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轉過頭，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在想如果我是個普通人，現在會是什麽樣子。"他頓了頓，"可能會是個鋼琴老師，每天教完課就去市場買菜，回家煮一碗簡單的麵。"
    溫柔的心突然軟了一下。
    "那我會去你的鋼琴教室當助教，"她半開玩笑地說，"然後蹭你的麵吃。"
    沈澈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來。
    他的笑聲低沉悅耳，在安靜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好啊，"他眼裏盛著細碎的光，"就這麽說定了。"
    他們沿著河岸漫無目的地走著，偶爾停下來看街頭藝人的表演。有個拉小提琴的老人演奏著《a vie en rose》，沈澈突然牽起溫柔的手，在她驚訝的目光中帶著她轉了個圈。
    "跳舞嗎？"他眼裏帶著狡黠的笑意，像惡作劇得逞的少年。
    溫柔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拉入懷中。
    沈澈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腰間，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卻又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香氣。他們的步伐並不協調，幾次踩到對方的腳，卻忍不住一起笑了起來。
    "你跳得真糟糕。"溫柔小聲吐槽，卻掩飾不住上揚的嘴角。
    "彼此彼此。"沈澈反擊道，卻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音樂結束時，兩人都有些氣喘籲籲。
    沈澈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溫柔下意識地伸手替他擦去。這個動作太過自然，等反應過來時，她的手指已經停留在他微燙的臉頰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沈澈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溫柔能清晰地看見他琥珀色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他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指尖，帶著熱可可的甜香。
    "我......"溫柔剛想開口，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歡呼聲。
    埃菲爾鐵塔的整點燈光秀開始了，璀璨的金色光芒將整個河麵照亮。
    沈澈和溫柔同時轉頭望去，錯過了彼此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該回去了，"沈澈輕聲說，卻站在原地沒動，"明天還有工作。"
    溫柔點點頭，卻沒有挪步。
    兩人就這樣站在河邊，任憑夜風吹亂頭發，任憑燈光將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仿佛都在等待對方先轉身，又仿佛都在害怕這一刻的結束。
    回國後，沈澈立刻投入了新一季戀愛綜藝《心動頻率》的錄製。溫柔作為生活助理，必須全程跟組。
    片場陽光刺眼，溫柔站在監視器旁，手裏拿著沈澈的保溫杯和備用外套。
    鏡頭前，沈澈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領口的兩顆扣子隨意地敞開著，露出精致的鎖骨。他微微低頭，專注地聽著蘇媛說話，陽光穿過梧桐樹葉的間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蘇
    媛今天穿著淡粉色的連衣裙，發間別著精致的珍珠發卡，仰頭看沈澈時，眼睛裏像是盛滿了星星。
    蘇媛是最近爆紅的小花，甜美可人，在綜藝裏和沈澈組成了最受歡迎的"cp"。
    "沈老師真的很會照顧人誒，"蘇媛歪著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剛才玩遊戲的時候，你一直護著我。"
    沈澈唇角微揚，露出那個溫柔熟悉的笑："應該的。"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像大提琴的弦被輕輕撥動。
    溫柔站在場邊，感覺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這個笑容她太熟悉了——在巴黎的夜色裏，在萬米高空的黑暗中，他都曾這樣對她笑過。那時候，她以為這份溫柔是獨屬於她的。可現在，他就這樣輕易地把它給了別人。
    "cut！很好！"導演的聲音打破了溫柔的思緒，"休息十分鍾，準備下一場。"
    沈澈從拍攝區走出來，額前的碎發被汗水微微打濕。他隨手解開袖扣，將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經過溫柔身邊時，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然後自然地伸出手。
    溫柔立刻調整表情，遞上保溫杯："溫水，加了一點蜂蜜。"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你早上說嗓子有點不舒服。"
    "謝謝。"沈澈接過，指尖不經意碰到她的手，卻很快收回，仿佛隻是普通的助理與藝人之間的接觸。
    溫柔垂下眼睛，長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她感覺心髒像是被無數細密的針刺著，疼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沈老師～"蘇媛的聲音由遠及近，她小跑著過來，親昵地挽住沈澈的手臂，"待會兒的環節我不太懂，你能再教教我嗎？"她仰著臉，眼睛裏滿是期待。
    沈澈點頭："好。"
    蘇媛的目光這才轉向溫柔，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勾起一個甜美的笑，眼睛裏卻帶著幾分審視和輕蔑："這位助理小姐姐，能幫我去買杯冰美式嗎？要少冰，加雙份糖漿。"她的語氣像是在使喚自家的傭人。
    溫柔一怔，還沒等她回答，沈澈已經開口："她不是你的助理。"他的聲音依然平靜，但溫柔聽出了一絲不悅。
    蘇媛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如常："可是大家都在忙嘛，"她的語氣帶著刻意的無辜，"而且我看她一直站在這裏也沒什麽事。"
    片場的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幾個工作人員偷偷往這邊看。
    溫柔不想讓沈澈為難，低聲說："我去買。"她轉身時，聽見蘇媛嬌滴滴的聲音："沈老師，你助理脾氣真好。"
    溫柔快步走向咖啡廳，眼眶微微發熱。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難過，可心髒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原來，他的溫柔，從來都不是隻給一個人的。
    ——那些她以為的特別，不過是他習慣性的體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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