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兒的手指依舊懸在發射鍵上方半毫米處，黑影複眼驟停閃爍，隧道陷入死寂。
    她沒有收回手，也沒有推進。掌心貼著終端外殼，靈芽界能量順著銀鏈緩緩回流，穩住她體內震蕩的氣機。小團貼在她手腕內側，耳朵輕微抖動，像是在捕捉某種極細微的節奏。
    “它剛才那一閉，不是全防。”林悅兒終於開口，聲音壓得很低，“是試探。”
    楚墨淵蹲在改裝車旁，終端屏幕上的熱力圖仍在跳動。黑影的能量場穩定在低頻震蕩，沒有退縮，也沒有逼近，像是一台精密儀器，正在記錄他們的每一次呼吸。
    “不能再用同樣的信號。”他說，“它已經建立防禦模型。”
    夏若初握著通訊器站在掩體邊緣，指尖發白。她看了眼林悅兒的方向，猶豫片刻才開口“要不……先撤一組人？等支援到位再打？”
    林悅兒沒回答。她低頭看銀鏈，鏈身微光未散，像是某種提醒。她閉了下眼，腦海裏閃過小團那句“頻率重疊”——那瞬間的波動，和她重生那天的震蕩，確實有一瞬，完全一致。
    但她不能深想。現在不是追根溯源的時候。
    “它不是全知。”她睜開眼，語氣變了，“它會學，但它也有本能。閉眼那一秒，能量場弱了07，這是生理反應，不是計算。”
    楚墨淵抬頭看她。
    “我們不用讓它看不見。”林悅兒站直身體，“我們隻要在它‘以為自己看不見’的那一刹那，把光送進去。”
    夏若初皺眉“可它已經識破假啟動了。”
    “那就讓它識破得更多。”林悅兒轉向技術組，“準備三維幹擾鏈。無人機模擬發射信號，地麵投低頻震蕩彈，製造感官混亂。它能預判單一信號，但處理不了多重輸入。”
    楚墨淵立刻接話“我來控震蕩彈引爆時機。你負責光束切入。”
    “還有這個。”林悅兒抬起左手，從衣兜取出一縷近乎透明的絲線——靜能絲。她輕輕一抖，絲線飄起，貼向隧道頂部岩壁，在陰影處悄然纏繞成網。
    “光路會偏折。”她說，“繞過外骨骼棱麵，直接打複眼邊緣。”
    小團貼在她頸側，耳朵微微顫動“媽媽……它的脈衝節奏，有間隔。每次閉眼前03秒，會有一次短促波動，像是……倒計時。”
    林悅兒眼神一凝“你能在它閉眼前預警？”
    “能。”小團聲音很輕，“但我撐不了太久。”
    “夠了。”她將小團輕輕放回衣兜，拉好拉鏈，隻留耳朵露在外麵，“你隻負責提示時機。其他交給我們。”
    命令迅速傳達。無人機重新升空，懸停在隧道中段拐角。震蕩彈裝入地麵發射器，引信調至遠程遙控。三台光線裝置中，兩台轉入待命狀態，一台接入模擬信號源，準備釋放誘餌電磁特征。
    林悅兒站在指揮位，終端握在手中。楚墨淵蹲在改裝車旁，手指搭在引爆控製器上。夏若初守在通訊器邊，開始協調各小組位置。
    “第一次是測試。”林悅兒說，“隻求驗證流程，不求命中。”
    信號燈亮起，三線同步啟動。
    無人機嗡鳴，模擬信號釋放。幾乎同時，地麵震蕩彈射出，在距離黑影八米處引爆。低頻聲波擴散，岩壁微震。
    黑影頭部複眼立刻收縮，角質層開始閉合。小團耳朵猛地一抖“來了！”
    林悅兒拇指壓下發射鍵。
    真實光束從第二台裝置射出，經頂部靜能絲折射，軌跡微偏，直擊最右側一隻尚未完全閉合的複眼。
    光束命中瞬間，複眼劇烈震顫，黑影身體猛然一晃，發出一聲低頻嘶鳴。能量場出現持續紊亂，熱力圖上紅斑擴散。
    “有效！”夏若初脫口而出。
    可下一秒，震蕩波反衝回來，震歪了無人機姿態。光束偏移，未能持續輸出。黑影雖受創，但未失衡，頭部外骨骼迅速恢複防禦形態。
    “協同誤差。”楚墨淵盯著控製器，“震蕩彈早了02秒。”
    “我來控節奏。”林悅兒收回終端，親自接入三線指令係統，“所有人，聽我口令。”
    她深吸一口氣，掌心再次貼上銀鏈。靈芽界能量注入經絡，感官被拉到極致。
    “準備。”她說，“三線同步，但由我統一觸發。”
    眾人屏息。
    無人機重新定位，震蕩彈更換新彈體，光線裝置校準基座。小團貼在她手腕，耳朵緊貼皮膚，微微抖動。
    “它脈衝節奏變了。”小團突然說，“間隔縮短了。”
    林悅兒眼神一緊“它在加速反應？”
    “不是……它在等我們再出招。”小團聲音發顫，“它知道我們會改戰術。”
    隧道內空氣仿佛凝固。
    林悅兒沒動。她盯著黑影頭部，手指懸在觸發鍵上方。
    “那就讓它等。”她低聲說，“但我們不出招，直到它自己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黑影複眼維持半開，低頻閃爍，像是在試探。能量場穩定，但脈衝頻率出現微小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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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團耳朵輕輕擺動“它……有點焦躁。脈衝不穩了。”
    “本能壓過計算了。”林悅兒忽然笑了，“它以為我們在準備更強的攻擊，但它忘了——閉眼，是生物本能。再聰明，也會疲勞。”
    她抬起手，對楚墨淵點頭。
    “三線同步。”她說，“按新節奏來。”
    無人機啟動模擬信號。震蕩彈延遲01秒發射。小團耳朵猛地一抖“它要閉了！03秒！”
    林悅兒拇指推進。
    光束觸發，經靜能絲折射，精準切入複眼閉合縫隙。這一次，光路穩定，持續輸出08秒。
    黑影頭部猛然後仰，複眼劇烈震顫，其中一隻邊緣裂開細縫，滲出暗色液體。整個身體失衡後退半步，能量場劇烈波動，熱力圖上紅斑炸開。
    “命中！”技術組有人喊出聲。
    聯合部隊士氣大振。林悅兒立刻下令“輪番出擊！按新戰術，三組交替壓製！”
    第二台裝置迅速接替，光束再次射出。黑影倉促閉眼，但節奏已亂，防禦不全。第三台緊隨其後，光路交錯，兩隻複眼接連震顫。
    楚墨淵盯著熱力圖，神情冷峻“能量場持續紊亂，它在退化。”
    夏若初快速協調“第三組準備就位，第四組換彈。”
    林悅兒站在原地，銀鏈微光流轉。她沒看屏幕，而是盯著黑影頭部。複眼仍在閃爍，但頻率變慢，閉合動作出現遲滯。
    “它累了。”小團輕聲說，“本能……壓不住了。”
    “再來一次。”林悅兒握緊終端，“打中間那隻。”
    命令傳下。無人機重新定位，震蕩彈裝填，光線裝置充能。
    小團耳朵貼平，突然低語“媽媽……它要動了。”
    林悅兒抬手，示意暫停。
    黑影的複眼緩緩睜開，其中一隻邊緣仍有裂痕。它沒有後退，反而向前半步，頭部微微抬起。
    隧道內風向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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