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答。”楊小凡聲音平靜得可怕，“誰派你們來的？”
    “我……我不能說……”
    方臉男子雙腿發顫，卻還在強撐。
    楊小凡突然笑了，這笑容讓方臉男子毛骨悚然。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山穀。
    方臉男子跪倒在地，渾身抽搐，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他的經脈。
    “是閔長老！是閔浩興！”他終於崩潰了，“他讓我們在此守候半年，說……說隻要取你首級，就賜我們地階功法……”
    楊小凡眼中寒芒更盛：“果然是他。”
    “楊……楊師兄，我什麽都說了，求你……”
    方臉男子涕淚橫流，不住磕頭。
    楊小凡麵無表情地抬手，一道金光閃過。
    方臉男子的求饒聲戛然而止，身體軟軟倒下。
    “閔浩興……”
    楊小凡喃喃自語，眼中殺意翻湧。
    他隨手收起三人的儲物戒，轉身向天羅仙府方向掠去。
    天幕峰上，熟悉的茅草屋依舊靜靜矗立。
    楊小凡整了整衣衫，恭敬行禮：“弟子拜見師父。”
    屋內傳來瘋長老沙啞的聲音：“半年不見，修為倒是精進不少。”
    楊小凡心頭一震，暗道師父果然深不可測。
    他正欲開口，忽見一道流光從門縫射出。
    下意識接住，掌心中赫然是一枚通體碧綠的丹藥，散發著驚人的靈力波動。
    “二階靈丹？”
    楊小凡瞳孔微縮。
    這等寶物，放在外麵足以引起一場腥風血雨。
    “去吧，好生修煉。”瘋長老的聲音透著幾分疲憊，“天羅仙府最近不太平，你……自己小心。”
    楊小凡鄭重收好丹藥，再次深深一拜：“弟子謹記師父教誨。”
    他選擇加入天幕峰，圖的就是這份遠離喧囂的清淨。
    瘋長老救他一命的情誼，早已在他心裏紮了根。
    這份恩情，他默默記著。
    “你那三個師兄……”瘋長老捋了捋胡須，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修為恢複後，都下山曆練去了。這段日子，你自己安排吧。”
    楊小凡會意，恭敬告退。
    走出大殿時，他嘴角不自覺揚起。
    三位師兄困守五年，如今不僅恢複修為，更突破至幻真境，這份喜悅他感同身受。
    回到茅草屋，換上嶄新的天羅仙府服飾，楊小凡摩挲著袖口天幕峰的紋繡，卻沒有立即服用二階靈丹。
    體內三枚一階靈丹的藥力尚未完全消化，他深知修行如烹小鮮，急不得。
    窗外日頭正好，他忽然想起楊斐大哥。
    半年未見，不知這位兄長近況如何？
    當日若非楊斐為他爭得名額，此刻自己還不知身在何處。
    這份手足之情，他一直銘記於心。
    穿過蜿蜒的山道，約莫半個時辰後，嶽亞峰獨特的輪廓映入眼簾。
    登峰途中，來往弟子行色匆匆，無人駐足。
    楊小凡身上天幕峰的標識並未引起注意……
    在這人才濟濟的嶽亞峰，他這樣的普通弟子實在不起眼。
    行至半山腰，他攔住一位過路弟子：“這位師兄，請問可知楊斐住處？”
    說話間，不動聲色地遞過幾百枚靈石。
    那弟子掂了掂靈石，臉上浮現笑意：“楊斐？這會兒應該在新月穀與人比鬥。”
    楊小凡心頭一緊。
    新月穀距此不遠，是弟子解決私怨的凶險之地。
    楊斐雖是幻真境，但天羅仙府藏龍臥虎……
    他身形一閃，已向山下掠去。
    此時的新月穀人頭攢動。
    場中央，幾名青年傲然而立，為首的倪華意氣風發。
    這半年來，他修為突飛猛進，已達幻真巔峰，在文溪洞混得風生水起。
    唯獨當日考核敗於楊小凡之手，成了他心頭一根刺。
    “楊斐大哥！”楊雪兒拽著楊斐衣袖，聲音發顫，“何必與他硬拚？等小凡回來……”
    楊斐輕輕撥開她的手，目光如鐵：“他辱我楊家，此仇不報，我楊斐枉為男兒！”
    倪華在對麵冷笑：“廢話說完沒有？今日就送你下去見閻王！”
    五年苦修，楊斐堪堪達到幻真八重。
    他深吸一口氣，大步邁出：“倪華！今日便與你決個生死！”
    圍觀弟子們哄笑著讓開場地，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在這弱肉強食的仙府，一場生死鬥不過是飯後談資罷了。
    山風嗚咽，卷起一地落葉。
    演武場上，兩道身影遙遙相對。
    倪華負手而立，衣袍獵獵作響，眼中帶著貓戲老鼠般的戲謔。
    楊斐緊握雙拳，指節發白，額角青筋若隱若現。
    “楊斐啊楊斐，”倪華忽然嗤笑一聲，聲音裏帶著刺骨的寒意，“這些日子你像隻縮頭烏龜似的躲在洞府裏，今日怎麽舍得出來送死了？”
    楊斐喉結滾動，咽下一口帶著鐵鏽味的唾沫。
    他想起這些天族中子弟受的屈辱，想起妹妹躲在房裏偷偷啜泣的模樣，胸中那股鬱結已久的怒火終於燒穿了理智。
    “倪華！”他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你辱我楊家子弟，毀我族聲譽，今日……”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膛上那道猙獰的傷疤，“要麽你踏著我的屍體過去，要麽我取你項上人頭！”
    圍觀的人群中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
    楊雪兒攥著鞭子的手微微發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渾然不覺。
    “就憑你這喪家之犬？”
    倪華突然放聲大笑，笑聲裏滿是譏誚。
    他身形驟然模糊，原地炸開一圈氣浪：“讓你見識什麽叫雲泥之別！”
    拳風撕裂空氣的尖嘯聲刺痛耳膜。
    楊斐不退反進，右臂肌肉如虯龍盤結，迎著那道殘影狠狠轟出。
    “砰！”
    悶響如雷，氣浪掀飛方圓十丈內的碎石。
    楊斐連退七步，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踏出蛛網般的裂痕。
    鮮血順著虎口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綻開刺目的紅梅。
    “楊斐哥！”
    楊雪兒失聲驚呼，卻被身後同門死死拽住衣袖。
    場邊觀戰的弟子們騷動起來。
    “倪師兄這半年進步也太駭人了……”
    “聽說他得了長老親傳的‘霸罡訣’……”
    “楊家這小子怕是……”
    議論聲飄進楊斐耳中，他抹去嘴角血跡，突然咧開染血的牙齒笑了：“就這點力氣？給爺撓癢癢呢？”
    話音未落，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再度衝出。
    倪華眼中寒光乍現，雙臂突然泛起金屬光澤。
    兩人身影交錯間，拳腳相擊的悶響連成一片。
    忽然“哢嚓”一聲脆響，楊斐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