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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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議事廳瞬間炸開了鍋。
楊雄昌在首座上身子一晃,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
他這孫兒……
膽子也太肥了!
但轉念一想,這幾日這些人咄咄逼人的嘴臉,老爺子心裏又湧起一陣快意。
“宰了這小雜種!”
“今日不殺此子,誓不為人!”
以五長老為首,百餘人殺氣騰騰地圍了上來。
楊雄昌眯起眼睛,袖中真氣暗湧。
誰敢動他孫兒一根汗毛,他就讓誰血濺五步!
“諸位口口聲聲要脫離楊家……”楊小凡的聲音忽然拔高,壓過滿堂喧囂,“想必早已找好去處了吧?”他環視眾人,目光如刀,“那麽請問,你們的新家在哪兒?”
這一問,猶如一盆冷水澆下。
五長老等人麵麵相覷,氣勢頓時弱了三分。
他們確實問過楊學濤退路,對方隻說“自有安排”……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楊學濤。
這位二爺臉色陰晴不定,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楊小凡看在眼裏,嗤笑一聲:“你們也太高看他了。”
“脫離楊家後……”楊小凡踱著步子,聲音不緊不慢,“住山洞?還是睡大街?”
他忽然轉身,厲聲喝道:“你們的妻兒老小吃什麽?修煉資源從哪來?仇家上門誰護著?”
每問一句,那些長老的臉色就白一分。
他們習慣了楊家的錦衣玉食,每月俸祿按時發放,子弟有專人教導……
這些,楊學濤給得了嗎?
五長老強撐著喝道:“休要危言聳聽!學濤早就……”
“那請便。”楊小凡直接打斷,側身讓開一條路,“大門在那邊,要走現在就可以。”他嘴角噙著冷笑,“怎麽,舍不得了?”
滿堂死寂。
方才叫囂得最凶的幾個執事,此刻卻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漲紅著臉不敢動彈。
楊雄昌身後的長老們暗自咋舌。
這小少爺好狠的手段!
這是把楊學濤逼到牆角了啊……
“諸位放心!”楊學濤突然高聲喊道,額角青筋暴起,“我楊學濤對天起誓,絕不會虧待……”
“那你敢說嗎?”楊小凡猛地逼近,眼中寒光暴漲,“準備帶他們投靠誰?”
他一字一頓道:“說說你打算依附哪一個勢力?”
“什麽?”
滿座嘩然。
幾位長老“唰”地看向楊學濤,眼中滿是驚疑。
楊學濤的手下們麵麵相覷,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們心裏都清楚,若是真跟著楊學濤投靠其他勢力,那就徹底成了楊家的叛徒。
就算分了家,他們骨子裏流的還是楊家的血。
可一旦投靠外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放屁!”
楊學濤終於按捺不住,一聲怒吼震得大廳嗡嗡作響。
他雙眼赤紅,指著楊小凡的手指都在發抖:“你這是在血口噴人!”
楊小凡負手而立,衣袂無風自動。
他目光如電,緩緩掃過眾人:“是不是血口噴人,你心裏最清楚。現在,願意留下的,當眾認錯,楊家既往不咎;想跟楊學濤走的,請便。”
這番話擲地有聲,竟隱隱帶著一家之主的威嚴。
在場眾人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恍惚間竟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才是楊家真正的主心骨。
楊雄昌端坐主位,一言不發。
這沉默就是最大的支持。
楊小凡這一手挑撥離間用得恰到好處。
他早就注意到,這些跟隨楊學濤來的人,眼神中分明透著對楊家的留戀。
“楊小凡!”一個執事突然站出來,聲音卻沒了先前的底氣,“你、你一個晚輩,憑什麽說這種話?”
正是楊熊慘死的景象,讓他們的心防出現了裂痕。
“小凡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楊雄昌終於開口,聲音不怒自威,“願意悔過的,寫份悔過書;執意要走的,楊家不留。”
這話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麵。
楊學濤身後的人群頓時騷動起來,有人開始交頭接耳,有人低頭搓著手掌。
他們習慣了楊家的庇護,真要跟著楊學濤出去闖蕩?
就憑楊學濤一個幻靈境,在中太州能掀起什麽風浪?
人心一旦動搖,就像決堤的洪水,再也攔不住了。
“家主!”一個叫楊淩的執事突然跪倒在地,聲音哽咽,“我、我鬼迷心竅……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楊雄昌起身,親自將他扶起:“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這一幕看在其他人眼裏,心思更加活絡了。
“楊超!你這個不孝子!”
一聲怒喝從廳外傳來。
隻見一對老夫婦踉蹌著衝進來,老人氣得胡子直抖:“我楊家沒有你這樣的逆子!”
“爹!娘!”楊超撲通跪下,啪啪地抽自己耳光,“兒子錯了!兒子該死!”
老婦人顫巍巍地也要跪下:“家主,求您……”
“使不得!”楊雄昌連忙攙住,“是我這個家主沒當好,怪不得孩子。”
楊小凡悄悄對爺爺豎起大拇指。
這一老一少配合得天衣無縫。
轉眼間,又有四五個人脫離楊學濤的陣營,紛紛表示願意悔過。
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
楊學濤站在族堂中央,麵色鐵青地看著曾經追隨自己的族人一個個離去。
那些往日裏諂媚討好的麵孔,此刻隻剩下冷漠與疏離。
他攥緊的拳頭微微顫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楊長老,對不住了……”
一名執事低著頭從他身邊快步走過,聲音細若蚊蠅。
“滾吧!”五長老怒目圓睜,一把推開那人,“往日裏吃裏扒外的時候,怎麽不見你這般畏縮?”
十八長老木然地站在原地,渾濁的老眼望著祠堂上方那塊“忠孝傳家”的匾額。
那上麵還留有他兒子當年親手擦拭的痕跡。
他忽然覺得胸口發悶,像是有人用鈍刀在一點點剜他的心。
眨眼間,偌大的族堂隻剩下他們三人。
方才還熙熙攘攘的百餘人,如今空落落的像是秋後的麥場,隻剩幾根孤零零的麥稈在風中瑟縮。
“老十八……”楊學濤聲音沙啞,“你若後悔,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十八長老渾身一震,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出掙紮之色。
他張了張嘴,最終隻是頹然搖頭:“我那孩兒……終究是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