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崩潰，全場一陣沉寂。
    老龜放出的這一幕駭人畫麵。
    哪怕在記憶裏，他們都已經看到過了，但再次看見，依舊手腳發涼，感到極度恐懼。
    所有人的目光都瞅著楚雲，發現他表情從容，一副並不驚訝的樣子，心頭都生出好奇。
    “大佬......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牛奔奔沉聲問道：“先前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就很奇怪，為什麽這個純血妖聖一誕生，就有這麽一隻恐怖的存在把它吞食了？”
    楚雲想了想，解釋道：“黑暗森林。”
    牛奔奔愣了一下：“什麽森林？你是說那隻蟲子是從這個黑暗森林跑出來的？”
    其他禁區之主也豎起耳朵，傾聽起來。
    “可以這麽理解。”
    楚雲看著懸浮的六座通天塔，雙手合十。
    頓時，掌心的廢鐵和通天塔們，都綻放出各色華光，開始了融合：“這個世界太浩瀚了，就像是一座黑暗的森林，存在無數強大的猛獸。”
    “這隻純血妖聖，在血脈蛻變到完美以後，在猛獸們眼裏，就成了一隻肥美的食物。”
    “食物成熟了，自然就會有猛獸來進食，區別隻是在於吃這一口食物的，是老虎還是獅子，又或者是一隻小蛤蟆。”
    在來的路上，他其實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隻可惜他不是食物，而是猛獸。
    聽到楚雲的講述，禁區之主們沉默了。
    這道理不難理解，他們都懂。
    但在他們眼裏，雖然不認可純血妖聖的進化之法，可打心底的認為純血妖聖是真的很強。
    至少讓他們和純血妖聖一戰，再修煉十萬年，也未必是對手。
    這麽強大無上的存在，在楚雲口中......僅僅隻配當食物？
    老虎、獅子，甚至連一隻小蛤蟆都能想吃就吃？
    牛奔奔又問道：“那為什麽以前......這些猛獸不出手？”
    楚雲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就是你們想的那樣，還沒有被吃的資格。”
    紫汪汪歎息一聲，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道：“因為在那些猛獸的眼裏，不算食物，隻能算是枯草、碎石。”
    “要不是餓極了、發瘋了，是絕不會有人去吃這些東西了，犯不著，噎人不說，比屎還難吃。”
    眾人點頭，道理都懂，隻是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鱷神語氣沙啞的開口請教道：“那您覺得那個被吃掉的妖聖，在達到純血的時候，是什麽實力？”
    他們隔著畫麵，根本無法理解實力，隻覺得強大。
    楚雲屈指連彈，不斷的打出一道道斑斕的火光轟在幾道通天塔虛影：“人仙吧？”
    “才人仙嗎？”
    “恩，畢竟剛輪回出世，隻是血脈完成，沒修煉，其實沒你們想的那麽強。”
    黑帝也請教道：“那吞食他的那隻恐怖存在，難道是仙王不成？”
    轟！
    一聲悶響。
    楚雲一巴掌將紫色通天塔拍進廢鐵：“最多地仙了不起了，仙王應該是瞧不上的。”
    禁區之主們震撼了。
    地仙，竟已如此恐怖了嗎？
    “也是可惜了。”
    楚雲丹田裏浮出一道道神輝，都是極其珍貴的寶物，在紫色通天塔融入廢鐵的瞬間，也跟著進去，綻放出滾滾漣漪。
    做完這些，他才感慨道：“如果那時候的妖州誕生了天道，應該還沒有那麽容易被發現，說不定還能堅持到我們來的時候。”
    天道就是黑暗森林下，每個世界遮風擋雨的葉子。
    有天道的世界和沒天道的世界，暴露程度完全不同。
    在他看來，如果妖州有天道遮掩，這個依靠輪回蛻變出完美血脈的妖聖成長起來，說不定還真能和那隻蟲子廝殺一場。
    忽然，他有些好奇：“說起來，妖州最後是怎麽誕生天道的？”
    禁區之主們聞言也是表情複雜。
    通天塔的毀壞，並不代表著妖州曆史的結束。
    還有足足三十萬年的時光，那是一場更加血腥殘酷的記憶。
    牛奔奔沉聲道：“其實您說錯了一點。”
    老龜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牛奔奔又沉聲說道：“其實那隻蠢狗說錯了一點。”
    “在純血妖聖被那隻蟲子吞噬以後，他們也吃屎的。”
    “無數蟲子，開始進攻妖州世界。”
    “妖州雖然隕落了純血妖聖，但是底子還在，加上那些蟲子雖然殘暴，但並沒有出現太多頂級存在。”
    說到這裏，他撓了撓腦袋，有些納悶道：“說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這期間，天道自然而然就出現了。”
    紫汪汪瞪了牛奔奔一眼，說出自己的推測“也不是沒有征兆的。在和這些蟲子對抗的第七萬年，妖州所有生靈的求生意誌達到了巔峰，我推斷是眾生意念集合，形成了我們見到的天道。”
    白骨夫人也插嘴道：“那些蟲子也不是真吃屎，我認為和妖州的靈氣也有關係。”
    “妖州的靈氣非常充沛，在純血妖聖隕落以後，靈氣有一段時間甚至比九州都還要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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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為如此，才引來了那些蟲子。”
    其他禁區之主們也開口不斷闡述著自己的觀點，推斷妖州天道成形的原因。
    楚雲祭煉著通天塔，也是若有所思。
    他認為紫汪汪的推斷，最符合天道誕生的原因。
    無論是人，還是世界，潛力有時候都是逼出來的。
    七嘴八舌了片刻，禁區之主們見楚雲沒有再問下去，也都紛紛停下了這個話題。
    蒼嵐幽幽歎息一聲道：“雖然這時候的祖地已經和我們沒太大關係了，但從記憶裏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總覺得有些悲哀。”
    是啊。
    傾盡一切，輪回了不知道多少萬年，養蠱一般養出的妖族終極體質，就這麽被突如其來的一隻蟲子當點心一樣吃了個幹淨。
    臨走那聲“好吃”，讓他們毛骨悚然。
    “這個純血妖聖，和你們還是有一點關係的。”
    忽然，楚雲的聲音響起。
    “有什麽關係？”
    “也融了我們的血脈嗎？”
    牛奔奔冷哼一聲，不屑道：“這種雜種，也是罪有應得。”
    他在禁區數萬年，與禁區的那些生靈相依為命，稱兄道弟，打心底瞧不起這種吞噬同族，不斷進化的卑劣行徑。
    “這話不對。”
    “純血妖聖，還是妖州最早那批人的其中一人。”
    眾人一怔。
    妖州最早那批人，那和他們的關係可就大了。
    蒼嵐皺眉道：“怎麽會？純血妖聖誕生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百萬年，世界沒有晉升的情況下，根本無人能活到那個時候。”
    老龜忽然道：“所以才要輪回啊。”
    “隻有輪回，才能讓人永生不朽。”
    “要不無端端的，為什麽要把能夠聯通各界的通天塔，轉化為輪回塔？這天父教出現的也過於詭異了。”
    紫汪汪也突然道：“是的，我也覺得天父教出現的有蹊蹺。楚老大，您莫非是發現了什麽？”
    楚雲又將一座通天塔虛影融進廢鐵，目光朝不遠處的“天父像”瞥了一眼。
    頓時。
    那一座無頭雕像，冒出一陣暖光，隨後形成十多幕畫麵。
    第一幕。
    是一個麵目白淨，英俊儒雅的龍角男人，朝著雕像磕頭。
    “妖神在上，保佑我們祖地，能夠平平安安，早日返回九州。”
    第二幕。
    依舊是這個男人前來磕頭，隻不過身上氣息滄桑了許多，頭發也白了大片，身上更是布滿了傷痕，就連手都斷掉一隻。
    他語氣帶著憤懣，仰頭質問道：“妖神！你為什麽不回應我們？天地不仁，那上仙想要奪通天塔，妖族死傷過半，您難道不睜眼看看嗎？”
    第三幕。
    男人已經成了老人，他身上顯露出片片鱗甲，布滿了血跡與破洞，臉上露出不甘之意。
    “我不服啊，我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
    “我放棄了飛升，為妖州征戰，拋頭顱灑熱血。”
    “隻為帶領妖州，重新找到回歸九州的路，獲得您的注視，為什麽您就可以視而不見呢？”
    第四幕。
    這時候，又來了一個白白淨淨的龍角童子，笑容可掬的朝著雕像撒尿。
    “沒錯，是我，又回來了。”
    “還是讓我想到了辦法，我讓小福去了通天塔，化掉修為，成了輪回塔靈。”
    “那個人沒騙我，果然是可以的，原來這就是輪回。”
    第五幕。
    是一個青年，和龍角童子並不相似，但氣息同樣相同，背後還有一條粗大的龍尾甩動。
    “嗬嗬，什麽妖神？”
    “信你？也配？”
    他拍了拍雕像，桀驁道：“從今日起，你便為天父，為我返祖成聖，當牛做馬。”
    第六幕。
    一個豐神俊朗的完美男子，站在雕像前，笑吟吟道：“快了，就快了。”
    “最多十萬年，我就將完成第六百六十六次輪回，返祖成為純血妖聖。”
    “到了那時候，我就是妖族的聖父，妖族的妖神。”
    第七幕。
    完美男人再次現身，周身綻放無數異象，如同謫仙下凡，摸著雕像的斷首處，遺憾道：“真是奇怪啊，為什麽你的頭就不能是我的呢？”
    “這一世的我，戰力已經到仙君了吧？無論是你，還是妖神，說不定都沒有我強大，為什麽就裝不上呢？”
    “不過沒關係，等我這次輪回以後，你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等著吧，等我成聖，你積攢了這麽多年的信仰之力，就都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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