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欲言又止，最終歎了口氣，語氣變得柔和："其實不止是你，好多老粉都接受不了澈哥參加戀綜這件事。"她捏著剛買的應援手幅，塑料包裝發出窸窣的聲響，"但你也知道，澈哥這些年除了音樂就是音樂，連生日會都辦成演奏會。"
    溫柔站在錄製現場外圍的粉絲區域，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背包帶子。
    八月的陽光曬得人發暈，她額前的碎發已經被汗水浸濕。
    不遠處，沈澈正在配合節目組拍攝宣傳照，黑色襯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不過澈哥都三十歲了，"林小雨遞來一瓶冰水，瓶身凝結的水珠滴在溫柔手背上，"總不能因為粉絲的期待就孤獨終老吧？"她突然壓低聲音，"而且我聽經紀人說，這次是公司..."
    溫柔猛地轉頭，卻見林小雨已經噤聲，隻是用下巴指了指正在給沈澈補妝的造型師。
    那個紮著馬尾的姑娘正踮著腳幫他整理衣領，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他的脖頸。
    應援區突然爆發出一陣尖叫。
    沈澈按照導演要求，正俯身幫蘇媛係鞋帶，這個角度從溫柔的位置看去，就像他跪在對方麵前求婚。
    溫柔別開眼，喉嚨裏泛起鐵鏽般的苦澀。
    "對了！"林小雨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從包裏掏出一張對折的a4紙，"澈哥工作室在招執行助理，你要不要試試？"展開的招聘啟事上印著沈澈工作室的ogo，要求欄裏寫著"工作細心，能適應彈性工作時間"。
    溫柔盯著紙上"需陪同國內外出差"那行字，想起楚墨曾說過他們永遠都不會分離了。
    而現在，他們之間隔著三排尖叫的粉絲，五十米的紅毯，和無數個她無法說出口的輪回記憶。
    "我去。"溫柔聽見自己說，聲音啞得不像話。她接過招聘啟事，紙張在烈日下白得刺眼。
    林小雨眼睛一亮："麵試在下周三！我幫你整理了資料。"她塞來一個文件袋，裏麵是沈澈近年來的行程表、采訪合集。"澈哥最近在籌備新專輯，聽說都是半夜靈感來了就錄deo..."
    文件袋突然變得沉重。以前的楚墨會把自己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而現在，他寫的曲子會給多少人聽？又會為誰在深夜彈琴？
    "一年。"溫柔突然說。林小雨疑惑地看她，她卻隻是搖搖頭，把文件袋小心地收進背包最裏層。如果一年之後，他還是想不起那些穿越世界的記憶，她就徹底放手。
    應援區突然騷動起來。
    沈澈結束了拍攝，正朝粉絲區緩步走來。陽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黑色襯衫的領口隨著步伐微微起伏，露出鎖骨處若隱若現的疤痕。
    溫柔下意識後退半步，躲在一個舉著"澈哥娶我"燈牌的高個子女生身後，卻不小心踩到了誰的應援棒。
    "啊對不起..."她慌忙道歉，抬頭時卻對上了沈澈驟然停駐的目光。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沈澈的腳步停在距離粉絲區三米遠的地方，琥珀色的瞳孔在陽光下微微收縮。
    他的視線穿過晃動的手臂和揮舞的燈牌，精準地鎖定了躲在人群中的溫柔。
    這個眼神讓溫柔想起在第二個世界的戰場上，楚墨也是這樣，在萬千敵軍中一眼就找到了她。
    "澈哥！看這邊！"
    "啊啊啊他看我了！"
    粉絲們的尖叫此起彼伏，但沈澈似乎充耳不聞。
    他微微偏頭，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溫柔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胸腔，耳邊隻剩下血液奔流的轟鳴聲。
    一滴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順著下巴滴在胸前的相機上。
    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
    林小雨手忙腳亂地翻找紙巾，塑料包裝的摩擦聲在喧囂中顯得格外刺耳。
    "給、給你..."林小雨遞來皺巴巴的紙巾，卻在看到溫柔的表情時愣住了，"天啊，你怎麽..."
    溫柔倉促地搖頭，轉身就往出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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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的熱浪撲麵而來，她的影子在烈日下縮成小小一團，像是要躲進地縫裏。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快門聲和經紀人的催促："沈老師，車在等了！"
    沈澈依然站在原地，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抬手示意經紀人稍等，目光仍追隨著那個倉皇逃離的背影。
    某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在胸腔翻湧，就像每次午夜夢回時那種抓不住又放不下的焦灼感。
    "澈哥？"經紀人疑惑地碰了碰他的手臂，"粉絲太多了，不安全。"
    沈澈這才收回視線，卻在轉身時不小心碰掉了前排粉絲手中的專輯。
    彎腰拾起的瞬間，他注意到自己右手在不受控製地輕顫。
    "謝謝您的支持。"他機械地簽完名，將專輯遞還給激動的粉絲。走向保姆車的路上，他不自覺地回頭望向出口方向，那裏早已沒有那個女孩的身影。
    "剛才..."沈澈坐進車裏，猶豫著開口，"那個穿淡紫色連衣裙的..."
    "哪個？"經紀人忙著核對行程表，頭也不抬，"今天穿紫色來的粉絲至少有十幾個。"
    沈澈望向窗外飛逝的景色，左手無意識地按在胸口。那裏傳來一陣莫名的刺痛，就像有人用銀針在心髒上繡了一朵看不見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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