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凡心頭一震。
    叔侄？
    這侯鳳誌的叔叔竟在天羅仙府任職，看這架勢地位還不低。
    “胡鬧！”中年男子一甩袖袍，聲音陡然沉了下來，“立刻給我滾回侯家去！”
    侯鳳誌卻不慌不忙，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叔要是不答應，侄兒這就繼續離家出走。這回啊，少說十年不回家。”
    “你！”
    中年男子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教訓，可舉到半空又頹然放下。
    他長歎一聲，指著侯鳳誌的手指都在發顫。
    “你這孽障……”
    楊小凡分明看見，這位長輩眼中除了惱怒，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的寵溺。
    最終，中年男子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牌，沒好氣地丟了過去：“拿著！三個月期限，規矩若是犯了，我親自打斷你的腿！”
    “就知道叔最疼我！”
    侯鳳誌接住令牌，笑得見牙不見眼。
    轉頭就湊到楊小凡跟前，將那玉牌晃得叮當響：“瞧見沒？天羅仙府的通行令！”
    楊小凡實在看不下去這嘚瑟勁，抬腿就是一腳：“滾蛋！”
    這一腳結結實實踹在侯鳳誌屁股上，看得那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隨即竟朝楊小凡豎起大拇指，眼中滿是讚許。
    寒暄間，楊小凡才知曉這位竟是三庭之一的神機庭庭主侯立。
    神機庭以推演天機聞名，據說天羅仙府諸多大事背後都有他們的影子。
    “晚輩楊小凡，見過侯庭主。”
    楊小凡鄭重行禮。
    侯立目光深邃地打量著他，忽然笑道：“不錯的小子。多謝你照顧這混賬東西。”
    說著瞥了眼正在揉屁股的侯鳳誌，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三人同行返回天羅仙府。
    侯立本欲將侄子安置在神機庭，誰知侯鳳誌死活要跟著楊小凡。
    最終侯立隻得作罷，反正有令牌在手，隨時都能找到這滑頭。
    待侯立離去，二人頓覺輕鬆不少。
    侯鳳誌伸了個懶腰：“可算走了，在叔麵前裝乖可真累人。”
    楊小凡笑而不語，心中卻盤算著煉製太凡刀之事。
    聖地開啟在即，他需早做準備。
    “這地方妙啊！”
    登上天幕峰，侯鳳誌眼前一亮。
    群山環抱間，雲霧繚繞，確實是個清修的好去處。
    楊小凡嘴角微揚：“地方是不錯，可惜沒多餘的住處，你自己想法子。”
    侯鳳誌目光掃視，忽然指向遠處一座小屋：“那不是現成的嗎？”
    “隨你。”
    楊小凡強忍笑意，看著侯鳳誌興衝衝地跑去。
    隻見他剛推開門……
    “砰！”
    一道人影倒飛而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住。
    侯鳳誌灰頭土臉地爬起來，就聽見楊小凡毫不掩飾的大笑聲。
    “楊小凡！你陰我！”
    侯鳳誌咬牙切齒。
    楊小凡抹了抹笑出的眼淚：“那是瘋長老的住處，平日我們都不敢靠近。”
    說著伸手去拉他。
    侯鳳誌卻突然整了整衣冠，朝茅草屋恭敬行禮：“晚輩侯鳳誌，冒犯前輩，還望海涵。”
    茅草屋門吱呀一聲打開，走出個蓬頭垢麵的老者。
    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侯立的侄子？”
    “正是。”
    侯鳳誌垂首應答。
    瘋長老枯瘦的身軀突然迸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如潮水般向侯鳳誌湧來。
    侯鳳誌隻覺得雙肩一沉，腳下的青石竟微微下陷。
    “侯家小子，你該明白自己的宿命！”
    瘋長老的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
    楊小凡站在一旁，眉頭微蹙。
    這兩人說的話他一句也聽不懂，但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某種沉重的氣息。
    侯鳳誌苦笑一聲，袖中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天意如刀……侯家世代為此付出太多。我不想重蹈父輩覆轍，活成他人手中的提線木偶。”
    “宿命就是宿命。”瘋長老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從你選擇跟在這小子身邊那一刻起，就已經身不由己了。”
    他說著，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指向楊小凡。
    楊小凡心頭一震。
    這事怎會牽扯到自己？
    侯鳳誌沉默良久，最終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前輩慧眼如炬。”
    “老夫懶得管你們年輕人的事。”瘋長老擺擺手，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天意難測，順其自然吧。”
    話音未落，人已飄然遠去，隻留下木門吱呀的聲響。
    直到瘋長老的身影消失，侯鳳誌才發覺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抬手抹去額頭的汗珠，往日玩世不恭的笑容蕩然無存。
    “侯兄……”
    楊小凡上前半步，欲言又止。
    “楊兄，不是我有意隱瞞。”侯鳳誌打斷他的話，眼中滿是掙紮，“天機不可泄，時機未到。有些事，不能說，不可說。”
    楊小凡凝視著好友的眼睛，在那深處看到了深不見底的無奈。
    他點點頭，拍了拍侯鳳誌的肩膀：“先搭屋子吧。”
    兩人剛壘起半堵石牆，山道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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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小凡神識一掃，臉色驟變，身形如電般掠向半山腰。
    “大師兄！”
    隻見紀良三人互相攙扶著，每走一步都在石階上留下血印。
    紀良胸前一道劍傷深可見骨；嶽子北臉色慘白，七竅隱隱有血絲滲出；師然裸露的胸膛上布滿青紫拳印，每一道都深陷肌理。
    楊小凡急忙取出丹藥：“怎麽回事？誰把你們傷成這樣？”
    “小師弟回來了？”紀良想笑，卻扯動傷口倒吸涼氣，“沒……沒事，練功時出了岔子……”
    楊小凡眼神一沉。
    這三處傷勢分明是被人刻意為之……
    劍傷直指紀良命門卻在最後收力；嶽子北最擅魂力卻偏偏神魂之所受創；師然引以為傲的肉身被打得遍體鱗傷。
    這是要毀他們道心！
    “先療傷。”
    楊小凡不動聲色地攙起三人，掌心傳來的顫抖讓他心如刀絞。
    待安頓好師兄們，楊小凡站在崖邊，山風卷起他的衣袍。
    侯鳳誌走過來，遞過一壺酒：“傷口都帶著羞辱的意味，這是衝著天幕峰來的。”
    楊小凡接過酒壺一飲而盡，酒液順著下頜滴落：“我去趟同北院。”
    月光下，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同北院坐落在天羅仙府東側，是整個仙府中唯一擅長煉器之道的地方。
    那裏的煉器室不僅規模宏大，更銘刻著無數精妙器紋，正是楊小凡急需之物。
    隻是同北院的煉器室向來緊俏，不僅需要大把積分，更要排上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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