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命運多舛的獨立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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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酒店作為國防部下屬產業,天際酒廊並不對外,來這裏消費的大多都肩扛將校軍銜,正事之餘三五小聚,既不嘈雜也足夠放鬆。
但今天為了軍院的這場吹風會,酒廊特意單獨預留出一塊區域,使得散台有些擁擠。
“喲,能在這裏搞什麽冷餐會,派頭夠足的。”
“是的呢,聽說是能源部特意要求的,所以隻能抱歉您今天擠一擠咯。”
“不礙事,地方窄了,我們不就近了麽!嘿嘿嘿......”
小方桌旁,一名四十歲開外,臉型有些方正的上校和美女服務員打著趣,顯然是這裏的常客。而在他對麵,則坐著一位年輕少校,反倒毫無激情,看著還有些愁眉苦臉。
“老規矩,然後再給這小子上一杯啤酒。”
“好的,請稍等。”
上校吩咐完一切,目光隨著女孩優美的背影一搖一晃,老懷大慰般笑著,而他的對麵仿佛隻是空氣,壓根懶得理會。
“蔣叔,您就幫幫忙嘛?”
“小風啊,不是當叔的不給你方便,試問哪個戰區司令不想手裏有一支鋒利無匹的機甲部隊呢?你們蘇將軍現在有這想法都算趕了個晚集,我一點不意外。”
“問題是機甲可以在流水線上開足馬力造,但高水平的機師隻能靠爹媽生啊。”
“你小子一再強調什麽內部選拔,嗬嗬......掛羊頭賣狗肉說的好聽,最後還不是到處掐尖,這我也就忍了,但有你們這麽掐尖的麽?你們蘇將軍倒是真下得去手。”上校狠狠瞪過一眼,沒好氣道。
而他口中的小風,正是為獨立營編製而來的墨風。
每個戰區情況雖各不相同,但下轄數十個軍,上百萬兵力總是有的,戰區司令要組建一支營級規模的部隊,根本用不著大動幹戈,向國防部上報一下情況,等待審批就行。
和平時期戰區基本也不滿編,國防部一般不會駁回。
但此時麵對遠房叔叔的慍怒之色,連墨風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上校口中的掐尖,自然是這支獨立營的組建方式,按上屆南域戰區機甲大比武的名次,前500幾乎一網打盡。
那確實算不得掐尖,那就是斬草除根,就這還不保證一定能進得了待建的獨立營,但司令大手一揮就這麽定了。
各軍分區手裏就這麽些好苗子,不敢明著抗命,就把腦子動在了獨立營的編製上,本就心不甘情不願送來的人,如果連個正式編製都沒有,人心浮動,早晚還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想著司令交待的任務,酒一上桌,墨風端起酒杯齜著白牙,左一個蔣叔,右一個蔣叔,諂媚到毫無底線。
“蔣叔,喝酒喝酒,您說的沒錯,在這一點上我完全理解您的難處,司令派我來,肯定不是為了讓蔣叔您為難,就是詳細匯報下情況。”
“理解?你理解有個屁用,仗著喊我一聲叔,就把叔往火坑裏推,有沒有點良心,講不講點公德。”
上校嘴上罵罵咧咧,酒杯倒是也攥了起來,隻一個沒注意,就聽咣的一聲,年輕少校舔著臉,追著他手中的酒杯重重一碰。
“蔣叔,我先幹了,您隨意。”
說著咕咚咕咚,一大紮啤酒轉瞬見底,最後還不忘倒扣起酒杯抖了抖,一滴不撒。
周邊有軍人注意到也隻是笑了笑,這一幕在天際酒廊太過司空見慣,地方軍區來首都星辦事,別說是個少校,就是來個少將,這姿態也算不得稀奇。
何況如果真的不想理會,上校又哪裏需要在這裏囉嗦。
反倒更像在生自己的悶氣。
“少來這套,你個小崽子,別以為有你爺爺撐腰,我就得接你這攤破事。”
“還不讓我為難?你看看你們準備掐的那些人,少校軍銜最多,中校一堆,上校都有5個,他們原本已經都是營長甚至團長,你說這編製怎麽給?要不這個獨立營營長我給他弄個少將軍銜好不好咯?”
“真的?”
“我他娘的才上校,你說真的假的?”
看著上校越來越青的臉色,墨風嗬嗬幹笑兩聲,抹著嘴支支吾吾道:“我們司令說......實在不行可以先空著!”
“空著?”
“將軍確實這麽說來著,先空著,獨立營可以按試驗性質組建,現在的問題可能以後都不是問題,以時間換空間嘛,現在求著不來,以後說不定趕著都不走,而且他還說......”
“又說什麽?”上校抿了一口酒,兩道眉毛就要豎起,快要壓不住氣頭。
墨風縮著脖子,快速且含混不清著說:“司令還說到時要氣死那隻老黑狐狸。”
“什麽?”
“氣死那隻老黑狐狸!”
聲音雖輕,但這次墨風一字一蹦,清清楚楚。
話音剛落,噗的一聲,剛入喉一半的酒噴了出來,上校嗆得上氣不接下氣,重重捶著胸口,兩眼憋得通紅。
墨風趕忙遞上紙巾,暗自嘟囔道:“這很好笑麽?”
這當然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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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炎軍方外號狐狸的將軍隻有一位,而敢稱對方老黑狐狸的也隻有一位。
兩個人雖然出身不同,但幾乎走了同樣的路,從列兵開始一步步積累軍功,更在這麽多年的搭檔和互相較勁之下越走越高,最終各自站到了戰區司令的位置。
南山虎,北極狐,一鎮天南,一守域北。
自此遙映成輝。
墨風還記得司令這麽交待時,自己的表情有多精彩,情緒飽滿,鬥誌昂揚,像被職場領導猛灌了一副心靈雞湯,很勵誌,很上頭。
但冷靜下來細想,一支半吊子編製的營級部隊,要讓那些求著不來的年輕戰區精英們趕著都不走,他倒是想到了某種可能,但司令會玩這麽大?
咳咳......
好半天上校才止住咳,也讓墨風從胡思亂想中清醒過來,尷尬地看著他。
“你們蘇將軍什麽時候也學人家畫大餅了?還和韓勁將軍當年畫的一模一樣,要不是上過這一門子當,又得被你個小崽子騙了?”
“還營長空著?就老元帥在那鎮著,韓錦灝的尖刀營還不是三天一吵,五天一鬧,都快成了北域戰區的笑話了,但至少人家還有底線,挑的大多是尉級軍官,沒有你們這麽心狠手辣,現在又來誆我,那麽多校官湊到一起,營長都沒著落能好到哪去,你當我傻麽?”
“去去去,一邊玩去。”
上校眼皮一翻,決然地轉過頭,伸手招呼來苗條的服務員:“小美女,重新給我上一杯,要最好的蘭登堡威士忌......記這小子賬上。”
“好嘞,上校!”
俏麗的女服務員撲閃著眼睛,顯得十分俏皮,轉而看向墨風道:“這位少校的啤酒要不要也再來一杯?”
“當然,別給這小白眼狼省錢。”
“好的,這位少校,這裏可沒法用軍人賬戶結賬哦。”
女孩笑著提醒了一句便側身收拾起桌麵,仿軍裝束腰設計的青灰色製服,麵料極富彈性,不僅完美貼合女孩柔軟的腰肢,也承托著胸前偉岸,鼓鼓囊囊仿佛要炸裂一般。
待女孩清理完桌麵的酒漬,娉娉婷婷地轉身離開,片刻後又款款嫋嫋地端著酒杯回來,上校的心情才似乎好了一些。
然而墨風卻更為憂愁,雙手抱著腦袋長籲短歎,連女孩將溢滿泡沫的啤酒重又放到他麵前,都沒有抬頭,更別說注意到那飽滿胸脯上沾著的一朵啤酒花,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一步一彈煞是歡動。
此刻墨風確實沒有任何興致看姑娘,誰家有個王牌機師的爺爺,能沒有成為王牌的壓力,對於獨立營的組建,他絕對讚成。
在上一屆的戰區比武中,他拿到了前十,這才被蘇將軍提拔到身邊,自然也在獨立營的這份抽調名單之上。
他總覺得對於這個獨立營的組建,司令一直都隱瞞著至關重要的東西。
隻是這東西到底是什麽,墨風毫無頭緒,他能想到的所有因素,北域戰區那支尖刀營都已經具備,但正如上校所說,最後還是成了一個笑話。
獨立營會是下一個笑話麽?如同前後腳掉進同一條溝裏,成為更蠢的那個?
現在連編製都落實不了,豈不更是個笑話。
想到此處,墨風不死心道:“蔣叔,我真覺得這次不一樣,蘇將軍是真的想要把這件事做成。”
“怎麽做成?我難道不希望你們能成?難道人家尖刀營不想做成?韓勁將軍比你們蘇將軍差著什麽?”
上校重重歎了口氣,看著這個執拗的遠房侄子,眼神裏多了些許無奈。
沉默片刻,示意墨風湊近些,俯著身認真道:“實話告訴你,一個編製能算什麽問題,關鍵是毫無意義。”
“什麽意思?”墨風麵露凝重。
“具體我並不清楚,隻是為了當年尖刀營組建,我做了些調查,也評估過這種模式,偶然看到一份早年的生物遺傳學研究報告,是關於王牌機師產生機理研究的,大致結論除了發現和人體磁場異變有些關係,和基因並沒有太多聯係,也就是說不具備遺傳屬性。”
“比如你爺爺是王牌機師,但你成為王牌的幾率卻並不比其他人更高,有限的統計學優勢也大概隻和家傳經驗有關係,而要獲得真正王牌所謂的神意境界,隻有靠自己摸索。”
對於神意境界,墨風既不陌生也不熟悉,不陌生是因為那種神奇的感覺來自於一代代王牌機師口口相傳,而不熟悉則是身為王牌機師的爺爺,都說他自己的神意之境也隻算皮毛而已。
隨著機甲科技的發展,戰力的提升越來越依靠機甲本身,人的影響比重日益降低,隻有那些還傳承著古武家學的人,才會執著於追尋虛無浩渺的神意彼岸,在黑暗裏摸索前行。
墨風不由想起自家老爺子常說的,現在以能單殺十台機甲作為王牌機師的認定標準,本身就誤入了歧途,嚴重來說是一種退步,而從久遠年代流傳下來的事跡,因為機甲性能與現今不可同日而語,似乎可比性又越發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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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什麽才是真正的神意之境,居然無人可知。
“蔣叔,那......那份研究還有別的結論麽?”
看著墨風有些空洞的眼神,上校握著酒杯,手腕往前輕輕一探,發出一聲悅耳脆響。
“這就是我最後要和你說的。”
“想培養王牌機師,普通人都會想到的精英模式,軍方會想不到?但我要告訴你,報告裏還有一份長達60年的跟蹤研究,靠集訓模式並不能有效提高誕生王牌的幾率,某些時候反而更低,這也是軍方最後放棄精英模式培養王牌機師的原因。”
然而上校這次的主動卻沒有換來墨風的回應,年輕少校盯著杯口細密的泡沫一顆顆、一層層地破碎,無動於衷,仿佛瞬間丟了靈魂。
此時上校卻笑了,四指托著酒杯在眼前輕輕搖晃,任琥珀色的酒液微漾,折射著今晚為了冷餐會而特意調亮的燈光,晶瑩通透。
“王牌機師可能就像這酒一樣,雖然原料、工藝、發酵、貯藏方法大同小異,但找不到彼此合適的搭配,縱然是在最好的年份,也釀不出最醇的味道,知道我為什麽喜歡蘭登堡這款酒麽?”
上校低頭嗅了嗅,抿上一口滿是享受,自問自答道:“因為它一直沿用著古老的泥炭熏焙工藝,使得大麥芽擁有了獨特香味,這是靠任何工業勾兌都無法複製的天然味道,蘭登堡這個地方,你知道它最盛產什麽?不是他的酒,而是一代代頂尖的古法釀酒師。”
“可惜成就王牌這杯酒,沒人能做你的釀酒師。”
酒廊滿是談笑風生,而墨風盯著麵前的啤酒杯已經許久沒有動彈,甚至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以優異成績從第一軍院畢業開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看似觸手可及的目標。
然而5年過去了,28歲成為少校足堪驕傲,但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無論自己的爺爺傳授了多少經驗,他的眼前仍是一團迷霧。
可是他從未動搖過目標就在那裏的信心,直到今天,直至此刻,他忽然開始害怕起在這迷霧之外,根本就沒有彼岸。
沒有遺傳優勢,前人的經驗又不具有普適性,想成為王牌機師,每個人都像獨行於迷霧中的孤舟,無依無靠,也無始無終。
那組建獨立營又有什麽意義?
墨風茫然抬起頭,嘴角囁嚅著,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過了很久,才眨動了一下眼睛,低聲問道:“蔣叔,按道理那份研究報告司令他們都會清楚吧?那為什麽......”
上校思考片刻,卻搖了搖頭:“這倒還真不一定,那份報告都快20年了,況且是科學院牽頭,並不是軍方主導。”
“20年?”
“是啊,研究最後終止了,也就沒有形成最終報告,可能也是覺得沒什麽意義了吧,就現有結論一旦公開,你應該明白會造成什麽影響,會有多少人對古武傳承失去熱情。”
“我還留意了下,軍方也應該就從那時候開始,不再秘密對優秀機師搞什麽基因或血統溯源,更再沒有組建過類似尖刀營這樣的編製。”
說到這裏,上校放下酒杯,歎口氣就事論事道:“小風啊,這個編製如果你們司令一定要,我想攔也攔不住。”
......
“但有些錯,韓勁將軍可以犯,你們蘇將軍不可以!”
人都會犯錯,而一名戰區司令,上將不能犯的錯會是什麽?叛國、瀆職、貪汙這些當然算,但墨風怔怔良久,又怎會不明白上校的言外之意。
若在幾分鍾之前,他多少還會覺得自己這位堂叔有在推脫,是怕擔上什麽濫用職權的責任,而此刻墨風臉上已不見一點強勉之色,兩道粗黑的眉毛糾結在一起,目光捉摸不定。
對於獨立營,成功當然皆大歡喜,可一旦失敗,甚至注定失敗,對自己不過打擊點信心,但對司令也許真就未必。
尤其調門起的如此之高,幾乎成了眾矢之的。
連女兒蘇靜璿身陷前進星,將軍都沒有行差踏錯一步,這一次是不是真的盲目了?
這個曾經一閃而過的想法,此刻如同一團巨大的烏雲,盤桓在墨風腦海揮之不去,越積越沉。
不知不覺,兩人麵前的酒杯已經見了幾次底。
軍人喜歡喝酒,天際酒廊也是喝酒的地方,但像墨風此時蹙著眉,把一杯杯精釀啤酒當廉價酒水往肚子裏灌的,也是少見,看的服務員小姑娘都肉疼。
上校沒有再多說什麽,更沒有含著酒液在舌苔上打轉,去品味什麽地道泥熏的雅興,也這麽一口口陪著,如同白水。
就在兩人買醉似地悶頭喝酒之時,酒廊門前忽然變得嘈雜起來,前呼後擁擠進來一群人。
上校正對著入口,微微抬眼,隨即拍了拍墨風笑道:“看看誰來了,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你小子運氣不錯。”
“誰?”
墨風鬱悶地歎了口氣,扭過頭,頓時眼前一亮。
......
人群裏,隻有許耀陽和蘇靜璿穿著軍裝被簇擁在中間,反倒特別惹眼,連並肩走在一起的秦少塵都顯得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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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蘇靜璿,軍容筆挺,英姿颯爽,灰色筒裙下露出一雙修長小腿,自精巧的足踝向上彎起優美弧線,每跨一步仿佛都撓著人心,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
在前進星之前,聽過她名字人很少,見過的更少,但現在無論出現在哪裏,都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顏值即正義,何況是蘇靜璿的顏值,還有她背後的正義。
“那人是誰?蘇靜璿旁邊那個,國防部裏沒見過這一號人物啊?”
“不認識,好像這個冷餐會是為了軍院機甲對抗賽,由能源部特意安排的,大概是能源部的人吧。”
“能源部?看這人模人樣的,不會是來撬我們國防部牆腳的吧?”
“怎麽,你這塊邊角料壓得住?”
......
酒廊裏的年輕校官們小心議論著,帶著誰都可以理解的淡淡敵意,但很奇怪,這份敵意好像不分彼此的高度統一,就是看不慣一個不穿軍服的男人圍在蘇靜璿身邊打轉。
然而很快,就有人讓這群軍官從短暫的群體意識中瞬間清醒過來,淩厲的眼神中多了些猶疑之色。
冷傲跟在人群最後進了酒廊,平時總一團和氣的他淡淡掃了一眼廳裏,這才來到秦少塵身邊,伸手搭著他肩膀小聲道:“你真行啊,讓昕雅起這話頭,幫你助攻,不怕她不高興?”
秦少塵嘴角噙著笑,漫不經心說道:“她是個聰明人,從來都清楚要的是什麽。”
兩人心照不宣地斜睨一眼,不遠處付昕雅正和人熱絡聊著什麽,隻是輕啟朱唇,抿一口雞尾酒,都能讓身邊的男人喉頭大動。
不得不說,此時的她有著蘇靜璿難以企及的風韻,就像隨風搖曳的飽滿花蕊,向四周肆意播撒著信息素,挑逗著往來的一切。
然而秦少塵隻是看了一眼,目光便不由自主回到那個一身戎裝的高挑背影上,再不肯挪開。
毫無疑問蘇靜璿是今晚真正的主角,但沒有哪個不開眼的記者此時會去追問有或沒有這樣的傻問題,不僅因為兩人的特殊身份,而是他們很清楚曖昧不清才是媒體和大眾的心理需求,隻要旁敲側擊一些兩人的相識過往就夠了,一個真實的結果反倒和大部分人沒有了關係。
蘇靜璿小心應付著,多少顯得有些清冷,卻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
“我也就結婚早了,不然怎麽也得和你爭一爭,不能什麽好事都讓你占了吧。”
冷傲半開著玩笑,遞過一杯酒,這才左右看了看認真道:“話說回來,蘇靜璿可不是昕雅,她不需要遷就任何人,尤其在今天這樣一個場合,是不是有點太衝動了,我看她剛才的反應可有些不高興啊。”
“她會慢慢適應的。”
秦少塵笑了笑,接過高腳杯,毫不掩飾繼續說道:“我隻想讓所有人都清楚一件事,蘇靜璿是我的,誰想要染指,就得先掂量掂量,有沒有成為我對手的資格。”
冷傲微微一怔,麵色古怪地看向秦少塵。
這話不可謂不狂妄,他和秦少塵認識這麽多年,倒不是認為這話言過其實,恰恰相反,在他們這一輩人當中,秦少塵才最有資格如此說。
不僅因為他本身足夠優秀,不到29歲便成了能源部前途無量的實權處長,更在於他的父親是秦若虛,共和國現任總理,未來最有可能問鼎權力巔峰的人物。
然而這樣的秦少塵,或多或少受他父親的影響,做事盡可以強勢,但像個紈絝一樣言談狂妄,在冷傲的記憶中都已經有些模糊,恐怕十幾年都不曾再見過了。
“我怎麽感覺自從你碰上蘇靜璿,好像就失去了冷靜,這可不像你哦。”冷傲舉起酒杯和秦少塵輕輕碰了碰,眼神玩味地小聲調侃道。
“有麽?”
秦少塵勾了勾嘴角:“我隻是不想簡單的問題複雜化,能少些自以為是的傻子也是好的。”
“有道理!不過以靜璿妹妹的條件,能算得上對手的也就那麽幾個,我數數......”
冷傲難得來了興致,一臉興奮扳著手指。
“周立恒必須算一個,畢竟兩家曾經住一個大院,算得上青梅竹馬,生意做得還行,人長得也帥氣,和你有的一拚。”
“韓錦灝年紀倒是合適,背景也夠,不過長得五大三粗,好像一直把靜璿當妹妹看,沒往那方麵想過,當然如今妹妹長大了,不排除家裏會為他考慮。”
“吳伯伯家有個侄子,現在還隻是個中尉,長得也不行,pass。”
“雷叔家情況也差不多,不構成威脅,pass。”
“其他稱得上門當戶對的,要麽年紀不大合適,要麽人不咋地......”
......
冷傲一個人嘟嘟囔囔了很久,直到最後才一咂嘴,搖著頭有些唉聲歎氣。
“你說老天偏不偏心,還別說,這麽一看還真就你最合適。”
“唉......我怎麽就著急忙慌找了個母老虎,要是能多熬上幾年,怎麽也得參與下,你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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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襄盛舉嘛!”
......
冷傲一臉惋惜,正說的起勁,忽然發現身邊有些安靜,一抬眼順著秦少塵的目光,正看到蘇靜璿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名年輕軍官,似乎和上校許耀陽也認識。
三人背對著大廳,圍攏在全景幕牆一角,刻意避開著大家的注意。
酒廊的氣氛一下變得詭異起來,記者們的視線有意無意瞥向了秦少塵。
“這是他媽貼臉開大啊,我這張臉是不是太隨和了,不夠殺氣?”
冷傲眯起雙眼,一手晃動著手中的酒杯,一手摩挲下頜,滿臉戲謔。
今天這場記者會為什麽安排在星光酒店,又為什麽邀請自己,他現在算是一清二楚,秦少塵就是想要通過他,讓整個首都星的軍官們認識,也都明白不要再對蘇靜璿抱有任何非分之想。
這份迫切,甚至都等不及媒體慢慢發酵今天這場記者會。
不知為什麽,冷傲的心頭倏地閃過一個衣著狂野,囂張至極的青年的身影。正是那晚神秘青年的出現,讓他和秦少塵在首都星的某個小圈子裏,成了談資,一個笑話。
自己的保鏢被輕易打斷了腕骨,而秦少塵則被嘲諷配不上蘇靜璿。
若事止於此,大家或許隻會認作是荒誕的泄憤之詞,一笑置之也就罷了,誰年輕還沒放過幾句狠話,但偏偏這之後艾氏工業被壓下的軍貿批文,堂而皇之的通過了審查。
直到那時,那句嘲諷才好似真正顯現出它的殺傷力。
把秦少塵與蘇靜璿兩個人聯係在一起,似乎並不再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然而做到這一切的神秘青年,就像一顆劃破天際的流星,煌煌然而來又渺然而去,轉瞬消失於無形。
至今許多人依舊在做著各種身份猜測,但杳無蹤跡可循,隻聽說他曾出現在隱秀坊,而同行的那個叫林雨竹的俏麗女孩,也回了貧瘠、混亂、沙塵漫天的礦星。
兩人幾乎什麽都沒留下。
心念至此,冷傲忽然有些理解今天的秦少塵,對於那晚的挫敗,作為回應,這場記者會或許僅僅隻是個開始。
“少塵,要不我去問問這小子是誰?這大耳刮子可都快呼我臉了。”
冷傲放下酒杯,語氣已經有些陰沉。
“不用,靜璿不會喜歡這樣的做派。”
秦少塵拒絕的很幹脆,抬手看了看時間,從容不迫道:“靜璿身邊有哪些人我心裏有數,你說的沒錯,有資格站到我對麵的就這麽幾個,而她現在唯一在意的就是這屆軍院機甲對抗賽。”
“我想待會有一份禮物,她應該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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