有力的提議道。
    王川卻是微微蹙眉，葉初雪的忠告再次浮現眼前：不可貿然突進。
    “孤軍深入不可。”
    他否定了這名軍官的提議。
    這時候，另一名軍官站了出來，指著地圖上標記堡壘防線外的空曠地帶和密林，提議道：
    “敵人絕對會大軍壓境，從我們手中重新奪回中段堡壘防線，必然是不遺餘力，所以我們隻要在密林高地建立防線，在配合堡壘防線，以逸待勞，在這裏等著敵人大軍，一決勝負。”
    聽到這提議，王川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侃侃而談的青年軍官，問道：
    “叫什麽？哪個部隊的？”
    被問名字，那青年軍官滿臉興奮，啪的一下原地立正，聲音洪亮回道：
    “回元首，衛國軍第一軍第三師第一旅旅長，楚雄。”
    王川笑著點了下頭，誇讚道：
    “很好，你的提議很有見底，就按照你的提議落實下去。”
    說道，他又看向其他軍官，繼續道：
    “務必天黑之前拿出可行方案出來，絕不能拖拉，所有部署天亮之前必須落實。”
    說到這裏，他忽然拔高聲調，問道：
    “能不能做到？”
    所有軍官啪的一下原地立正，同步抬起右手，聲音雄渾有力的喊出：
    “為了元首！”
    “嗯！”王川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退出了會議大帳。
    因為接下來的具體事宜無需他擔心，他隻需要控製全局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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