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投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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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爐裏燃燒的木柴時不時發出輕微的劈啪響聲,烈火焚身散發出的熱量溫暖照亮著整間石屋,懸掛在火焰上的陶罐散發出一股股的熱氣,隨著煙氣飄蕩向通往外界的煙筒。
夏彌把胳膊搭在木樁樣式的桌子上,托著下巴,歪頭看向獸皮糊的窗戶一角的破洞。
透過破洞處向外灑出的火光,可以看到外界黑夜中呼嘯的風雪,雙頭食人魔此時就正坐在風雪中,身體的一側靠在石屋的牆壁,借此躲避著刺骨的寒風。
“這頭食人魔的體量太大了,部落裏沒有能夠容下他們的房子,隻能委屈他們今晚在外麵過夜了。”
提起陶罐,蛇女伊迪薩極其熟練的為坐於桌前的夏彌和西爾維婭各倒了一杯開水,順口解釋道:
“不過夏彌小姐您沒必要擔心他,以食人魔的體質,麵對這點寒風,是絕對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說著,放下陶罐,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您實在擔心的話,我一會就讓族人為他們兄弟兩個送一些熱湯驅驅寒。”
“這倒不用麻煩了,他們兄弟倆的體質有多強悍我已經領教過了,料想這點寒氣對他們來說算不得什麽。”
夏彌擺了擺手,拒絕了伊迪薩的好意,對於對方沒有第一時間為食人魔準備熱湯,而是到現在才詢問自己是否需要,其中原因倒也心知肚明,畢竟雙方前不久還是仇敵呢。
能允許食人魔進入部落的範圍,已經算是寬宏大量了。
收回目光,端起了麵前盛有開水的杯子,稍微抿了一口,她的眼眸中隨之流露出一抹驚奇。
與寡淡無味的白開水不同,杯中的水聞起來有一股淡雅的香氣,入口以後雖然第一反應是有些苦澀,但咽下後卻又滋生出一股回甘。
味道有點像是前世的紅茶。
似乎是看出了夏彌的驚疑,伊迪薩主動開口解釋道:
“如今天寒地凍的,兩位又是遠道而來,所以我特意在水中加了一些火樹的皮,這樣泡出來的水喝了不但解乏還可以暖身,我們部落每當冬季到來時總是會這麽喝,這......勉強也算是一種地方特色吧.......”
“原來是這樣嘛......有心了。”
夏彌點了點頭,放下杯子,頗有些感慨的說道:“在我的故鄉,也流行像你這樣用一些植物泡水喝,這種神奇的飲料,在那邊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茶’。”
一旁的西爾維婭聽到夥伴提及故鄉,隻當夏彌所說的是龍巢,不禁再度在心中感歎起,巨龍除了全大陸皆知的強大實力以外,居然還有這麽雅興的一麵。
“......茶?好特別的名字,沒想到在夏彌小姐的故鄉這種喝法居然早已流行,看來我還是太過於孤陋寡聞了。”
伊迪薩說著,眼眸稍微眯起,露出了狡黠的目光,“不知夏彌小姐的故鄉是哪裏?實不相瞞,早些年我其實也曾混跡在人類王國中,並輾轉過多地,說不定碰巧還曾經去過您的故鄉呢~!”
“那是一個名叫地球的‘小村莊’,我想,你應該是沒聽說過的吧?”
抬眸不經意的瞥了一眼蛇女狡黠的樣子,夏彌有些不喜的暗暗在心中為其再度加上了一個狡猾的標簽,握住木質杯子的手稍微用力,杯子隨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吱嘎聲。
伊迪薩愣了愣,在腦海中迅速檢閱了一遍,確定自己真的從未聽說過這個村莊,隻好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瞅到被捏出道道裂紋的杯子,眉毛微動,語氣不自主的變得緩和了許多。
“雖然沒聽說過,不過能孕育出像夏彌小姐您這樣強大而又美麗善良美德高尚的龍裔,我覺得那一定是一個美麗而又輝煌的地方。”
說到龍裔二字的時候,她不自主的加重了語氣。
看著隨著她的話落,就變得表情複雜,一味的喝茶不再言語的夏彌,伊迪薩躊躇了一下,話鋒一轉,接著試探道:
“我的弟弟米蘭卡跟我說,您是一位高貴的初代種龍裔.......
可據我所知,黑暗紀元過後,尚且活躍在主物質位麵的純血巨龍數量不到百頭,不知您的母親是......哪一位尊貴的冕下?”
聽到這話,原本沉浸在前世回憶中的夏彌恍然間回過神來,被如此刨根問底的詢問,讓她有了一種身在異界卻被查戶口本了的錯覺,心中愈發的不悅,語氣變得生硬了許多。
“伊迪薩小姐,你不覺得你問的有些多了嗎?”
伊迪薩聽聞這話,意識到自己有些太過於迫切了,臉上露出了些許尷尬的神情,用蛇尾撐起身軀,行禮致歉道:“實在抱歉.....夏彌小姐,我有些多嘴了。”
說完,扭頭看了看窗外,估算了一下時間後,再度換上了一副職業化的微笑看了過來:
“我想族人們應該已經準備好宴席了.....隻是,部落地窖中儲備的糧食不多,可能不太豐盛,如果兩位不介意的話,不如我們先去用餐?”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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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住身旁半精靈少女的小手,示意對方不要輕舉亂動後,夏彌拿起杯子,一口飲盡杯中剩餘的茶水,隨後顯露出了刻錄在血脈底層的狂傲姿態,站起身抽出配劍蹭的一下插入了作為桌子的木樁中,一隻鐵靴同樣猛地踏在其上。
“伊迪薩女士,我是念在你的弟弟米蘭卡的份上,才決定營救你和你的族人,可如今你卻一次次的試探........”
紅發之下一點點鑽出猙獰的白色骨質龍角,雙眸轉化為金色的豎瞳,皮膚下隱約的浮現出一枚枚赤紅的鱗片,當場化為半龍形態的夏彌語氣愈發生硬,冰冷的眸光上下打量著身材火辣的蛇人小姐,不急不緩的從喉嚨裏擠出幾個通用語詞匯:“我不喜歡彎彎繞繞,老實交代吧,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見伊迪薩似乎被唬住了,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夏彌嘴角翹起,眼眸之中寒光閃爍。
“相信你也看得出來,我的體內流淌著的...是貨真價實的紅龍血脈。
作為紅龍的後代,我從母親那裏繼承來的,可不隻是這具強悍的身軀......哦~!”
瞬間聯想到傳聞中紅龍那臭名昭著的暴虐性格,伊迪薩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原本一直在輕輕搖晃的尾巴末端停止了晃動,對上夏彌的雙眸,她的臉色一變再變,最終變得前所未有的正經。
“尊貴的龍裔大人.......請原諒我一次次的對您試探。”
仿佛放下了所有的偽裝,伊迪薩低下了頭,用格外謙卑的語氣說道:“我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從弟弟那裏知道了,您想.....在北境定居。”
“......然後呢?”夏彌昂起頭,用眼神安撫了一下坐在一旁緊張看著對峙局麵的半精靈少女。
“......您覺得,巨石部落......怎麽樣?”伊迪薩抬眸試探著小聲的問道。
話音一落,眾人皆陷入沉默,整間石屋都陷入了詭異的安靜氛圍,隻餘下了窗外呼嘯的風雪聲與壁爐中木柴燃燒的劈啪聲。
一片寂靜中,西爾維婭悄悄的側目,看向表情呆滯的夏彌,對於分別的苦楚,再度湧上了她的心頭。
一方麵少女很想讓夥伴拒絕這一提議,這樣按照原本的計劃,她就可以再多陪伴一段時間了。
另一方麵,她又覺得這樣做太自私了,自己不應該為了一己私欲葬送摯友期盼已久的生活。
“你想讓我加入你們巨石部落?”終於回過神來的夏彌一臉的詫異,語氣不自主的放緩了些許。
“不,不是的!”伊迪薩連忙擺手,臉色變得舒緩了一些,似乎說出這些,對她來說也是如釋重負。
調整了一下驚慌的情緒,她這才鄭重的說道:
“我想請您......擔任巨石部落的首領......或者說......我想帶領全部落的族人向您表示臣服!”
盯著對麵蛇女小姐的臉龐,沉默了好一會,見對方似乎格外的認真,並不像是在說謊,夏彌拔出了插在桌子上的配劍,收回劍鞘,坐回了屬於自己的位置,雙手搭在桌子上,撐起了下巴。“為什麽要這麽做?給我個理由。”
“.......以我的實力,已經無法再保證部落的安全了,畢竟,並不是每一次都能像這次這麽幸運,能夠遇到像您這樣的‘救世主’。”伊迪薩並沒有順勢坐下,她的雙手交錯放在一起,語氣格外誠懇的低頭說道。
“所以你就想讓我留下成為部落的守護神?”夏彌挑了挑眉毛,接話道。
“........其實,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伊迪薩抬起頭,深深的望了一眼麵前的龍裔少女,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抬起手掀開了始終遮擋住右眼的發絲,露出了空蕩蕩的右眼眶,以及從右眼眼皮一直延伸到右側額頭上的,刺目的黑紅色傷疤。
這道傷疤很明顯是被烙鐵一類東西強行印上去的,縱使傷口早已經愈合,卻留下了永遠無法磨滅的疤痕。
“奴隸印記?!”一眼認出疤痕含義的西爾維婭驚叫出聲,但緊接著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大了,又乖乖的閉上了嘴,隻是看向伊迪薩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憐憫的意味。
“是的,這就是奴隸印記。”伊迪薩毫不在意的說著,重新用發絲擋住了右眼。
“西爾維婭小姐,您作為半精靈應該清楚,像我們這種‘混血種’在人類王國受到壓迫和歧視都是常有的事情。
那些人類總是會以外表區別我們和他們的區別,外貌相差越大,往往就會受到越嚴重的迫害......”
仿佛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伊迪薩握緊拳頭,抿了抿嘴唇,這才繼續說道:“作為蛇人,我自小便被囚禁,被當做奇珍異獸被拉到各地進行巡回表演。
一旦我表現出哪怕一點反抗或者不從的跡象,便會受到極為殘酷的懲罰,我的右眼,便是那時候所失去的。
後來,我在機緣巧合下逃了出來,因為聽說北境是一片不屬於大陸上任何一個王國的蠻荒地區,我就升起了前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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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路上,我遇到了許多同樣受到壓迫的亞人,我便帶上了他們一起,最終來到了北境,建立起了巨石部落這個族人之間互相抱團取暖的小部落。”
“我本以為,躲在北境,靠自己的雙手狩獵采集養活自己,就再也不會受到壓迫了......
可如今我才明白,縱使逃離到這裏,還是依舊會遭受到壓迫與毒害,沒有強大的實力,終究隻能苟延殘喘的活著。”
“所以我想,您既然願意接受食人魔的效忠,能不能順便也收下我們?”
“.....您放心!隻要您願意收下我們,我們完全可以隨您一同離開,我們絕對不會為您添麻煩,非但如此,我們還可以負責您的衣食起居。”
“隻求您看在同為混血種的份上,能夠為我們提供一些庇護,讓我們不再整日擔驚受怕.....”
“當然,這並不是強迫,隻是來自一個卑微的、不能保護自己族人的失敗者的祈求.....您如果不願意的話.....”
不等說完,一聲頗有些無奈的感歎已然傳入了她的耳中。
“......我考慮一下吧。”
聽到這句話,伊迪薩驚喜的睜大了眼,
桌對麵的西爾維婭則是陷入了沉默。
看著陷入思索的夥伴,她並沒有說什麽。
.............
雖然巨石部落看起來窮了點,寒酸了點,不過就此擁有一大群眷屬,從此在這裏定居,過上徹底躺平的生活,倒也不錯.....夏彌心中暗暗的嘀咕著。
一想到接受這份主動送上門的投靠,就此就平白擁有了一大群的獸耳娘,她心中的那份悸動就更加強烈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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