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未至，冷冽的聲音已從殿外傳來。
    守在大殿外的弟子們不自覺地讓開一條路，楊小凡負手而入，衣袂翻飛。
    那聲音如寒冰墜地，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楊熊氣得渾身發抖，一雙三角眼惡狠狠地瞪著楊小凡，恨不得撲上去撕咬。
    “小畜生，死到臨頭還嘴硬！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楊熊索性撕破臉皮。
    隻要楊學濤當上家主，他就能雞犬升天，混個長老當當。
    “放心，就算你這條老狗死了，我也活得好好的。”
    楊小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寒光閃爍。
    這筆賬，待會兒再慢慢算。
    “三日之期已到，看你還能耍什麽花樣！”
    楊熊齜牙咧嘴，活像一條瘋狗。
    “且不說三日之約，單是你目無尊長、直呼家主名諱，按族規就該杖責三十。”
    楊小凡似笑非笑地盯著楊熊，那眼神讓楊熊脊背發涼，竟不敢與之對視。
    殿外不少弟子暗暗點頭。
    無論今日誰當家主，楊熊這般囂張跋扈，實在令人不齒。
    “哼，不過是個代理家主罷了，馬上就是外人了！”
    楊熊嗤之以鼻，全然不把楊定勝放在眼裏。
    “啪！”
    一道殘影閃過。
    眾人還未看清，楊熊已如破麻袋般倒飛出去，左臉瞬間腫起老高。
    “辱罵家主，該打！”
    楊定雲負手而立，眼中殺意凜然。
    他修為高於楊熊，這一巴掌打得幹淨利落。
    “楊定雲！你找死！”
    楊熊狼狽爬起，嘴角滲血。
    他萬萬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出手。
    “找死的是你！”
    楊定雲周身真氣鼓蕩，今日非要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不可。
    “夠了！”
    一直沉默的大長老突然厲喝。
    作為族中地位僅次於家主的存在，他一開口，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楊熊捂著腫臉，眼中怨毒幾乎化為實質。
    “楊定勝，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目無尊長，成何體統！”
    五長老陰陽怪氣地指責，將矛頭指向楊定勝。
    “我如何教子，還輪不到五長老指手畫腳！”
    楊定勝眼中寒光乍現。
    若非耽誤了這十幾年，在場這些長老，誰是他的對手？
    大殿內火藥味愈發濃烈，三方勢力涇渭分明……
    家主一脈、楊學濤一派，以及以大長老為首的七八名中立長老。
    “諸位是不是忘了正事？”
    楊學濤適時出聲打斷。
    他麵容儒雅，眼中卻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對！該辦正事了！”
    楊熊頂著豬頭般的臉，第一個跳出來附和，活脫脫一條忠犬。
    眾人這才將目光重新聚焦到楊小凡身上。
    三日前他親口立下軍令狀，若今日家主不能痊愈，便要自刎謝罪。
    “楊小凡，該給我們一個交代了吧？”
    楊學濤笑容溫和，眼中卻藏著刀。
    “不急。”楊小凡負手而立，“在回答各位之前，我倒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楊二爺。”
    他故意將“楊二爺”三字咬得極重，針鋒相對。
    “但說無妨。”
    楊學濤依舊從容，仿佛勝券在握。
    “十年前，家主百歲壽宴，在場諸位應該都記得吧？”
    楊小凡目光如刀，死死盯著楊學濤的臉。
    他要確認一件事……
    當年之事，是否與這位二爺有關。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楊學濤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雖然轉瞬即逝，卻逃不過楊小凡的毫眸。
    “小子休要胡言亂語！若家主不能現身，就請代理家主交出族印！”
    又一名長老拍案而起，不耐煩地催促。
    “因為家主的傷，與當年之事大有幹係！”
    楊小凡一語激起千層浪。
    連楊定勝兄弟都露出震驚之色。
    “荒謬！家主前年才身體不適，與十年前何幹？”
    五長老厲聲駁斥。
    “嗬，五長老這位置怕是花錢買來的吧？”楊小凡譏諷道，“世間奇毒千萬，潛伏七八年才發作的，不在少數！”
    “你！”
    五長老氣得胡子直抖。
    “就算家主是十年前中毒，與今日之事有何關聯？”
    另一名楊學濤的擁躉質問道。
    “當然有關！”楊小凡環視眾人，一字一頓道，“因為下毒之人，就在這大殿之中！”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楊學濤的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
    “信口雌黃！家主何等修為，誰能近身下毒？”
    五長老冷笑連連。
    “楊家自然無人能做到，但諸位可曾想過……”楊小凡故意頓了頓，“還有一個人！”
    “有話快說！說完好選新家主！”
    楊熊急不可耐地叫嚷。
    他注意到楊學濤神色有些不耐。
    “小凡，到底是誰害了父親？”
    楊定雲雙目赤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若找出真凶，他拚了命也要報仇雪恨。
    “此人名叫紀北。”楊小凡突然直視楊學濤，“楊二爺，應該不陌生吧？”
    “紀北”二字如驚雷炸響。
    楊學濤身體猛地一顫，雖然很快恢複如常，但那一瞬的失態已被不少人看在眼裏。
    “血口噴人！你有何證據？”
    五長老拍案而起。
    “我二叔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據！”
    楊小凡看向五長老，眼中滿是譏誚。
    “哼，那廢物自己練功走火入魔，算什麽證據！”
    五長老口不擇言，竟公然辱罵楊定真。
    “若我是廢物，五長老連廢物都不如！”
    一道洪亮的聲音自殿外傳來。
    楊定真龍行虎步而入，周身幻靈境氣勢磅礴而出！
    滿堂嘩然！
    楊定真不僅傷勢痊愈，修為更勝從前！
    楊學濤臉色陰晴不定。
    事情正朝著他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
    楊定真痊愈，紀北被揪出……
    難道楊小凡真掌握了什麽？
    若被坐實謀害家主之罪，那些支持他的長老立刻就會倒戈相向！
    “二哥！你的修為……”
    楊定雲激動地迎上去，兄弟二人緊緊相擁。
    “恢複了，多虧小凡妙手回春。”
    楊定真神采奕奕，再無往日頹唐。
    “恭喜定真長老康複！”
    以十八長老為首的一眾中立派紛紛道賀。
    大殿氣氛為之一變。
    “楊小凡！休要轉移話題！當務之急是選出新家主……”
    五長老強行扭轉話鋒。
    即便真是紀北所為，又能如何？
    楊小凡心知肚明……
    沒有鐵證，扳不倒楊學濤。
    但今日目的已然達到。
    接下來隻需搜集證據，而眼下最要緊的，是讓楊家上下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