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一定要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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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洛淵先到祠堂向父母與師尊的牌位請罪,又對殷魅離及一眾師兄弟道了歉,隨後轉身離去。
他行色匆匆地趕到那處園林,抬眼便見柳如絮坐在石凳前,雙手托著香腮,一臉憔悴。洛淵心頭猛地一揪,湧上濃烈的心疼,下意識快步上前,想擁抱她、道歉,好好撫慰她受傷的心靈。
可就在這時,身著一襲白色連衣裙的露亞猛地現身,擋在了他麵前。露亞語氣帶著幾分埋怨:“洛淵大哥,你站在這裏就行。姐姐現在不想讓你離她太近。”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洛淵心上,讓他難過得無以複加。他和柳如絮不僅是恩愛的情侶,更是早已對外宣告的夫妻,可如今她連靠近都不願,這份疏離像針一樣紮著他。但他清楚,這事怪不得柳如絮,終究是自己活該,是命運的捉弄。
於是,洛淵隻能規規矩矩地站在遠處,滿心七上八下,壓根沒心思去留意露亞這些年長大的俏麗模樣。
柳如絮就那樣坐在石凳上,手肘支在石桌邊緣,手托著香腮,目光沉沉地望著遠處。而洛淵則像根標槍似的立在一旁,身姿筆挺,一動也不動。
兩個時辰緩緩流逝,日頭都向西斜了些,柳如絮才終於長長的籲了口氣,轉過頭看向洛淵。她的語氣裏帶著一絲問責:“洛淵弟弟,如絮姐姐問你,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正式的婚禮?”
洛淵聞言,臉上瞬間爬滿羞愧,聲音裏帶著濃濃的自責:“如絮姐姐,是我不好,一直忽略了這事。我一定盡快抽出時間,為我們辦一場盛大的婚禮,你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
可柳如絮臉上依舊沒什麽波瀾,目光淡然地看著他,又問:“洛郎,你我相伴這麽久,你從未給過我一個像樣的婚禮儀式。如今你卻要去跟別的女人舉行盛大隆重的訂婚儀式,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話說到這裏,她的語氣依舊平靜,眼眶卻慢慢紅了,委屈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這一問,像一記重錘砸在洛淵心上,他瞬間繃緊了身子,僵在原地,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剩下滿心的無措與愧疚。
柳如絮沒等他回應,又繼續道:“楚瑤那件事,算你救人時身不由己,我可以不多作計較。可寧欣然呢?雖然我知道這裏麵牽扯著太多恩義糾葛,也明白你有你的難處,可……可這樣對我,公平嗎?”
洛淵聽到這話,心頭猛地一沉,直到此刻才明白事情真正的嚴重性。是啊,如絮姐姐是與自己有過夫妻之實的伴侶,可自己從未給過她一場像樣的婚禮儀式。
這些年,他周旋在幾段感情裏,總想著要對每個人都保持尊重,卻偏偏忽略了柳如絮最在意的細節——那些藏在深情裏的委屈,被他一次次輕描淡寫地略過了。
他自知理虧,急切地想開口辯解:“如絮姐姐,我……”
可話剛出口,就被柳如絮抬手打斷。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清冷:“洛郎,你不必解釋!若是自責道歉的話,我不想聽。你的無奈,我能體諒。你要和寧欣然訂婚也可以,但在此之前,必須先給我一個像樣的交代,再去赴她的約。”
洛淵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眉頭不由得緊鎖。他暗自盤算:距離與寧欣然的訂婚儀式隻剩不到三十天,按規矩,十天前必須抵達明月三元宗,也就是說,留給自己陪如絮姐姐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到二十天。這二十天裏,要通知大陸上所有交好的宗門勢力,要布置儀式,還要挑選黃道吉日……時間顯然太倉促了。
一念及此,洛淵頓時陷入了糾結,一時說不出話來。
柳如絮見洛淵眸光裏翻湧著糾結與猶豫,眼中的委屈與幽怨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惶恐與失望。方才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此刻又洶湧而出,順著臉頰滾落,打濕了衣襟。
她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怎麽,做不到嗎?”
洛淵看她這副模樣——眼中的失望幾乎要溢出來,連手都在微微發顫——心頭猛地一痛,瞬間明白她是誤會了自己。
他忙不迭地往前湊了幾步,一把抓住她的如蔥般的玉手,急聲解釋:“如絮姐姐,你別誤會!這本來就是我一直想做的事,隻是……隻是我在冥魔秘境耽誤了行程,後麵和欣然的訂婚儀式,實在不好再往後推了。”
洛淵望著她含淚的委屈,語氣裏滿是懇切:“如今隻剩不到二十天時間,我是怕太匆忙,做不到最好,怕委屈了你,讓你失望啊。你別哭了好不好?”
說著,他著急的舉起三根手指,對著天空朗聲道:“我對天發誓,方才所言,句句都是發自肺腑!如果有違心之言,我便不得好死!”
柳如絮看著他著急忙慌的樣子,以及他舉著手指認真發誓的模樣,那份懸在心頭的惶恐不安,頓時悄然散了大半。
又見洛淵急切地將臉頰輕輕貼在她手背上,眼神裏的在意與關切濃得化不開時,她終究是悄悄鬆了口氣。
柳如絮淚眼婆娑中朝洛淵露出一抹淺淺的笑,聲音帶著哭後的沙啞,卻柔和了許多:“沒關係。你我之間的婚禮,不必大費周章——隻要聖元大陸兩殿的前輩到場見證就好,其他無關人等,不必來了。”
洛淵見柳如絮鬆了口,懸在心頭的巨石才算真正落了地。他眼中的急切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溢的疼惜。他微微低頭,用臉頰輕輕蹭著柳如絮的手背,指尖觸到她手上的微涼時,聲音放得又輕又軟:“如絮姐姐,心裏有什麽不痛快,千萬別憋著。哪怕你氣狠了,打我罵我都行,別再自己扛著這份難過,看到你這樣憔悴的樣子,我的心都快碎了。”
說著,洛淵自己也紅了眼眶,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湧出心疼的淚珠,滴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他頓了頓,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指節,語氣裏裹著溫柔,又透著無比的鄭重:“婚禮的事,我一定拚盡全力,辦得讓你滿意。咱不哭了好不好?夫人。”
末了,他刻意擠出一個憨直的笑容,想逗她展顏,可眼底那抹後怕與珍視卻藏不住——剛才柳如絮那副絕望又委屈的模樣,真是讓他慌到了骨子裏,生怕一個不慎,就真的傷透了她的心。
洛淵這份溫柔又真切的在意,像溫水淌過心湖,瞬間融化了柳如絮大半的鬱結。她心裏的氣本就消得差不多了,下意識地想伸手將他擁進懷裏,可指尖剛要碰到他衣襟,猛地回過神來:“柳如絮,你得把持住。”
她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不能被這臭弟弟三言兩語就哄回去。這次既然已經擺開了架勢,就得治得他服服帖帖,不然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他指不定又心一軟,給你帶回幾個‘妹妹’來。”
思慮及此,柳如絮狠了狠心,壓下心頭翻湧的感動,臉上依舊維持著淡然。她抬起手,輕輕撫摸著洛淵俊逸的臉頰,指尖劃過他微紅的眼角,聲音悠悠的開口道:“好了,如絮姐姐信你。”
頓了頓,她收回手,語氣裏依舊藏著不容置喙的疏離:“既然你都做了保證,就立刻回光明神殿操辦此事吧。我等著看你的表現。”
洛淵初見她鬆口,眸光瞬間亮起欣喜的光,可聽到後麵的話,那點雀躍又淡了幾分,柳如絮這話裏雖有對婚禮的期待,卻是不動聲色地下了逐客令。
露亞看洛淵握著姐姐的手貼在臉上發愣,小臉微紅,帶著點嫌棄湊上前:“洛淵大哥,行了行了,別在這兒肉麻了。姐姐不是讓你回去辦正事嗎?”
這聲喊瞬間讓洛淵回過神,他戀戀不舍地鬆開柳如絮如蔥般的玉手,指尖還殘留著她的微涼,低聲應道:“如絮姐姐,你好生保重,我這就回去著手操辦我們的婚事。”
說罷他緩緩起身,轉向露亞時,神色鄭重了幾分:“露亞,好好照顧你姐姐,拜托了。”話音未落,竟對著露亞深深鞠了一躬。
露亞見狀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扶住他,語氣帶著點嬌嗔:“洛淵大哥,你這是幹什麽呀?這還用得著你特意囑托?你和姐姐已經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她頓了頓,眼珠一轉,故意板起小臉補充道:“當然了,比起你這個花心大蘿卜,我還是跟姐姐最親。你以後可得老實點,再敢惹姐姐不痛快,我絕對勸她跟你和離!”
露亞這奶凶奶凶的模樣,驚得洛淵嘴角不受控製地微微抽搐。他下意識地偷瞄了一眼柳如絮,見她依舊神色淡然,仿佛沒聽見他們的對話,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心裏卻又泛起一絲說不清的難過與擔憂——她這副疏離的樣子,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洛淵訕訕地撓了撓頭,擠出一抹尷尬的笑:“露亞說得對,這次都是洛淵大哥不好,以後再也不敢了。”
說完,他又轉頭望向柳如絮,眼神裏滿是不舍:“那…如絮姐姐,我這就回去操辦婚事了。”
柳如絮依舊沒說話,隻是輕輕頷首,那姿態分明是在說“你可以走了”。
洛淵望著她沉靜的側臉,心裏像被什麽東西堵了一下,卻也知道此刻不宜多留,隻好深深看了她一眼,幾步一回頭滿心不甘地離開了園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