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沒錯,他是大謝太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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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殿裏其他人,此時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陳安的話洪亮高亢,鏗鏘堅決!
    每一個字都像洪鍾般震在陸盛楠的耳邊和心底。
    她做夢也沒想到,陳安會許每年一萬兩保佑陸家平安!
    而這個身無分文的男孩,一日前還在她眼前揮著劍聲嘶力竭,凶悍得像個豹子。
    她忍不住眨眨眼,定睛再看,樣子還是那個樣子,但人卻似乎不是那個人了。
    現在跪在佛前,虔誠祈禱的男孩,仿佛已然受了佛祖度化,開悟升華一般,陸盛楠甚至覺得他周身都在發光。
    她忍不住再眨眨眼。
    她在心裏鄙視自己,會發光的那是搖錢樹!
    可後來,她才知道,搖錢樹也是小瞧了陳安,他根本就是座金山。
    翠枝滿眼是淚,她拉著陸盛楠的衣袖搖著,”小姐,陳安真是好孩子呢。”
    陸盛楠鼻子也被她搖酸了。
    “謝謝你。陸家定然會好好的,爹娘也定然會長命百歲!”
    陸盛楠走過去扶起陳安。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被老和尚算計著把這對兄弟撿回來,是個令人開懷的決定。
    多年後,每每到了寺廟佛堂,她都會想到筆直得跪在佛前的男孩,明亮的眼,還有透過寺門鏤空的格扇灑在他臉上點點輝煌的暖陽。
    充滿希望。
    從佛殿出來,四人見天色還早,就繞到殿後的園子裏歇腳。
    胖和尚被陳安兩通許諾撐得滿臉堆笑,忙前忙後,準備了半桌子茶果點心。
    陸盛楠又忍不住在心裏為陳安這籠絡人心的本事豎了豎大拇指。
    兩人並肩坐著。
    “陸姐姐可有什麽不開心?”男孩竟開口問道。
    陸盛楠極其意外。
    事實上,她跟翠枝在房間裏提到父親赴任,確實是有點小擔憂,可這點子擔憂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自己都沒怎麽放在心上,怎麽如此輕易就被個孩子看穿了。
    她瞬間開始懷疑自己。
    難不成她真是父親說的那種傻大姐,心思都寫在臉上,能被人一眼看穿?
    想到此,她不禁心虛問道:“你怎知我有不開心?”
    他當然知道。
    八年裏,他身邊的人都在看他的臉色,自然,他也一直在觀察別人的臉色。
    就他的這雙火眼金睛,哪天眉姨屋裏的八哥有個不自在,他也能一眼看穿。
    可他不能說。
    他隻能笑笑。
    “現下已經入了九月,暮秋時節,陸家園子裏早沒了景致,這個時候還到園子裏去,不是去看景,而是去散心。”
    這話說得多聰明,合情合理。
    論胡謅,他倒是自認跟眼前的陸盛楠不分伯仲。
    陸盛楠也在心裏佩服。
    這孩子,真真讓她意外,孤立無援的時候,像個困獸,孤注一擲;脫離了困境,又變得左右逢源,世故人情得很,實在有趣。
    她忍不住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揉。
    陳安顯得很不適應,迅速偏了身子躲開。
    陸盛楠不答應,又伸手夠過去,陳安也不示弱,繼續偏頭躲開。
    一來二去,兩人都覺得有趣,園子裏就傳出歡快的笑。
    鬧夠了,陸盛楠才歎氣,“我其實,有點擔心我爹。”
    陳安側著頭很認真地聽。
    “說了你也不懂,我爹這個人,有點執拗,往好了說,是有風骨,往壞了說,是他們說的[不識時務]。”
    她頓了頓,低頭看看陳安。
    “呦,這小眼神,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麽嗎?”
    何止聽得懂,他實在太清楚了。
    大謝朝多少官員都因為識時務成了趨炎附勢之徒,別說傲骨,連脊梁骨都是彎的,他見得多了。
    “我就怕蕭王再對他發難。”陸盛楠歎氣,目光看向遠方。
    “都從五品官變成驛丞了,我都不敢想,再嚴重會是怎樣。”
    她沒把這麽個孩子當回事,才隨意感慨了下。
    可她沒看到,男孩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而冰冷。
    蕭王!
    那個他防備多年的人,最終還是把他逼到了那搶食偷盜、山窮水盡之地。
    男孩拳頭捏得緊緊的。
    母後離世三年,蕭貴妃仗著蕭家勢大,對太子之位的覬覦已經成了司馬昭之心。
    父皇雖一直護著他,但是礙於蕭家在朝中的勢力,也隻能暗暗製衡。
    一些心盲眼瞎之人,開始覺得他這個太子之位也不一定牢不可破,開始對他的皇弟,蕭貴妃的兒子頻頻示好。
    因為常常遭到質疑,他的脾氣越來越大,常常自己都無法控製。
    父皇知他心下憋悶,才帶他離了京城去圍場打獵。
    沒成想,他卻成了圍場裏最大的獵物。
    隻因追逐一隻小鹿短暫離開了父皇的視線,他就被人逼到了懸崖邊。
    千鈞一發之時,三日前才從駐地回京述職的鎮北侯,他的嫡親舅舅——綦鋒出現,幾乎舍了命才救下他。
    沒錯。
    現在躺在陸家客房裏,昏迷不醒的人,不是他的哥哥,是他的親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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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謝朝戰功赫赫的、最年輕的侯爺——鎮北侯,綦鋒,綦將軍。
    綦鋒為了救他,跟他一起墜入深崖。
    他們雖僥幸活了下來,但舅舅卻傷到了頭。
    事發後,起先,他和舅舅都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舅舅雖負了傷,仍然帶著他尋路折返京城,但途中卻接連遇到好幾撥刺客,個個都是下死手又不要命的死士。
    幾輪下來,精疲力盡的舅甥二人決定往西北走,去舅舅在西北隴安的駐地大營。
    隻有到了那裏,舅舅才有完全的把握護住他的性命,並且將他毫發無損地送回京城。
    隻是才出城不到三百裏,舅舅就突然頭疼發熱,堅持了幾日,到後來竟然昏迷不醒。
    他不敢去州府縣衙尋求幫助和庇護,他不知道這些官員是不是也是蕭王一黨。
    他不敢賭,賭輸了他就是自投羅網,甕中之鱉。
    他謊稱跟綦鋒是兄弟倆,將自己這個靶子盡可能弱化,以此求得喘息的機會。
    緊接著,很幸運地,他遇到了陸盛楠,被她帶回了陸家。
    而且陸家上下都是他想也不敢想的良善之人,他才得以有了個暫時安身立命之地。
    隻是他不知道,陸老爺和夫人如此待他,也有他們自己的計較。
    客房那個昏迷的,如若真的掛了,總也得有本錢勸住弟弟,不能讓他揪著自家閨女去償命不是?
    隻是,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妄圖輕鬆拿捏的是怎樣的兩尊大佛。
    想通過認親戚、收徒弟將事情擺平的,又是怎樣的一個麻煩。
    估計腿肚子嚇抽筋前,腸子就先一步悔青了。
    沒錯,他可不是好惹的。
    他是大謝朝的大皇子,堂堂太子爺,趙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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