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些惡毒的私信，想起蘇媛得意的眼神，想起網上鋪天蓋地的謾罵......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對不起......"她輕聲說，"給你添麻煩了。"
    沈澈聞言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為什麽要道歉？"
    溫柔垂下眼睛，長睫毛在臉上投下兩片陰影："如果不是我，事情不會變成這樣......"
    "溫柔。"沈澈突然連名帶姓地叫她，聲音低沉而堅定，"看著我。"
    她下意識抬頭，撞進一雙琥珀般透徹的眼睛。沈澈的目光太過專注，仿佛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你沒有錯。"他一字一頓地說，"錯的是那些造謠生事的人。"
    溫柔鼻尖一酸，急忙別過臉去。車窗上倒映出她通紅的眼眶和沈澈欲言又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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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在一棟公寓樓前停下。
    沈澈戴上口罩和帽子，堅持要送她上樓。電梯裏狹小的空間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溫柔盯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膛。
    "到了。"她在門前停下，掏出鑰匙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沈澈突然伸手按住門把："等一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這幾天別上網，好好休息。工作的事......"
    "我明白。"溫柔打斷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如果需要我辭職......"
    "不需要。"沈澈斬釘截鐵地說，眼神驟然銳利，"我不會讓任何人逼走你。"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突然打開了溫柔心底某個塵封的匣子。她想起在那些世界，楚墨也是這樣站在她麵前，對她說："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記憶與現實重疊，溫柔的視線突然模糊了。她慌忙轉身開門，卻在下一秒被沈澈拉住了手腕。
    "溫柔。"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陽光從走廊的窗戶斜射進來，在兩人之間灑下一片金色的光暈。
    沈澈的指尖溫暖幹燥，輕輕摩挲著她手腕內側的肌膚，像是在傳遞某種無聲的承諾。
    溫柔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最終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關上門後，她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上，終於放任淚水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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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是沈澈發來的消息：
    【記得吃飯】
    【別理會那些聲音】
    【有我在】
    簡短的三個句子，卻讓溫柔哭得更凶。她抱緊膝蓋，任淚水浸濕衣襟。
    窗外，夕陽將天空染成絢爛的橘紅色，像極了那個世界裏，楚墨帶她看過的最後一場日落。
    與此同時，沈澈站在樓下，仰頭望著溫柔所在的樓層。他摘下口罩，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堅定。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孤獨而倔強地烙印在地麵上。就像很多年前，那個執劍守候的身影。
    夜幕降臨，溫柔蜷縮在沙發裏，電視屏幕的冷光在她蒼白的臉上跳動。各大娛樂頻道都在報道今天的"片場衝突"，蘇媛梨花帶雨的特寫被反複播放，而她的形象則被惡意剪輯成囂張跋扈的樣子。
    手機突然震動，是閨蜜林小雨發來的消息：
    【柔柔！沈澈發微博了！！！】
    溫柔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了許久才點開鏈接。
    頁麵跳轉到沈澈的微博主頁，最新一條發布於三分鍾前。沒有公關團隊精心打磨的長篇大論，隻有簡簡單單兩行字：
    "溫柔是我親自挑選的助理，她的專業和人品都無可挑剔。任何造謠中傷她的人，請準備好承擔法律責任。"
    配圖是一張蓋著律師事務所公章的律師函，上麵清晰地列出了十幾個帶頭造謠的營銷號id，以及"涉嫌誹謗罪"、"侵犯名譽權"等醒目的法律條款。最下方還有沈澈的親筆簽名，筆跡淩厲如刀。
    評論區已經炸開了鍋，轉發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飆升：
    [臥槽正主親自下場了！]
    [這語氣好剛，愛了愛了]
    [我就說事情沒那麽簡單...]
        窗外的雨聲漸漸小了，隻剩下屋簷滴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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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柔蜷縮在沙發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屏幕。
    沈澈的微博評論區看似風向好轉，但她知道這隻是表象——那些最惡毒的評論往往藏在轉發和私信裏。
    果然，就在她刷新頁麵的瞬間，一條新的熱搜以驚人的速度攀升至榜首：【蘇媛 回應】。詞條後麵跟著一個深紅色的"爆"字，像是一滴刺目的鮮血。
    蘇媛的微博隻有簡簡單單一行字： "清者自清，看清了，這個世界上並不都是善良的人。" 配圖是一張黑白側臉照，她眼角微紅，看起來楚楚可憐。
    這條模棱兩可的動態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激起千層浪。評論區立刻被各種猜測和聯想淹沒：
    [媛媛受委屈了是不是？]
    [這是在暗指某位助理吧？]
    [我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沈澈被蒙蔽了，心疼媛媛]
    溫柔的手指微微發抖，屏幕上的文字開始變得模糊。她點開熱搜話題，鋪天蓋地的惡意撲麵而來。
    清晨五點三十分，溫柔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尚未蘇醒的城市。
    她的行李箱已經收拾妥當，靜靜地立在門邊。
    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著昨晚發送的辭職郵件。
    郵件正文隻有簡短的八個字："因個人原因，申請離職。"光標在句尾閃爍，仿佛在等待她補充更多解釋。
    她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許久，最終還是選擇了發送。
    屏幕上方彈出新消息提醒，是沈澈發來的："我們談談"。
    消息前的"未讀"標簽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知道，如果點開這條消息，自己可能會動搖。指尖在關機鍵上徘徊，最終重重按下。
    隨著屏幕熄滅，房間裏陷入一片寂靜。
    溫柔將手機卡取出，金屬卡片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她輕輕掰斷卡片，聽著塑料碎裂的細微聲響，然後將碎片扔進了垃圾桶。這個動作像是切斷了她與過去的所有聯係。
    她拖著行李箱走到門口，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線，將房間分割成明暗兩個世界。
    她就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就像她此刻的處境——既不屬於過去，也尚未抵達未來。
    樓下的出租車準時到達。
    司機幫她把行李放進後備箱時，隨口問道："這麽早趕飛機啊？"
    "嗯，回家。"溫柔輕聲回答，聲音幾乎消散在晨霧中。
    高鐵站已經人潮湧動。
    溫柔排隊安檢時，前麵是一對依依不舍的情侶。
    女孩紅著眼睛往男孩口袋裏塞了一封信，男孩則不斷叮囑她路上小心。溫柔別過臉去，假裝對廣告牌上的內容產生了興趣。
    當列車啟動，城市的天際線漸漸後退時，溫柔終於允許自己流下眼淚。
    她將額頭抵在冰涼的窗玻璃上，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逐漸從鋼筋水泥變成開闊的田野。陽光穿透雲層，為遠山鍍上一層金邊，就像她記憶中某個世界的日出。
    "也許那些關於楚墨的記憶，隻是我的一場夢。也許現在的離開，才是真正的醒來。"
    列車繼續向前飛馳，載著她駛向一個沒有流言蜚語，沒有網絡暴力，也沒有沈澈的地方。溫柔望著窗外不斷變換的風景，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人對她說過："有時候離開不是為了逃避，而是為了找回自己。"
    夜色如墨，沈澈的黑色越野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
    儀表盤的藍光映在他緊繃的側臉上，勾勒出鋒利的下頜線條。修長的手指緊握方向盤，骨節泛白，仿佛要將所有的不安都傾注在這方寸之間。
    副駕駛座上，那張寫著地址的便簽紙被空調風吹得微微顫動。
    沈澈伸手將它壓在杯架旁，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紙麵上那行工整的字跡——"h市青楓區梧桐公寓7棟502"。
    "你確定要現在去？"藍牙耳機裏傳來經紀人壓抑著怒氣的聲音，"明天還有品牌活動，萬一被狗仔拍到..."
    "拍到就拍到。"沈澈的聲音比窗外的夜色更冷，喉結滾動間咽下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違約金我付。"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瘋了？為了一個助理..."
    "她不隻是助理。"沈澈突然踩下刹車，輪胎在濕滑的路麵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一輛貨車從側麵呼嘯而過，刺目的遠光燈晃得他眼前發白。等視野重新清晰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沁出一層冷汗。
    電話被粗暴地掛斷，車廂裏重歸寂靜。沈澈將額頭抵在方向盤上，任由空調的冷風灌進衣領。後視鏡裏，他的眼睛布滿血絲，像是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
    三小時前，當他站在溫柔空蕩蕩的公寓裏，指尖撫過她留在茶幾上的那杯已經幹涸的花茶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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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櫃裏還掛著幾件她常穿的衣服，浴室裏的牙刷也還在，就好像她隻是出門買個菜，隨時都會回來。
    但床頭櫃上的鑰匙和銀行卡殘忍地提醒著他——她是真的走了。
    導航提示音將他拉回現實。車子已經駛入h市界內，路邊的指示牌上寫著"青楓區5k"。
    這座南方小城的街道比b市窄得多，路兩旁是枝繁葉茂的梧桐樹，在夜風中沙沙作響。
    沈澈放慢車速，看著導航上越來越近的紅點。
    轉過一個路口後，一棟灰白色的公寓樓出現在視野裏。他的目光直接鎖定五樓那扇亮著暖黃色燈光的窗戶，胸腔裏突然湧起一陣尖銳的疼痛。
    就是那裏。
    他熄火下車，夜風裹挾著桂花香撲麵而來。
    仰頭望去，那扇窗戶的窗簾沒有拉嚴實，隱約可見有身影在房間裏走動。
    沈澈的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一時間有些恍惚。
    指間的煙已經燃到盡頭，燙到了手指。
    沈澈這才回過神，將煙頭碾滅在路邊的垃圾桶上。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單元門，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電梯緩緩上升時，沈澈對著金屬門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
    鏡麵映出他蒼白的臉色和緊抿的唇角，眼睛裏翻湧著連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緒。
    五樓到了。走廊盡頭的502室門縫下漏出一線光亮。
    沈澈站在門前，抬起的手懸在半空，突然有些遲疑。
    如果她不願見他怎麽辦？如果他貿然出現會讓她更加困擾怎麽辦？
    但下一秒，這些猶豫都被一個更強烈的念頭壓了下去。
    指節叩在門板上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裏格外清晰。
    沈澈屏住呼吸，聽見裏麵傳來拖鞋摩擦地板的聲響，越來越近。他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腔，喉嚨發緊，像是等待審判的囚徒。
    門把手轉動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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