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沒有胃口，也毫無睡意，等待得太煎熬。
    腦子裏亂哄哄的，不願多想，不敢多想，思緒卻不由自主的全是他。
    明明前一天晚上還在視頻，吐槽貪官的無良無德，一起笑著說寶寶們如何如何可愛，他還厚著臉皮笑著誘惑她將衣服拉下去一些……
    怎麽會這樣，才一天時間，就從春城到了陝西，然後又到了甘肅，到了這個叫什麽桑園峽的鬼地方。
    秦悅在網上查過，黃河的水不似修了電站後的長江水那樣溫柔，這段河道更是險中之險，落水的人……她不敢往下想。
    黎焰做過那麽多的好事，老天不會對他這麽不公的。
    姚威都能平安歸來，她的焰焰也一定可以的。
    夜裏十點半，遊輪上，秦正義準備休息的時候，接了一通電話，隨著對方的敘述，他的臉色變得十分凝重。
    想起小閨女兒早上離船時的模樣，他隻覺得一陣心疼，這麽大的事，她一小姑娘獨自扛著，都不給家裏人說一聲兒？
    想必，是怕大家都跟著擔心吧！
    留下一句：“有消息隨時打給我，不管幾點。”
    然後就掛了電話，看路線，定機票。
    見丈夫臉色很嚴肅，唐秀芝問：“老秦，發生什麽事兒了？”
    “阿焰昨天追捕逃犯的時候落入黃河失蹤。”
    “天啦，那咱們悅悅？”
    “悅悅一大早就去了甘肅，秀芝，明天你和俊霄，枝枝帶著孩子們繼續跟老爺子過三峽，我和曦曦得去黃河邊兒一趟，這麽大的事兒，不能讓悅悅一個人。”
    唐秀芝點點頭：“那老爺子那邊？瞞著？”
    秦正義思量片刻：“悅悅沒打算說，就先不說吧！也許明天一早就有好消息傳來了呢？”
    一整夜的等待，天邊已經泛白，來來回回十多組的搜救隊伍一個白天加一個通宵的忙碌，依舊一無所獲。
    秦悅熬得臉色蒼白，眼睛腫了，眼圈烏青。
    何倩語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碗紅糖雞蛋羹：“夫人，趁熱把這個喝了，你這樣身體受不了的，黎董回來要是看到，會自責會心疼的。”
    秦悅很冷，胃部也有不適的感覺，隱隱痛，反胃。
    焰焰還沒回來，一定不能讓自己倒下，她接過雞蛋羹直接就喝了一大口。
    給何倩語嚇得：“夫人您慢點兒，燙啊……”
    等她話說完，秦悅也差不多喝完了。
    何倩語接過空碗，想說兩句安慰的話，可什麽都說不出口，除非是黎董好好的站在麵前，要不然所有寬慰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夫人，我，我去把碗還給人家，很快就回來陪你……”
    倩語說完就跑了出去，拿著碗，看著眼前奔騰的黃河，相比之下，長江的水麵可愛多了。
    想著黎董跟夫人在一起的畫麵，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要失蹤嘛！
    眼眶泛酸，有淚溢出眼眶，她抬手狠狠擦掉：賊老天，黎董這麽好的人要是都不能善終，不能壽終正寢，那你也太過分了……
    秦耀淩晨一點過坐快艇出去，早晨回來，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倩語還了碗回來看到他：“耀哥，你回來啦？”
    秦耀點點頭：“我妹妹她？”
    “一夜沒睡，剛剛喝了一碗雞蛋羹，完全感覺不到燙似的……”
    還沒說完，秦悅突然出來，她聽到了大哥的聲音。
    麵對妹妹憔悴的麵容和充滿期盼的眼睛，秦耀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秦悅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大哥，可以帶我一起去河裏嗎？”
    秦耀思量三秒：“走！”
    都說相愛的人之間是有心電感應的，說不定悅悅去了就找到妹夫了呢？
    浪很大，站在船上很不穩，為了維持身體平衡，秦悅幹脆跪坐在遊艇的前甲板上。
    一雙腫成核桃的眼睛緊緊盯著河麵，隻盼著下一秒，一眼就能看見要找的人。
    從二牛灘一直往下走，遊艇行駛了三個多小時。
    開艇的消防兵說：“秦隊長，我們得返航，回去加燃料了。”
    一無所獲，秦悅完全不想回去：“不能繼續往前，到下遊加燃料嗎？”
    消防兵想了一下：“也行，那我們繼續往下遊走，隻不過會離二牛灘越來越遠。”
    “沒關係！”秦悅道。
    隻要能找到他，不管多遠都可以。
    遊艇在河麵上快速劃過，秦悅指著路過的一大片水域，遠遠看著有兩艘小船，船上還有人：“那邊可以去找找嗎？”
    秦耀也道：“對，那邊有人，過去問問？”
    開艇的消防兵看了一眼他們所指的方向：“那邊……那個區域有些邪門，科學都解釋不了的現象，除了厲害的黃河撈屍人，一般不會有活人過去……已經打過招呼了，要是有發現，他們會聯係我們的。”
    這句話刺得秦悅心痛到無法呼吸，趕緊移開視線不看那邊：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她的焰焰絕對不會出現在那個區域。
    他答應要和她白頭到老的。
    到下遊是下午了，加了燃料返航。
    對於沿途的情況，秦悅都沒什麽印象了，隻有在路過那片回水灣的位置，她的視線不受控製的朝那邊看去。
    來時的兩艘小船已經靠了岸，水麵上堆了很多雜物，垃圾。
    她扭過頭不看，不願多想。
    回到二牛灘已經是傍晚，她一眼就看到了大伯和姐姐。
    秦正義看到小閨女兒，短短兩日，人真的是瘦了一圈兒，沒了精氣神，他的心揪成了一團。
    秦曦聽說黎焰落水失蹤的時候，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跟著父親一起轉車轉機來到這裏，等了好久才把妹妹等回來。
    失蹤了三十多個小時的妹夫，整個人都要碎掉了的妹妹，她心疼到無法用言語形容。
    上前像小時候一樣將妹妹抱緊懷裏：“悅悅不怕，別著急，黎焰那麽厲害，那麽有本事，區區黃河能奈他何？一時之間沒有找到他，也不能說明什麽……”
    不等姐姐說完，秦悅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眼淚像決堤的海，什麽話也不說，就是哭，哭到全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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