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毀滅吧,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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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都文化的騷操作,激起了楚安前世的一些回憶。
    看著陸鳴澤獨自坐在監控器前的身影,楚安沉吟了片刻,突然對童萌和蘭姐道:“姐,我去找陸導說點事兒,一會兒回來。”
    童萌一愣,提醒道:“陸導心情不好,你別往槍口上撞!”
    楚安一笑,“沒事兒,我又不招惹他。”
    說著話,端著盒飯,一臉傻笑地靠了過去,大剌剌往陸鳴澤身邊一坐。
    陸鳴澤一怔,皺眉看著楚安,“你幹什麽?”
    楚安依舊掛著傻笑,“陸導,我昨晚做了個夢!”
    陸鳴澤,“我又不是周公,一邊呆著去!”
    楚安不走,“您聽我講啊!這夢太離奇了,我覺得對您創作可能有幫助!”
    趕緊解釋道:“不是對咱們這片子有幫助哈,就是......就是......”
    故意裝傻,“那話怎麽講來著?”
    陸鳴澤,“有戲劇性?”
    楚安,“對!嘎嘎有戲劇性。”
    這倒是勾起了陸鳴澤的興趣,如果楚安真能夢出一個很好的創意,不失是一次靈感的啟發。
    “那你講講吧!”
    半開玩笑,半嚴肅,“要是浪費我時間,那……”
    話還沒說完,楚安趕緊接過來,“扣十塊錢!”
    把陸鳴澤逗笑了,“趕緊講!”
    那邊馬蘭和童萌見楚安湊上去,還真就坐住了,也很好奇楚安要說什麽。
    兩個八卦的女人對視一眼,悄悄挪著小馬紮湊過去聽聽。
    楚安的夢,確實挺有戲劇性。
    “我夢見我不上學了,去京城打工,接觸的第一份與娛樂圈有關的工作是演唱會的燈光助理。”
    這個不用楚安解釋,叫的好聽是燈光助理,其實就是個力工,而且是從勞務市場臨時招的。
    “演唱會開場主燈支架斷了,我就蹲在十幾米高的龍門架上,用手抱著個激光主燈整整四個小時,下來的時候胳膊內側全部低溫燙傷。”
    陸導冷哼一聲,他是內行,知道有多離譜。
    “你也真敢夢!幾千瓦的激光燈一百來斤,四個小時?沒燙死也累死你!”
    楚安眼中似有追憶,下意識撫摸著手臂內側,繼續道:“反正就是這麽夢的。”
    “也正因為這次救場,我從臨時工變成幕後團隊的正式員工,從此走進了娛樂圈。”
    “之後,我幹過幕後除了攝像、化妝之外的所有崗位。那時,每一天我都倍加珍惜,不放過任何一個充實自己,向上爬的機會。”
    陸鳴澤安靜地聽著,這回倒是不反駁了。
    他敏銳地發現,這確實是一個比較有意思的靈感,一段有關成長的故事。
    “那後來呢?”
    楚安,“再後來,跳槽到藝人團隊,又是從頭做起。從助理到藝人統籌,從藝人策劃到經紀人,再到成立自己的經紀公司。”
    這時,楚安滿眼驕傲,好像夢裏的夢安讓他無比自豪一樣。
    “我手下的藝人可不乏頂流哦,國內外各種獎項,能擺滿我的辦公室!”
    陸鳴澤大笑,難得開心,“你這夢做的挺專業,連藝人統籌、藝人策劃都知道?”
    普通人對藝人經紀團隊的了解僅限於助理、經紀人,能知道統籌和策劃崗位的,說明楚安有點內行。
    楚安依舊是呲牙傻笑,有意無意瞥了眼四周。見製片方的人都正好不在,也就沒了最後一點顧忌。
    突然表情誇張,甚至比劃起來,“我在夢裏,那可是真正實現了草根逆襲的神話故事啊!!”
    “那叫一個春風得意,感覺自己無所不能了!!”
    “對界內那些嚼舌頭的,什麽楚總沒文化就是個爆發戶!”
    “什麽他就是個給藝人當保姆的大舔狗!”
    “對於這些聲音,我肯定七個不服八個不憤啊!”
    這回不光陸導,蘭姐和童萌都被他感染了。
    此時的楚安,有著少年人的乖張與自信,也有著屬於夢境的癲狂與誇張。
    他們似乎真的在十七歲楚安身上看到一個草根逆襲的中年楚安,站在事業的頂峰,意、氣、風、發!
    此時陸鳴澤反倒凝重起來,他是真的發現,這是一個很好的靈感,不!是很好的故事!
    “馬蘭。”招呼蘭姐,“把我的本子拿過來。”
    他得記下來,以後興許真用得上。
    一邊打開他隨身記錄的小本子,一邊急切問道:“然後呢!”
    “然後......”楚安突然停了下來,有些萎靡的坐回原位,用筷子扒拉著剩飯發呆。
    好一會兒,才道:“夢裏,命運與我開了個玩笑,幾場酒局,一家我隻能仰望的行業巨頭,一個極具誘惑力的大製作,夢裏的我從經紀人搖身一變成了投資方!”
    陸鳴澤的眼神都亮了,徹底沉浸其中,“好!!好好好!這個劇情發展方向太好了!”
    他真把這當成了一個劇本,靈感爆發的癲狂之中。
    “你先別往下說,等等,讓我想想。”
    陸鳴澤歇斯底裏地站了起來,在片場來回踱步。
    然後猛然喝道:“不能太順利!!你要投資失敗!夢裏的你隻能投資失敗!才有戲劇衝突!”
    抬眼饑渴地看著楚安,眼神中甚至帶著乞求,“你的夢,不會是一帆風順的對不對?要有挫折對不對!?”
    楚安看著他,陸鳴澤純粹的像個孩子,眼裏隻有創作。
    帶著苦笑緩緩點頭,“夢裏的我,比你想象的還要可笑!”
    陸鳴澤,“怎麽了!?快說!”
    楚安....
    把“夢裏的我”已經換成了第二人稱,語帶雙關。
    “還不明白嗎?人家大公司隻是拿點小錢陪你玩玩,而你卻要賭上全部身家才有資格鑽進資本的圈套!!”
    “圈套??”陸鳴澤下意識呢喃,腦袋嗡嗡作響,“圈套......”
    “是的!”楚安一字一頓,“那就是個圈套!資本的圈套!”
    “他們看上了我的公司,想睡我的女藝人,順便再讓我下半輩子都給他們賣命!”
    陸鳴澤:“!!!”
    整個人像傻了一樣定在那兒,直勾勾地與楚安對視。
    他似乎在那雙眸子裏看到另一段人生,跌宕起伏。
    看到夢裏楚安的滄桑與痛楚,刻骨銘心。
    而楚安毫不回避陸鳴澤的眼神,就那麽坦然地看著他。
    那不是夢,就是楚安真真切切的半生。
    誠然,天都文化這個龐然大物不是現在的楚安能惹得起的,他也不想直接卷入到資本的博弈之中。
    但,視而不見,楚安也做不到。
    他是要用這種方式提醒陸鳴澤,不要走自己當年的老路,現在醒悟還來得及。
    不為別的,就為了陸導給他起了“楚十塊”的外號。
    就為蘭姐幫了他家一個大忙。
    就為......劇組裏有童萌這種真心待人的好大姐。
    反正,楚安能幫的都幫了,這要是還聽不懂,還不能舉一反三,那特麽陸大導演也別在這個圈子裏混了。
    趁早被玩死,也算早點解脫。
    此時,陸鳴澤直勾勾地瞪著楚安半晌,眼神從呆滯到驚悚,再到震撼莫名。
    就在楚安鬆了口氣,以為他意識到問題所在的當口,就見陸大導演猛一拍大腿,“牛B!!!”
    “太特麽牛B了!這個反轉簡直就是他媽的天才!”
    指著楚安,四處嚷嚷,似乎在分享胸中的興奮,“這特麽是個天才!!編劇天才!”
    “楚十塊!!”信誓旦旦,“我發誓,一定要把你這個夢拍出來!”
    “這反轉太漂亮了!”
    楚安,“......”
    生無可戀!
    心說,毀滅吧......
    沒意思。
    這特麽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還不明白?
    陸大導這個智商,是正常人類該有的嗎?
    摔回椅子,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陸鳴澤那邊還沒從自己的世界裏出來,轉了好幾圈,又猛地躥回監控器前,然後把包括“原創”楚安在內的所有人都趕到五米開外。
    創造絕對安靜的環境,把這段兒記下來。
    他發誓,這是他近幾年來,聽到的最好的劇本創意。
    楚安徹底服了,退的遠遠的。
    一直安靜聽故事的童萌突然開口道:“楚小弟,那夢裏的你......向大公司低頭了嗎?”
    楚安沒有回答,隻是回給童萌一個淡然的笑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