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這部？"她小聲問。
    沈澈搖搖頭："不是。"他停頓了一下，"隻是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溫柔的心猛地一跳。
    這正是她夢裏出現過的畫麵。
    她假裝調整耳機線，悄悄看了眼沈澈的側臉。他專注地盯著屏幕，睫毛在機艙昏暗的光線下像兩把小扇子，投下的陰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飛機又遇到一陣顛簸，溫柔下意識抓住了扶手。下一秒，一隻溫暖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別怕。"沈澈的聲音很輕，"隻是普通氣流。"
    他的手沒有移開，掌心傳來的溫度讓溫柔忘記了呼吸。
    兩人就這樣，在萬米高空的黑暗中，借著電影忽明忽暗的光線，安靜地牽著手，誰都沒有先鬆開。
    當飛機開始下降時，沈澈才收回手，若無其事地幫她收起耳機線。但溫柔注意到，他的耳尖在機艙燈亮起的瞬間，明顯紅了起來。
    這個發現讓她的心裏湧起一股暖流，像是喝下了一杯溫熱的蜂蜜水。
    飛機輪艙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溫柔下意識抓緊了座椅扶手。
    透過舷窗，她看見跑道兩側的指示燈在暮色中連成兩條橘紅色的光帶。艙門開啟的瞬間，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如同潮水般湧了進來。
    "跟緊我。"沈澈壓低聲音囑咐，將鴨舌帽又往下壓了壓。他今天穿著簡單的黑色衛衣，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在廊橋燈光下依然明亮得驚人。
    溫柔剛踏出廊橋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到達口烏泱泱的人群舉著應援燈牌，閃爍的相機閃光燈連成一片銀白色的海洋。她數不清有多少人，隻覺得黑壓壓的人頭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
    "沈澈！看這邊！"
    "哥哥今天好帥！"
    "啊啊啊他看我了！"
    聲浪一波高過一波。溫柔還沒回過神，就被突然湧來的人潮擠得一個踉蹌。她慌亂中抓住身旁的欄杆，卻還是被推得往隔離帶方向歪去——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穩穩扶住她的肩膀。沈澈不知何時已經側身擋在她前麵，手臂形成一個保護性的弧度。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襯衫布料傳來，帶著令人安心的暖意。
    "小心。"他的聲音很輕，卻奇跡般穿透了嘈雜的人聲。這個姿勢讓他整個人幾乎半環抱著她，淡淡的雪鬆香氣縈繞在鼻尖。
    粉絲們的尖叫聲瞬間拔高幾個分貝。溫柔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像探照燈般掃過來，有好奇的，驚訝的，還有幾道明顯帶著敵意的審視。
    "這女的是誰啊？"
    "新助理嗎？以前沒見過。"
    "哥哥對她好溫柔..."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中，一個紮著馬尾的女生突然擠到最前麵："澈哥！這位是工作人員嗎？"她的目光在溫柔身上來回打量。
    沈澈不動聲色地將溫柔往身後帶了帶，唇角揚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是我的新助理。"他轉向人群，聲音溫和卻不容置疑："大家別嚇到她，好嗎？"
    神奇的是，擁擠的人群真的讓開了一條通道。溫柔低著頭快步跟上，心跳聲大得仿佛要衝破耳膜。她能感覺到沈澈的手始終虛扶在她背後，像一道無形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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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鑽進保姆車關上門，外麵的喧囂才被徹底隔絕。溫柔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冰涼的汗水，指甲在掌心留下幾道深深的月牙痕。
    "嚇到了？"沈澈遞來一瓶擰開的礦泉水，眼裏帶著歉意。
    溫柔搖搖頭，小口啜飲著微涼的水。礦泉水瓶身凝結的水珠滾落在她顫抖的手指上，像一顆顆透明的淚滴。
    "你每次出行都這樣嗎？"她忍不住問，聲音還帶著些許顫抖。
    沈澈靠在真皮座椅上，目光投向窗外飛速後退的城市燈火："習慣了。"他的語氣很淡。
    看著他略顯疲憊的側臉，溫柔心裏莫名一揪："很辛苦吧？"
    沈澈聞言轉過頭，眼裏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了笑："還好。"他的笑容很淺，卻讓眼角的淚痣生動起來，"至少現在有人會問我辛不辛苦了。"
    這句話讓溫柔心頭微顫。她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那個盤旋在心頭許久的問題："那...為什麽決定當偶像呢？"
    問題出口的瞬間，沈澈的表情明顯恍惚了一下。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溫柔以為他不會回答時，才聽見他低聲說："總覺得...我應該足夠有名。"
    "嗯？"
    "這樣，"他的目光輕輕落在溫柔臉上，又很快移開，"想被看到的人，就一定能看到我。"
    溫柔呼吸一滯，心髒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礦泉水瓶在她手中發出輕微的變形聲。
    ——想被看到的人...會是她嗎？
    ——是不是楚墨來到這個世界後失去了記憶，但潛意識裏仍然在找她？
    這個念頭像閃電般劈開她的思緒。她攥緊水瓶的指尖微微發顫，幾乎要控製不住去觸碰眼前人的衝動。
    沈澈似乎沒注意到她的異樣，低頭看了眼手機："先去酒店，下午的行程推遲半小時。"他對司機說完，又轉向溫柔："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好的，沈老師。"司機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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