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旅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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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域戰區司令部,蘇元毅剛結束了一場會議,匆匆回到辦公室。
    “司令,信號已經接入,您怎麽忽然對軍院的模擬格鬥感興趣了?”少校墨風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隻是有些不解的問道。
    同樣從軍校畢業到了蘇元毅手下,墨風清楚學院風和戰場的實用主義,絕對是兩碼事,南域戰區最重實戰,用部隊專線看一場首都星的學生格鬥直播,他跟在蘇元毅身邊這麽多年,印象裏也是第一次。
    如果是即將開賽的全星域軍院格鬥賽,那還可以理解,不過看了高校社區裏相關這場比賽的花邊消息,墨風又似乎明白了什麽,給司令泡了一杯他最喜歡的崖山紅茶,半開玩笑半試探性道:“是不是因為小猛這小子要把他姐給賣了。”
    “什麽意思?”蘇元毅兩條濃眉微微皺起,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還未被徹底浸潤,有些卷曲的嫩葉道。
    墨風看著對這場格鬥之外,最吸引眼球的消息一無所知的將軍有些驚訝,:“您還不知道?”
    隨即笑著將蘇猛在高校社區裏的所作所為簡單提了一嘴。
    姐弟兩人相愛相殺,從小便是南域戰區軍營的一景,一個是成天想著怎麽往營地外鑽的小胖子,一個是立誌要成為一名合格軍人,嚴防死守,決不姑息的貼心好姐姐。
    在南域戰區所有官兵心裏,誰都可以受委屈,唯獨讓靜璿委屈了就不行。
    這次她前進星被困,外界不清楚,以為向北域戰區的拉動演練隻是蘇元毅在施壓,但墨風知道,參演集團軍中有一個營是做好了上軍事法庭的準備,也要強闖前進星。
    此刻端坐在辦公桌前,麵帶微笑卻威壓整個南部星域的男人,最富盛名的一戰,便是身為營長的他不顧命令,在蘭斯方麵戰術意圖模糊的情況下千裏追擊,全殲已經躲入星球暗麵的一個機甲團,不留活口。同時發現數十年來,蘭斯聯邦不斷通過星球周邊複雜的小行星帶,對暗麵地下基地進行建設補給,規模宏大。
    與星球上的地理邊界不同,在以星海為界的時代,國境通常隻是個模糊的概念,就如前進星一般,到底歸屬誰,名義上是龍炎的領土,卻有加蓬帝國的駐軍。
    國境的邊界,永遠隻在劍鋒可及之處,從未有一天判若黑白,涇渭分明過。
    對於看不明白的事情,蘇元毅治下的部隊,似乎更願意不惜一切代價自己去看明白,而不是坐等參謀部的命令。
    墨風此刻就很想知道,什麽樣的人可以值得蘇猛把姐姐出賣了,又值得將軍花費寶貴的時間關注。
    不過出乎墨風的意料,聽到這個多少有些荒唐的消息,蘇元毅隻是享受地啜了口清茶,神清氣爽地嗬了一聲,笑著問起另一樁事情。
    “組建獨立營的事情怎麽樣了?是不是各軍分區都不肯把那些寶貝疙瘩拿出來?”
    墨風點了點頭,有些無奈道:“各軍分區名單倒是都報上來了,不過每年戰區對抗中,各分區表現最優異的戰士,一個都沒有。”
    “司令,您也知道,機甲操控上能超出一般人的,都多少會些傳統的拳腳功夫,這樣的戰士本就不多,基本現在都是各個連隊的骨幹,想要他們放人不容易,除非......”
    “除非什麽?”蘇元毅放下茶杯,看著有些猶豫的年輕少校不慌不忙笑罵道:“嗬嗬嗬,這幫兔崽子,別的沒學會,陽奉陰違倒是都精通的很。”
    墨風立正抬頭,軍姿筆挺,目光堅定地說:“除非......除非向他們證明,您這麽做真的有特殊的意義。”
    他知道這話本不該由他來問,但從各部隊抽調精英,對原部隊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而組建的獨立營又能起到什麽作用,猶未可知。
    北域戰區韓錦灝手下的那支尖刀營他倒是也參考過,不過聽到的都是好勇鬥狠、破屋拆家、無法無天的斑斑劣跡。
    據說最近被前進星撤下來的特種機步連收拾了一頓,貌似老實了些。
    而眼前司令口中的獨立營,應該就是類似這支尖刀營的編製和兵員構成,既然能被一線部隊幹服,那又何必強扭在一起,不如多在一線培養幾支特種機步連這樣的部隊來得實在。
    蘇元毅不以為意,看著牆上光幕中慢慢建構起來的對戰場景,悠悠道:“這也是你的想法吧?”
    不等墨風尷尬點頭,像是知道他肚子裏那些現實想法,頓了頓繼續道:“其實幾個月之前,我也和你一樣是這麽想的。”
    蘇元毅笑了笑,示意滿臉愕然的年輕少校在一旁坐下,並沒有繼續說什麽。
    此時光幕裏三台交流生的機甲依次排開,“地堡”突前,“槍騎兵”殿後,“風之刃”則稍稍拉開些距離,遊走在側翼。
    墨風隻瞥了一眼便心中微微一驚,這是典型的攻守均衡排布,甚至防守的意味還要更強烈些。
    他對這場約戰的了解,僅限於蘇猛這個當弟弟的,打算比武招個姐夫的程度,但為了蘇靜璿這樣的女孩,卻隻約了一場虛擬格鬥,在身為軍人的他看來,似乎都顯得誠意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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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看著緊盯光幕,饒有興致的蘇元毅,墨風忽然意識到,將軍特意提起獨立營的組建,會不會與今天這場虛擬格鬥有關係。
    “你爺爺就是一名王牌機師,所以你也有成為王牌的基礎,但你一定也聽過,所謂王牌不可教,知道為什麽?”蘇元毅淡淡道。
    “因為真正成為王牌需要一種感覺,而感覺因人而異,隻可意表不可言傳。”提起自己的爺爺,墨風肅然回道。
    “是啊,一種感覺,一種稱之為意氣相隨的狀態,所以對每一名王牌機師的出現,我們隻能等。”
    說到此處,蘇元毅神色一凜,想起那台神秘的鬼麵機甲,此後軍方用盡各種力量,再沒有任何相關的消息,甚至連犧牲自己,傳出這條視頻的人是誰都不清楚,唯一知道的,隻有他是個龍炎人而已。
    “告訴各分區,必須把最好的人給我送上來,這是命令。”
    “是!”
    墨風正色道,轉念眉頭皺起,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司令,那誰能當這個營長。”
    ......
    ......
    當手持匕首,在指間耍著刀花的“戰卒”出現在畫麵中,此前頗有些忐忑不安情緒的首都星學生們沸騰了。
    刀花,似乎成了“戰祖”出場的一種標誌,區別於無數使用“戰卒”這款問世20年,可以說的上老邁的機甲的任何一種出場方式,平靜中顯出一絲玩世不恭,然而隻有此時身在範小蕾專用模擬艙中的蘇靜璿知道,原來耍這樣的刀花是如何的不簡單。
    如果沒有意識增強帶來的超常觸感,上百公斤的合金匕首要在鐵指間翻飛,靠機甲的動能反饋是無論如何做不到這般細節控製的,更別說還是在模擬艙。
    要不是為了模仿那個可惡的家夥,自己也斷然不會花上整整兩個晚上的時間,去玩弄一項這麽騷包且欠揍的技能。
    一想到自己前腳剛被弟弟賣了,後腳還主動倒貼幫忙,蘇靜璿重重哼了一聲,手腕輕輕一抖,刀柄繞著食指一圈,穩穩反握在手中,寒光凜冽。
    不得不說,這一手欠揍是真欠揍,帥氣也是真帥氣。
    此刻在小白樓地下實驗室裏,院長和王教授並肩坐著,上校陪在一旁,小丫頭此刻是決計不會留在冷清的地下室,享受這場比賽的。
    三人麵前有兩塊光屏,一塊顯示著對戰畫麵,一塊閃爍著各項監測數據變化。
    李乘風微微眯著眼,對畫麵中“戰卒”這一手穿花蝴蝶般的刀影嘖嘖讚道:“不錯啊,學的挺快。”
    而王教授則看著數據,同樣嘖嘖道:“確實神奇,比那天晚上的綜合數據又高了近3,而且更為平穩了。”
    老院長戴上眼鏡湊過去,雖然看不懂那些跳躍的曲線為什麽會被稱之為平穩,但3這個數字還是足夠令他驚訝。
    短期之內提升3是個什麽概念,如同今天你百米還隻有10秒的水平,明天就直接跑出了9秒7,要知道人類跨越這小小的3,整整用了40年。
    不知從何時起,無論是靠機械升級還是機師能力,機甲性能每提升1,都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像這樣既不要錢,看似也不費力的向上突破,對機甲戰力意味著什麽,老頭穩了穩心神,小心問道:“這個老王啊......最近研究上有沒有什麽進展了。”
    老教授瞥了眼,嗤笑道:“沒見過世麵。”
    李乘風不以為意,回懟說:“彼此彼此。”
    “現在基本的力場增強模型已經有了思路,與控製係統的映射關係也好處理,但我們做過計算模擬,這會導致大腦溫度升高23c,深層大腦的正常工作溫度在40c左右,超過這個溫度就會功能受損,而且不可逆。”
    “就如同我們擅自擴大了流量,但輸水閥門不變,那必然導致水位急劇升高,但你看現在靜璿的大腦工作溫度,依然維持在41c以下,在之前的測試中,最高也隻達到41.5c,而且她沒有覺得有任何不適,簡直不可思議。”
    “靠物理降溫的方式無法解決麽?”李乘風不解道。
    老教授推了推眼鏡,搖搖頭道:“想簡單咯。”
    “力場的增強,有些類似於微波加熱的原理,是人體內部的能量激增,靜璿說過,關鍵在雲慕所說的意竅,就在大腦前額這一塊區域,等於是一個閥門,隻有把它打開了,才能擴大流量,降低升溫對大腦的影響。”
    “我還在查閱相關資料,看看是否有這方麵的研究成果可以利用,總的來說已經是個不錯的結果。”
    教授的話讓院長李乘風微胖的臉顯得更為可親,他深知這位共事十多年的老夥計從來不對沒把握的事情報以信心。
    且不說由此可能帶來的變革,單單有兩個現成的實驗對象可以研究,都足以對未來保有這份樂觀與期待。
    兩個老頭對視一眼,便不再說話,但眉梢的飛揚,滿臉的活力,讓一旁的許耀陽都看得出來,此刻兩人的心情是何等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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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間,對戰畫麵終於起了變化。
    與一番戰前前後後跨度將近一個月不同,今天隻有這簡單的一場,沃頓三人也做足了準備,登陸條件限製已經明明白白證明,眼前的對手就是一名學生,首都星的學生,同樣玩著刀花,氣定神閑。
    都說壞人死於話多,作為一番戰的失敗者,他們沒有敘舊的理由和必要,而作為對手,好像也沒有任何振臂高呼,留下豪言壯語的習慣。
    所剩唯有一戰。
    ......
    ......
    2分35秒。
    這是遠在穀衛二軌道,一位輕衫薄帽的頭等艙青年,默默喝完杯底最後一抹酒花的時間,是小白樓地下實驗室,兩個老頭抽上一根閑煙的時間,是南域戰區,一名年輕少校放下所有擔心的時間,也是首都星各大高校旁的酒檔,三五成群的學生們才來得及第一次舉杯的時間。
    “戰卒”帶著說不出的淩厲,如風一般直衝三台戰術合理、配合默契、理想豐滿的異國機甲,像是懷著某種深沉的怨怒,不由分說衝撞在一起。
    “地堡”悍然承受一記猛烈的正麵鞭腿,敦厚的機體連著巨盾齊齊震退兩步才堪堪站穩,還未來得及探出頭,“戰卒”便已上步輕點,淩空轉體,粗重的機械腿越過巨盾的掩護,帶著巨大的重力勢能和機師的力量照頭砸了下來。
    嘭的一聲,“地堡”如同一隻被掀起肚皮的刺蝟,除了傻愣愣四腳朝天,竟是忘了守護住嬌軀,等劉易斯想起要做點什麽的時候,一柄匕首已經直直紮進腹部總成,隨著動力紊亂引起的最後一陣四肢抽搐,“地堡”漸漸虛化,慢慢消失在畫麵裏。
    麵對已經擊敗過你的對手,穩固防守是最重要的一環,但是這一環上來便不複存在,沃頓定下的防守反擊,伺機偷襲策略從一開始,似乎就被“戰卒”看透,才有了剛才的雷霆一擊。
    先不作討論這一擊如何驚豔,三打一,確切的說是一打三,轉瞬隻剩一打二。
    一股巨大的恐慌伴著某些回憶,同時籠罩向模擬艙中的沃頓與合川,除了拚死一搏,沒有任何機會,這樣的想法讓身法上有優勢的“風之刃”也顧不上自己最大的特點,與“槍騎兵”一起圍了上來。
    如果合川繼續遊離的戰法,至少這可惡的2分35秒會拉長上很多,但可惜,一番戰中他就是被如附骨之蛆般追著侮辱過,他的所謂武道精神不容許他再一次被這樣侮辱。
    合川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縱躍的空中被一隻大手生生拽落在地,然後一腳踏穿了總成的。
    沃頓也想不通,兩人合擊之下,“戰卒”是如何背身腳踩合川的同時,妙到巔毫的反身扔出匕首,紮透了自己“槍騎兵”的總成。
    天才總有些特殊癖好,比如開打前喜歡挽個刀花,比如有些小小記仇,喜歡一報還一報,還比如這次,喜歡紮人總成。
    2分35秒,當係統時間定格的時候,不知道別人是什麽感受,遠在怒雪號上的雲慕,忽然覺得虎軀一震,兩腿夾緊。
    機甲當然沒有命根一說,但腹部的總成,某種意義便是,蘇靜璿為什麽別處不紮,偏偏對著此處又踩又紮。
    他高興於蘇靜璿表現的同時,怒雪號上微涼的空調溫度,都擋不住他額頭又冒出細密汗珠。
    無論如何,首都星上暫時沒有需要他憂心的事情,雲慕暖心一笑,擦了擦額頭,又要了一杯啤酒,回首向著舷窗外的星空舉了舉,似乎正和遠在首都星的朋友們共飲。
    離開餐廳時,怒雪號也完成了補給,還有6天,目標玄武3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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