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顆糖
字數:7918 加入書籤
這位小仙女你的訂閱比例不夠無法看到正文噢,三天替換。 大門門口左右兩邊整整齊齊碼著兩排車, 投下的暗影像是蟄伏在黑暗中的巨獸。
喻言站在大理石門牌前有點出神。
不應該過來的。
隻是覺得, 他當時的表情, 有點不對勁而已。
其實歸根結底本來也不關她的事, 兩個人也不熟, 無論如何輪不到她來好奇。
而且,窺人隱私, 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個變態一樣。
她輕歎出聲, 肩膀塌下來,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持續出神。
直到——
“滴——”
震耳的車鳴聲劃破寂靜夜空在耳邊突兀響起, 近在咫尺的距離, 刺的人耳膜生疼。
喻言嚇得啊的尖叫一聲猛地跳起來。
身後傳來低低一聲“嘖”。
喻言整個人都僵住了, 膝蓋發軟,正準備往不遠處門衛室保安那裏跑,腿剛邁開,身後那人說話了,
“你怎麽在這?”
聲音有點耳熟。
喻言回過頭去,背後一層冷汗, 心突突地跳, 滿臉驚恐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她身後車裏,江禦景手肘搭在車窗框上沉著眼看她。
看清人以後,喻言長長出了口氣, 人放鬆下來, 隻是狂跳的心髒還沒停。
她炸毛:“你大半夜突然按什麽喇叭啊!嚇死我啊!”
江禦景嗤笑一聲, “你做什麽虧心事了?”
“誰做虧心事了!”
她鼓著一邊的腮幫子瞪著他。
遠處透過來的燈光昏暗暗,淺淡打在他臉上,讓他麵部輪廓顯得格外深刻,下顎線棱角分明,黑眸沉沉。
他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疲憊。
漆黑的眼底了無生氣,一片死寂。
喻言怔愣了一下。
突然有點愧疚,覺得自己今天早上不應該那麽早故意把他吵起來的。
她心虛地低了低頭,又垂眸,聲音很小,底氣全沒了:“我就隨便逛逛……”
江禦景輕描淡寫瞥過去一眼:“是嗎?那你逛的還挺遠。”
喻言抬眼看他,一臉純良的問:“那你怎麽在這裏?”
“你不知道?”
……我哪知道??
她試探性說道:“要麽,你告訴告訴我?”
江禦景沒說話,隻嘴角勾出一個類似於笑的弧度,“你頭伸過來,我告訴告訴你。”
喻言麵無表情往後退了兩步:“你別想殺人滅口,這裏是有攝像頭的。”
“我沒空殺你滅口,我要回去補覺。”他搭在車窗框上的手臂放了下來,“我不用繼續加班了吧?”
喻言想了一下,“要不,你加班到把我送回家結束?”
他眉梢一挑,沒有讓她上去的意思。
“反正順路嘛!”她又補充道。
江禦景沒再理她,徑直起車。
敞開的車窗,在她眼前,一寸一寸的升起。
升起的同時,輕飄飄一句話順著窗縫從車裏飄出來,
“做夢呢你。”
黑色SUV倒出停車位打了個彎,停在喻言眼前。
車窗上貼著一層遮陽膜,暗色被拉高,男人的側臉在車窗後黯淡模糊。
他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外麵的她,揚了揚唇角。
然後揚長而去。
順帶的,還耀武揚威似的噴了她一臉的尾氣。
“……”
我上輩子是給你戴過綠帽子?
喻言看著那兩道閃爍著的尾燈消失在黑暗盡頭,表情從錯愕到難以置信到完全麻木,麵無表情的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來,最後甚至可以說是毫不意外了。
沒做過多停留,她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敬老院,也往外走。
找來的時候走的快,心裏想著事情,也就沒太大感覺,這會兒更晚了些,夜色很深,四周一片寂靜,兩邊矮藤架子黑乎乎,爬山虎張牙舞爪的盤桓在牆壁上。
路燈昏暗,飛蛾盤旋,偶爾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抖了一下肩膀,她掏出手機給季夏打電話。
那邊接起,還沒來得及說話,喻言劈頭蓋臉就是一句,
“江禦景是個魔鬼。”
季夏:“……”
“我是閑出屁來了剛剛才會特地從出租車上跳下來。”
“我有病?我是不是有病??”
“踩了他一腳他記到現在也就算了,都過去這麽久了,大家都是鄰居,順路走一程怎麽??”
“他竟然把我,一位女性,一個柔弱的小姑娘,獨自丟在車程離家一個多小時的地方,自己開車走了!”
“我還是他的讚助!他的老板!!”
“他是不是人?他還!是人??”
季夏:“……他不是魔鬼嗎?”
喻言扯著嗓門給自己壯膽,腳下步子也越邁越大,終於眼看著前麵就是之前下車的那個路口,像是黑暗中方正懸掛著的一幅暖色的畫。
她掛了電話,加快腳步小跑出去。
寬闊的大路燈光很足,車流不息。
路邊,一輛黑色SUV安靜的停在那。
喻言眨眨眼。
車邊江禦景倚門站著抽煙,見她出來,瞥過來一眼。
朦朧煙霧後影綽綽的眸,微微眯起,眼角下壓。
喻言走過去,若有所思看著他,
“你覺得明天會不會下雪?”
江禦景揚了揚眉。
“景哥都會等我了,五月飛雪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發生哦?”
男人嗤笑一聲,手裏的煙掐滅,丟到旁邊垃圾桶裏:“誰在等你?我隻是抽根煙。”
喻言配合地哦了一聲,直接開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了車,端端正正坐在那裏等著司機上來。
江禦景也繞過來,走到副駕位置,打開車門,看著小學生一樣手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的人,
“下去。”
喻言:“……?”
“我讓你下去。”
“???”
江禦景撇撇頭,“坐後麵。”
“……”
這個人是不是有什麽強迫症??
喻言一臉無語:“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我為什麽要坐後麵?”
“沒有為什麽。”
“我不要,我都上來了,我不想動,誰讓你不早說。”喻言抗議,語氣裏全是‘都是你的錯’。
“哦,那你自己打車或者坐地鐵回去?”江禦景也不在意。
“……”
我坐。
我坐後麵。
女人默默地瞪了他十秒,最終屈服地泄了氣,乖乖地解開安全帶爬下車跑到後麵去坐好,然後抑鬱的眼神追隨著司機上車。
司機扣好安全帶,從倒車鏡裏麵隨意看了一眼過去,視線剛好在鏡中和她對上。
那眼神裏,質疑,憤怒,委屈,倔強,全部都有,好不複雜。
江禦景:“……”
他想了想,慢慢開口:“副駕駛的安全帶壞了。”
“放屁,老子剛剛都扣好了。”
“?”
“原來如此,我就覺得好像是壞了。”
“……”
江禦景單手把著方向盤,唇邊上揚帶出一點笑意。
麵部輪廓在車外滲透進來的暖色光線下看起來泛著細絨絨的毛,整個人難得柔和。
喻言坐在後座中間的位置,歪著腦袋,撐住下巴低低看他,“景哥。”
“嗯。”
“你要是有故事要講,我可以做聽眾的。”
她話音落,前麵的男人明顯愣了一下。
這個細微的反應被喻言捕捉到了,她頓時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知心了,無形當中一句話可能就起到了治愈一顆敏感脆弱的心的作用。
“你這麽喜歡給自己加戲的嗎?”
下一秒,她聽見他說。
“……?”
你是魔鬼嗎?
喻言深吸口氣:“我關心一下自己的員工。”
“不需要,你關心比賽成績就行了。”
喻言是個好老板,睜著眼一本正經一臉威嚴嚴肅扒瞎話:“業績固然重要,但是保證員工的身心健康也同樣很重要,不然心態崩了影響了比賽怎麽辦?”
雖然你的心理好像已經沒有什麽健康可言了。
江禦景哼笑一聲:“從你一腳踩在我鞋上的那一刻起,我心態就崩了。”他慢悠悠道,
“後來知道你是老板以後,我甚至想打假賽。”
喻言不想跟他說話了。
她頭靠在副駕駛的椅子側麵安靜了一會兒,百無聊賴看看前麵的路,再看看開車的人。
他眼角略垂著,看上去有點困。
想了想,還是問他:“景哥,你困嗎?”
“我昨天五點睡今天八點起,你覺得我困嗎。”
“是八點三刻。”喻言糾正他。
車走的平穩,江禦景這次沒通過倒車鏡,直接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女人一顆腦袋正塞在前排車座中間的空隙裏,他轉頭垂眸,兩人距離突然近了許多。
她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男人五官突然正對著她放大,鼻峰筆挺,薄唇,瞳孔潑了墨似的黑。
隻一瞬,他便重新轉過頭去看向前麵。
喻言嘴巴張了張,問他:“景哥,你怎麽護膚的?熬夜都不毛孔粗大。”
江禦景不想理她,把著方向盤懶洋洋打了個轉:“要麽,你看看比賽視頻,至少稍微了解一下,別到時候MAK拿了S冠你什麽都看不懂,還要傻乎乎的問我們是怎麽贏的。”
喻言一臉茫然:“什麽是S冠?”
“……”
還是高估你了。
喻言蹲在橋頭沒動,就仰著腦袋,麵無表情地提醒他:“是因為你,我才受傷的。”
江禦景好像被噎了一下:“你沒口腔潰瘍過?”
“你現在是在推卸責任嗎?”
男人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是,那怎麽辦,我給你舔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