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內心生出一種別樣的感覺，曹慧本以為會落個不好下場，如同貨物般被送出去，但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場景。
    她不敢怠慢，急忙接過那套明顯大了一圈的黑色軍服，然後畢恭畢敬的朝王川行禮謝道：
    “多謝元首！”
    王川會心一笑，眼角餘光不自覺瞟了曹元一眼，就算他真的好色如狼，也不敢莫名其妙收一名女子。
    曹元也不愧是商場老油條，雖然麵上戰戰兢兢，樣子狼狽不堪，但內心卻還算鎮定，知道這種時候亂不得。
    於是急忙打圓場道：
    “元首果然慧眼如炬，這確實不是我親生女兒，是認的幹女兒，不過平時都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疼愛，今日叫過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讓她跟著元首您學一些東西，成長成長，畢竟在我羽翼下，她很難真正意義學會生活。”
    說著說著，曹元更是潸然淚下，那叫一個聲情並茂。
    一時間竟讓人分不清真假。
    那雙漆黑瞳孔上鋪滿真誠，沒了商人的市儈，仿佛真是老父親的擔憂一樣。
    王川都不由一怔，顯然沒預料到曹元會如此鬼扯，而且看上去還那麽像模像樣。
    自己成奪人女兒的惡霸了？
    一念至此，王川都忍不住輕笑一聲，但想到曹元的錢袋子，他隻好寬慰道：
    “曹老板，別太傷心了！”
    “沒事，我隻是想到女兒能跟著元首一樣的人傑身旁學習，高興哭的。”曹元擦了擦滿是肥肉的臉龐，抽泣著退回了原位。
    大廳內其他人也都驚呆了曹元的變臉，別人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們難道還不知道？
    他們門清著了。
    隻是沒想到平日橫行霸道，說一不二的曹元演起來，如此像模像樣，對他們來說，算是開眼了。
    同時，他們又擔憂起來，主位上那位年輕人，不像那麽好迎合，不但冷靜睿智，還手段強硬。
    不多時。
    曹慧穿戴整齊從後麵走了出來，整個人氣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少了江南煙雨的柔弱，多了幾分幹練。
    雖然黑色軍服大了些，但束腰後看上去卻恰恰合適，不突兀……
    王川輕輕一笑，毫不吝嗇的誇讚道：
    “這身衣服很適合你，那身綾羅綢緞對你而言，太沉重了，你駕馭不了。”
    曹慧臉上露出溫馨的笑容，她不是傻子，能被送給像王川這種人物，便注定她需要博學多識，懂察言觀色，庸脂俗粉不可能站在這種場所。
    “謝謝元首！”
    顯然這一句卻是真心不少，掙脫樊籠迎接新生活的開始，作為精心培養的她，何嚐不想脫離束縛了。
    金絲雀真的幸福嗎？
    那得看站在什麽角度，災民、乞丐的角度，金絲雀是高不可攀，幸福美滿的，如果是滿腹才學、能力突出的人身上，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束縛。
    這個時候，王川朝一名護衛隊成員招了招手，那護衛隊成員見狀，急忙小跑來到王川麵前，立正道：
    “元首！”
    王川點點頭，吩咐道：
    “今後她就留在護衛隊。”
    頓了頓，王川本意想是讓曹慧去當個教書匠算了，但轉念一想，錢還沒到手，做得太過分又不太好，於是他臨時改變主意，繼續道：
    “負責給不識字的上課，還有回到豫州讓她去豫州大學學習，目前就這樣。”
    作為當事人的曹慧卻是一怔，豫州大學隻要是大乾的文人士子，都或多或少聽過那所學堂。
    因為在那裏無論男女都能共同上課，女的畢業可以去官府上職，可以去軍隊，可以去農會……
    總之選擇很多。
    雖然天下文人都在抨擊豫州，但豫州大學有教無類，誰都能去上學的行為，卻很少被天下人口誅筆伐。
    此刻，曹慧那顆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粉嫩的臉龐通紅。
    甚至可以說有些失態了。
    這個時候，坐著的曹元急忙出聲提醒：
    “慧兒，還不快謝謝元首，給元首倒酒。”
    曹慧思緒被拉回來，立刻穩定心神，儀態端莊，沒有半分瑕疵的微微欠身行禮：
    “謝謝元首！”
    說完，她挪動小步來到王川桌前，輕輕拿起酒壺，慢慢將王川酒杯斟滿，聲音軟糯香甜：
    “元首，酒好了！”
    一陣香風直吹王川麵門，那感覺隻讓人流連忘返。
    哪個經得起這種考驗？
    他穩了穩心神，麵上依舊如常，低頭看了一眼斟滿酒的陶瓷酒杯，隨後微微抬頭看向曹慧，說道：
    “謝謝！你下去吧！”
    曹慧愣了下，不自覺望向曹元。
    曹元見狀，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然後衝曹慧點了點頭，曹慧也識趣的跟著那名護衛隊成員退出大廳。
    一時間，大廳又恢複了原先的氣氛，好似剛才的小插曲不存在一樣，在眾人酒足飯飽之後。
    曹元終於圖窮匕見，用略帶微醺的口吻，輕輕說：
    “元首，我們哭啊！寧王雖然在懷江改製，我們有了些話語權，但實際上情況卻並非像外表看上去一樣，整個懷江重要貿易全在寧王親信手中，像陶瓷、鹽、鐵……這些我們不奢求，但像布匹外出貿易，關稅寧王拿一半。”
    “一直以來我們苦不堪言，今天過來都是做紡織業的，他們和我一樣都在苦苦支撐著，我們希望元首能調調關稅，當然這隻是我們的建議，絕沒有其它意思。”
    主位上滴酒未沾的王川眯了眯眼睛，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陷入思索之中。
    曹元宴請的目的既然是關稅。
    這是王川事先沒有預料到的，為了減輕關稅，連美人計都用了，而且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用。
    看來這些人對原先的關稅不服久矣。
    不過收一半確實不合理。
    而且王川有著自己的想法，關稅對這些人雖然說有些肉疼，但並不傷筋動骨。
    而他要的是放長線釣大魚，韭菜得一波一波割。
    不過在之前得先施肥。
    一念至此，他輕咳兩聲，認同的點了點頭，道：
    “你們說的這個確實不合理，這樣吧，以後的關稅，百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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