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兒指尖輕觸銀鏈，血珠剛滲進紋路，那團灰藍生物便如遭電擊般猛地一顫。她當即靜止身形，將呼吸壓至極微，心跳聲幾乎微不可聞。
    她沒動，呼吸壓得極低，心跳幾乎聽不見。剛才那一抽，不是偶然。它在響應她體內靈芽界的波動，像被什麽牽著線。
    小團貼在她胸口，耳朵輕輕抖了一下。她立刻感知到它的意識在動，微弱但專注，像一根細針探進那團能量的深處。
    “別深。”她在心裏說。
    小團沒回應，但絨毛泛起一層極淡的光，幾乎看不見。它在冒險。剛才林悅兒用血引動泉眼，雖然隻是一瞬，卻讓生物的頻率出現了裂痕。那是機會。
    沈清和靠在裂縫背側，手撐著地，指節發白。他的呼吸越來越沉，靈力逆衝的後勁正在吞噬他的清醒。林悅兒餘光掃了一眼，沒出聲。現在動他，隻會驚動那個東西。
    她閉上眼，把所有感知收回來，隻留一條線連著小團。她的身體放鬆，表情放空，像是放棄了抵抗。她知道它在看，在等。等她慌，等她再出招，等她釋放情緒。
    她不給。
    幾秒後，那團生物緩緩轉動，能量絲重新探出，搭回地麵裂縫。它開始掃描，節奏比剛才慢了一拍。剛才的抽搐讓它警覺，但它沒退。它需要信號，需要錨點。而她剛才的血，就是一次短暫的共振源。
    現在它在找下一個。
    小團的意識突然撞進她腦海，斷斷續續：“……四百三十二點七……三次……一樣……”
    林悅兒眼皮沒動，心卻沉了一下。
    432.7thz。三次。前置脈衝。
    它在凝實前，有規律。
    她沒急著追問，反而把右手緩緩放低，掌心朝下，貼著地麵。她的血還在銀鏈上，靈芽界的入口沒關。她用指尖輕輕蹭了蹭鏈子，像在無意間觸碰。
    生物立刻偏轉了半度。
    她停住，呼吸依舊平穩。
    小團的耳朵又抖了一下，這次更明顯。它在追那道頻率，順著能量絲反向追溯。它的感知像一根極細的探針，插進那團灰藍的波動裏，一寸寸摸過去。
    林悅兒能感覺到它的虛弱。每一次深入，它的體溫就降一分。它在透支。
    “夠了。”她在心裏說。
    小團沒聽。它還在往前。
    下一秒，它的身體猛地一縮，像被什麽東西彈了回來。林悅兒立刻低頭，手指壓住衣襟，感覺到它在微微發顫。
    “看到了？”她問。
    意識斷斷續續傳回來：“……節點……不是自己跳……是被推的……外麵有東西……在打信號……”
    林悅兒眉心一跳。
    不是自主頻率。是被驅動的。
    這東西不是活的，是被某個外部信號“推”出來的影像，靠共振維持形態。每一次它凝實，都是因為接收到一次特定頻率的脈衝。432.7thz，短促，精準，像鍾表的滴答。
    它不是怪物。是回聲。
    她慢慢睜開眼，目光落在那團生物上。它再次開始繞著他們緩緩打轉，速度依舊不快，軌跡穩定如前。 它在等下一次信號。
    而她，現在知道它什麽時候會變強。
    她右手悄悄移向衣袋，晶片還在。溫度已經降了，剛才那段錯亂頻率的幹擾沒法再用。但她不需要再拚一次。她需要的是模擬。
    靈芽界還有最後一絲能量。不夠攻擊，但夠她試一次頻率模擬。
    前提是，她得讓小團再探一次，確認數據無誤。
    她低頭，手指輕輕撫過衣領，聲音壓進喉嚨：“還能走通路嗎？”
    小團的耳朵動了動，意識傳來：“……斷了……隻能跳……一次……”
    一次。
    她點頭，沒說話。一次就夠了。
    她緩緩抬起左手，指尖在銀鏈上輕輕劃了一下。不是節奏，隻是一個動作。測試它的反應閾值。
    生物立刻轉向她，能量絲繃緊。
    她沒動，也沒躲。三秒後，手指收回。
    生物緩緩轉開，繼續掃描。
    她閉上眼，把所有注意力沉下去，連通靈芽界底層循環。泉眼的位置，那點微弱的回應還在。她咬破舌尖，血滴順著喉嚨滑下，滲進經脈。
    靈力被強行催動，像從幹涸的河床裏抽水。她沒管疼痛，隻把那一絲能量引向銀鏈，再通過血跡，反向注入小團體內。
    小團的身體猛地一熱，耳朵完全豎起。
    下一秒，它的意識衝了出去。
    這一次，它沒走原路。它順著那道432.7thz的脈衝反向追溯，像跳上一條高速通道。它的感知在波動中穿行，避開幹擾，直撲源頭。
    林悅兒能感覺到它的速度。快得像一道光。
    然後，它停了。
    意識撞回來，帶著一段清晰的波形圖：短促，尖銳，周期性重複。每一次脈衝後，虛數生物的核心都會被“推”一次，像鍾擺被敲了一下。
    它不是自己動的。是被敲響的。
    “記住了。”她在心裏說。
    小團沒回應，身體軟了下來。她立刻收緊手臂，把它護住。它的呼吸變得極淺，像隨時會斷。
    她沒時間安撫。她睜開眼，目光落在晶片上。頻率數據已經有了。現在的問題是，她能不能用靈芽界的能量，模擬出同樣的脈衝。
    她把晶片拿出來，指尖在表麵輕輕一劃。裂痕還在，導能效率不足三成。但她不需要持續輸出。她隻需要一次精準的短脈衝。
    她閉上眼，把那段波形圖在意識裏展開。432.7thz，持續0.03秒，振幅穩定。她試著用靈力去“畫”它，像在空氣中描一條線。
    第一次，偏高。
    第二次，偏低。
    第三次，接近了。
    她的額頭滲出冷汗，指尖微微發抖。每一次嚐試都在消耗靈力，而靈芽界的泉眼已經快見底。
    她沒停。
    第四次，波形對上了。
    她睜開眼，手指懸在晶片上方，隻等下一次信號到來，就反向打回去。
    可她不能現在試。一旦失敗，它會立刻警覺。
    她需要時機。需要它最放鬆的那一刻。
    她低頭看了眼沈清和。他靠在裂縫邊，呼吸沉重，臉色發青。靈力逆衝正在惡化。再不處理，他會昏迷。
    她沒猶豫，右手一翻，從靈芽界取出最後一片靈藤葉。葉子泛著微弱的綠光，邊緣已經開始發黃。她輕輕按在他經絡交匯處，靈力緩緩滲入。
    沈清和身體一震，呼吸穩了些。
    她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回那團生物。
    它再次開始繞著他們緩緩打轉，速度依舊不快，軌跡穩定如前。
    她等。
    小團貼在她胸口，忽然輕輕動了一下。
    她低頭。
    意識傳來：“……它怕斷……怕靜……頻率斷了……它會痛……”
    林悅兒眼神一沉。
    怕斷。
    那她就斷給它看。
    她右手緩緩抬起，指尖在銀鏈上輕輕一彈。短促，清脆。
    生物立刻轉向她。
    她沒動。
    一秒。
    兩秒。
    三秒。
    她手指懸在半空，沒再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那團生物緩緩轉開，能量絲重新搭回地麵。
    就在它完全放鬆的瞬間，她指尖猛地一壓，將那段432.7thz的脈衝通過晶片打了出去。
    不是攻擊。
    是幹擾。
    頻率精準，時間極短。
    那團生物的身體猛地一僵，核心光斑劇烈閃爍，像信號中斷的畫麵。它的形態開始扭曲，邊緣出現裂紋。
    它痛了。
    林悅兒沒再出手。她收回手，呼吸放平，像什麽都沒發生。
    幾秒後，生物緩緩重組，但動作慢了一拍。它開始後退，能量絲一根根收回，像是在躲避什麽。
    她沒追。她知道它還會回來。但下次，它不會再這麽輕易靠近。
    她低頭，手指輕輕撫過衣領，感覺到小團的呼吸漸漸平穩。
    “看到了？”她低聲問。
    小團的耳朵動了動，意識傳來：“……它後麵……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