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詞是在第二天早上才見到了劉可的父親。
    他拄著拐杖，身影一瘸一拐的，在劉可母親的介紹下，朝鬱詞笑了笑。
    那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純良和忠厚讓人覺得莫名心安。
    而鬱詞也總算明白，為什麽鄭凡會這樣毫無顧慮的跟他們來這裏了。
    這邊的喪葬風俗跟海城那邊不太一樣。
    淩晨三點剛過，他們就得準備上山。
    劉可的父親腿腳不方便，所以走的很慢。
    在山上的路上，他們還遇見了同樣舉辦葬禮的另一行人。
    隻是跟他們不一樣，那一行人轟轟烈烈的，長長的隊伍從半山腰到山腳，其中甚至還有鑼鼓隊。
    鑼鼓喧天的樣子，仿佛是在舉辦什麽喜事。
    鄭凡看著不免有些驚奇，鬱詞看出了她的想法，也直接告訴她，「有些地方的風俗是喜喪。」
    「那劉可為什麽……」
    「隻有八十歲以上的老人才能算喜喪。」鬱詞又繼續說道，「而且還是兒女雙全的老人。」
    他這句話出來，鄭凡突然說不出話了。
    然後，她看了看走在他們前麵背影佝僂的兩個老人。
    雖然她不認為這樣喜喪的方式有什麽好的，但在看見兩位老人家靜靜地將劉可的骨灰埋進去時，她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可可，你就在這裏吧，這裏可以看見我們家，就當是你陪著爸爸媽媽了。」
    一路上都沉默不語的劉爸爸在將骨灰盒埋進去後，終於開了口。
    他的聲音嘶啞幹澀，粗糙的手不斷的撫摸著麵前的墓碑。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灰白色的光亮落在他的身上，讓他的頭發仿佛又白了一片。
    鄭凡那天已經哭過一通了。
    但此時看見這場景，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也不忍再看，直接轉開麵龐。
    老兩口一陣絮絮叨叨過後，他們也準備下山。
    劉母攙扶著劉父，走的很慢很慢。
    鄭凡正沉默著看著時，鬱詞的聲音突然，「你打算怎麽回海城？」
    鄭凡猶豫了一下，「我想在這邊多住兩天。」
    她這個回答讓鬱詞有些意外，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
    「劉可已經不在了，我想要代替她，多陪她父母幾天。」
    鄭凡的話說完，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對鬱詞說道，「你放心，我會自己回去的，也不會出什麽事。」
    「你準備住多久？」鬱詞卻是問。
    鄭凡看了看他後，說道，「其實你沒有必要這樣的……雖然你答應了時渺照顧我，但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也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不需要跟照顧孩子一樣照顧我。」
    鬱詞回答不上來了，但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他想要說什麽，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隻隱隱覺得……鄭凡剛才的話好像有些不對勁。
    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回到村莊後，鄭凡就讓劉可的父母幫忙聯係了村子裏有摩托車的人，將鬱詞送回縣城去乘車。
    鬱詞似乎也找不到借口留下，最後，他隻能從包裏將一個充電器遞給了鄭凡。
    「隨時跟我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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