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嬌嬌看著寧水芸，眼中是滿滿的擔憂。
    寧水芸對上這關切的目光，明明在一月的寒夜裏，卻覺得周身都暖融融的。
    衛嬌嬌有些焦急，“芸姨你笑什麽呢，還沒回答我呢。”
    “我是開心嬌嬌這麽關心我，至於擺攤的事情，我最近身體穩定，打算帶一帶霞姐，等她上手了我就安心養胎。”寧水芸雖然舍不得現在這份工作，可也知道她年歲大了，懷孕不易，孰輕孰重她心裏有數。
    衛嬌嬌鬆了口氣，但還是放心不下，“帶人會不會更辛苦啊？”
    “不會，到時候材料讓她負責，我指點，怎麽樣？”寧水芸眼底都是笑意。
    衛嬌嬌勉強說再觀察。
    兩人說著就到了那家燒烤店，其他人已經陸陸續續到齊了，見到寧水芸和衛嬌嬌齊齊站了起來。
    “大家都坐呀，這是我……朋友的女兒嬌嬌，陪我一起。”寧水芸在介紹衛嬌嬌的時候略微遲疑了下，她有些不好意思說自己未婚夫的女兒。
    衛嬌嬌揶揄的看了眼寧水芸，笑著跟大家打招呼，“叔叔阿姨你們好！”
    眾人笑著應下，招呼兩人坐下。
    寧水芸選了王翠霞的旁邊，很快點的菜上來，開始大家還很拘謹，可隨著話題聊開，一下熱絡起來，各自講自己當年學習的故事，大多汗水中夾雜著苦澀和自豪，但隨著講到高考出分，一切汗水和自豪都化為無數，剩下的隻有苦，無盡的苦。
    最先哭出來的是那位副廠長，他舉著酒杯，“今天真的太解氣了，這杯我幹了，你們隨意！”
    說完猛地一口灌下一杯酒，隨即一個大男人眼淚簌簌的往下掉，“你們別看我是你們中間混的最好的，其實這些年我能吃的苦不能吃的苦，我全都吃過，現在雖然當著個副廠長，但是沒有文憑，再上不去了，這輩子我到頭了！”
    “你好歹是個副廠長，我呢？明明當年成績是我們班最好的，可是被人冒名頂頂替後，那些曾經對我羨慕嫉妒的人，各個都回來踩我一腳，嘲諷我自命清高，我不服氣，想複讀，可家裏條件不允許，最後隻能嫁人，結果呢……”
    “誰不是呢？我當年不服氣要查分……”
    大家說著自己這些年的苦難，每個人的人生仿佛在高考被冒名頂替那一刻開始，命運大轉變，如同被人借了運，此後各個坎坷被動。
    寧水芸聽著別人的故事，想的是曾經的自己，眼眶泛紅。
    旁邊衛嬌嬌聽的目瞪口呆，她從來不知道人可以如此倒黴，被人冒名頂替上大學，被父母厭棄，被夫家磋磨，尤其是王翠霞講到出車禍住院，家裏丈夫兒子們沒有關心她的傷勢，隻知道沒有賠償後，直接將她扔在醫院自暴自棄，氣得眼淚往下掉，“太可惡了，養他們不如養條狗。”
    “可不是嘛，我已經跟他爸離婚了，這次我要留在安城跟著小芸擺攤，你們誰要是不想回去，也可以大家一起想辦法掙錢。”王翠霞充滿鬥誌的說。
    隻是大家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即便人生已經破破爛爛，可還得過下去。
    最後也就王翠霞要留在安城。
    所以這場慶祝，也是告別。
    寧水芸不能喝酒，以茶代酒，陪著眾人喝了一茬又一茬，到最後連衛嬌嬌都有些醉意，“芸姨，我以後會努力好好生活的，和他們比起來我的人生太幸福了。”
    “嗯。”寧水芸輕輕拍拍衛嬌嬌的後背，“我們嬌嬌以後會更幸福。”
    衛嬌嬌抱住寧水芸的胳膊，“有芸姨，我當然會更幸福。”
    寧水芸嘴角上揚，叫老板結了賬，又讓張叔和李隊長把所有人安頓到了阿莉的小賓館，才帶著衛嬌嬌回家。
    大概是喝了點酒，衛嬌嬌一路上話特別的是密集，給寧水芸講自己在學校的糗事，講自己小時候光腳找媽媽，結果看到許美鳳和男人在舞池跳舞，讓她在門口等她，可她等到夜裏一點都沒等到，最後睡著了舞廳的門口，又講外婆討厭她，因為她是女孩子，不能繼承家產……
    寧水芸聽的心疼，“誰說女孩子不能繼承家產，以後你爸的東西都是你的，我不會讓肚子裏的跟你爭，它要是個女孩子你們就互相陪伴，它要是個男孩子就一輩子給你打工。”
    衛嬌嬌聽得哈哈哈大笑，“那我要個弟弟。”
    寧水芸跟著笑，伸手戳了下衛嬌嬌的腦袋瓜，“倒是不笨嘛。”
    “那是。”衛嬌嬌摟的寧水芸胳膊更緊，隻是剛走到樓梯口，她就看到了自己最近非常討厭的人，臉色一變，“你怎麽來了？”
    許滿洲看著情同母女的兩人，眼眸暗了暗，“嬌嬌啊，舅舅找你有點事。”
    今天法院判了寧水芸他們贏，樊老作為當年在桑榆鎮的領導，被牽連，連帶著他看好的秦氏股價跌停，許家之前投資的秦家，一夕之間資產變成負數，可衛嬌嬌這個小賤人根本不搭理他。
    不得已許滿洲才親自來堵人。
    寧水芸討厭許滿洲，擋在許滿洲前麵，惡狠狠瞪著對方，“嬌嬌沒空，趕緊滾。”
    許滿洲看著春風得意的寧水芸，心機怨恨，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女人，都是因為她，磨了磨後槽牙，“那好，我不找她，我找你。”
    寧水芸皺眉要繼續趕人，許滿洲陰惻惻的說，“聽說你在找你親生女兒？”
    “關你什麽事！”寧水芸找女兒的事不是秘密，許滿洲知道並不意外，她不耐煩的回了句。
    哪知道許滿洲痞氣的瞥了眼衛嬌嬌，幽幽然地說，“我知道她在哪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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