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煉製過程。”
    隨著米乘風詳細複述每個細節，楊小凡閉目凝神。
    神魂之所中天道之書無風自動，浮現出完整的推演畫麵。
    隻見虛幻的丹爐內，藥液因火候偏差而沸騰過度，千針草與夜嵐花順序顛倒產生的藥性衝突……
    “三處謬誤。”楊小凡睜眼的刹那，米乘風仿佛看到星辰流轉，“第一是熱爐溫度不足，第二……”
    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米乘風記錄的手微微發抖。
    當聽到“心浮氣躁”的評語時，他握筆的指節驟然發白。
    是啊，這些日子滿腦子都是天道會的重擔，哪還有煉丹師該有的澄明心境？
    “今日我親自示範。”
    楊小凡挽起衣袖的瞬間，米乘風眼眶發熱。
    他知道，這是師父在用最寶貴的時間為他鋪路。
    三日後，晨光熹微。
    丹鼎峰的戰帖如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
    各峰弟子議論紛紛，有人嗤笑“螻蟻撼樹”，也有人暗中期待這場龍爭虎鬥。
    “聽說那米乘風不過是世俗界來的野路子？”
    “楊小凡自己都是個毛頭小子，能教出什麽好徒弟？”
    嘲諷聲傳入掌刑長老耳中，這位執法堂首座摩挲著茶杯，目光深遠。
    他清楚記得楊小凡成立天道會時眼中閃過的鋒芒……
    那絕不是甘於平庸之輩該有的眼神。
    與此同時，武技殿後的小院裏，易信正為孫子擦拭枯瘦如柴的手臂。
    藥碗裏的湯汁已經涼透，易嵐空洞的眼神始終望向虛空。
    “楠兒，今日丹鼎峰有場比試……”老人聲音哽咽。
    當指尖觸到孫子冰涼的皮膚時，他突然想起楊小凡那句意味深長的“意外之喜”。
    枯葉在風中打著旋兒，易信背起孫子的動作小心翼翼，仿佛捧著最後的希望。
    丹鼎峰廣場人聲鼎沸。
    何田的煉丹室內，十幾名弟子義憤填膺。
    “師父，讓弟子先去會會那廝！”
    孟浪單膝跪地，三十歲的七星丹師在玄天宗也算翹楚。
    他身後眾人紛紛附和，要將這場比試變成對楊小凡派係的羞辱。
    何田撫須不語，眼中精光閃爍。
    那日他親手將米乘風打下山峰，豈會不知對方來者不善？
    但八星丹師的尊嚴，不容他退縮。
    “準了。”
    老者最終點頭，袖中一枚血色丹丸悄然滑入掌心。
    這是他的底牌……
    焚心丹，服用後能短暫提升成丹品質，卻會損人心脈。
    另一邊，楊小凡正帶著天道會眾人踏上山道。
    沈安旭捧著靈紋盤嘰嘰喳喳，傅僉則警惕地掃視四周。
    米乘風走在最前，腰間那枚七星煉丹師令牌在朝陽下熠熠生輝。
    “今日之後，玄天宗的丹道格局將變。”
    楊小凡望向雲霧繚繞的峰頂，輕聲自語。
    山風卷起他的衣袂，露出袖中若隱若現的儲物戒指……
    那裏裝著足以顛覆認知的丹方。
    玄天宗主殿內，檀香嫋嫋。
    巽四猛地拍案而起，紫檀木桌麵上頓時裂開幾道細紋。
    “宗主！此子目無尊長，若不嚴懲，我丹鼎峰顏麵何存！”
    他袖袍翻飛，話語中充滿了對楊小凡的敵意。
    掌刑冷笑一聲，指節捏得發白。
    他本欲前往丹鼎峰觀戰，卻被緊急召來。
    此刻殿外隱約傳來鼎沸人聲，想必比試即將開始。
    “顏麵？”掌刑眼中寒芒乍現，“你唆使何田羞辱米乘風時，可曾想過顏麵二字？”
    兩人目光如刀劍相擊，殿內溫度驟降。
    侍立的弟子們屏息垂首，生怕卷入這場大佬間的交鋒。
    巽四麵色陰鷙，袖中手指掐出一道傳訊法訣。
    他必須趕在比試前通知何田……
    今日定要讓那楊小凡永世不得翻身！
    “夠了。”
    上首傳來一聲輕歎。
    費騰龍指尖輕叩扶手，玉扳指與沉香木相觸，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位看似溫和的宗主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如蟄伏的蒼龍忽然睜眼。
    “巽四長老，”費騰龍聲音不疾不徐，“你可知曉‘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
    巽四心頭劇震。
    宗主這話分明是警告……
    這些年他在丹鼎峰中飽私囊的事，上頭並非不知情。
    冷汗順著脊背滑下。
    巽四突然想起三日前藥庫執事那意味深長的眼神，還有賬房突然增加的巡查次數……
    “宗主明鑒！”他強作鎮定，“實在是那楊小凡……”
    “五百枚。”費騰龍突然打斷，“以你的成丹率，這五十年至少該煉成五百枚九品丹。”
    殿內落針可聞。
    掌刑瞳孔微縮……
    這個數字比他掌握的還要精確。
    巽四麵如死灰。
    那些被他私吞的丹藥去向，宗主究竟知道多少？
    “丹鼎峰是該換換風氣了。”費騰龍起身，月白長袍無風自動，“今日這場比試，本座很期待。”
    偏殿陰影處，巽四一把攥住傳訊玉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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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務必讓那小子立下生死狀！”他咬牙切齒，玉簡上浮現血色紋路，“若敗，逐出宗門！”
    玉簡化作流光消失。
    巽四轉身時，鏡中映出自己扭曲的麵容……
    哪還有九星煉丹師的仙風道骨？
    丹鼎峰廣場人聲鼎沸。
    楊小凡拾級而上，青衫在風中獵獵作響。
    身後米乘風捧著丹爐，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師父，我……”
    “靜心。”楊小凡頭也不回，“記住我教你的‘九轉凝丹訣’。”
    遠處高台上，易信將孫子枯瘦的手掌按在自己胸口。
    老人渾濁的雙眼緊盯著楊小凡，仿佛在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突然，人群如潮水般分開。
    何田在數十名弟子的簇擁下緩步而來，一身繡金雲紋的丹師長袍在晨光中熠熠生輝。
    他每踏出一步，四周便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仿佛踏在眾人心尖上。
    “何大師，今日定要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厲害！”
    一名尖嘴猴腮的弟子高聲喊道，諂媚之態溢於言表。
    “就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敢來丹鼎峰撒野！”
    附和聲此起彼伏，聲浪一波高過一波，震得山間雲霧都為之顫動。
    楊小凡端坐在場中檀木椅上，神色淡然。
    米乘風等人分立兩側，與對麵丹鼎峰長老平起平坐的姿態，引來無數不善的目光。
    “楊小凡！”一名七星丹師拍案而起，指著楊小凡的鼻子罵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在此放肆！”
    楊小凡眼皮都未抬一下，指尖輕叩扶手：“怎麽，丹鼎峰的丹師，都隻會耍嘴皮子功夫？”
    輕飄飄一句話，噎得對方臉色鐵青。
    四周頓時安靜下來，眾人這才驚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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