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雲臉色發白：“他們都被怨靈影響了神智？”
    楊小凡微微點頭：“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二人迅速穿過通道，回到龍宮主殿。
    此時殿內已聚集了數百修士，嘈雜聲此起彼伏。
    “讓一讓。”
    楊小凡拉著辜雲，正要穿過人群，一道尖銳的喝聲突然炸響：“楊小凡！站住！”
    楊小凡腳步一頓，轉頭看向發聲之人。
    那是個身著太一宗服飾的青年，麵容陰鷙，身後跟著七八個同門。
    “有事？”
    楊小凡語氣平淡，目光卻已冷了下來。
    鄭巡冷笑一聲，帶著人將楊小凡團團圍住：“識相的就交出四季至寶！”
    周圍修士聞言，頓時騷動起來。
    無數貪婪的目光聚焦在楊小凡身上。
    “四季至寶？”
    “聽說他得了春華秋實！”
    “還有龍珠和秘卷……”
    竊竊私語如潮水般擴散。
    楊小凡眉頭微皺，這些消息傳得倒是快。
    “滾開。”
    他聲音不重，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鄭巡臉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罰酒！諸位，此人身懷重寶，我們聯手……”
    “放屁！”辜雲突然怒喝，權杖直指鄭巡，“寶物有緣者得之，你們這是明搶！”
    權杖上龍紋閃爍，散發出淡淡威壓。
    鄭巡眼睛一亮：“好一件龍族寶物！這件權杖我要了！”
    “無恥之徒！”
    辜雲氣得臉色通紅，握著權杖的手微微發抖。
    他從小在爺爺庇護下長大，何曾見過這般赤裸裸的搶奪。
    地下龍宮的陰冷氣息尚未散去，楊小凡的衣袍上還沾著地底特有的潮濕。
    他站在坍塌過半的洞口，陽光斜斜地打在臉上，將那些圍堵者的猙獰表情照得纖毫畢現。
    “楊小凡，你還杵著當木頭樁子呢？”一個滿臉麻子的修士啐了口唾沫，袖口沾著先前戰鬥留下的血漬，“跪下來磕三個響頭，哥幾個興許給你留個全屍！”
    哄笑聲頓時炸開，像一群烏鴉在分食腐肉。
    有人用劍鞘拍打地麵，有人故意把兵刃擦得錚錚作響，更有人盯著楊小凡的儲物袋舔嘴唇。
    這些聲音混著地底傳來的隆隆塌陷聲，竟顯出幾分荒誕。
    “我數三聲。”楊小凡忽然笑了，“擋路者……”收起笑容，眼神中充滿了冰寒，“死。”
    “裝神弄鬼！”
    幻靈八重的黃臉漢子猛地躥出，掌心凝聚的真元將空氣灼出焦味。
    他身後幾個同伴卻悄悄退了半步……
    方才在刑宮通道裏，那具被劍氣絞成碎肉的屍體還在他們眼前晃蕩。
    掌風襲至麵門的刹那，辜雲的劍剛出鞘三寸，就被楊小凡按住了手腕。
    少年聽見自家大哥喉間滾出的一聲輕笑，像是猛虎看見兔子撞上樹樁時的那種興致盎然。
    “轟！”
    黃臉漢子的身影突然矮了半截……
    他的膝蓋還保持著前衝的姿勢，上半身卻已嵌進三丈外的岩壁。
    鮮血順著石縫蜿蜒而下，在陽光下亮得刺眼。
    直到屍體滑落，眾人才看清岩壁上那個五指分明的掌印，深達半尺。
    鄭巡的劍尖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那個被楊小凡擰斷脖子的同門，臨死前喉骨碎裂的"哢嚓"聲和此刻如出一轍。
    “走。”
    楊小凡撣了撣袖口並不存在的灰塵，辜雲注意到大哥的指甲縫裏沾著一點猩紅。
    少年突然覺得陽光很冷，就像此刻掃過戰場的視線……
    那些方才還叫囂的修士們，此刻正互相推搡著讓開道路，活像一群被開水燙到的螞蟻。
    地麵上的風裹挾著草木清香，楊小凡深深吸了口氣。
    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哪些蠢貨……
    他們踩斷枯枝的節奏都透著虛張聲勢的慌亂。
    “楊小凡！”鄭巡的劍在陽光下亮得晃眼，可劍尖投下的影子卻在微微發抖，“地下施展不開，現在……”
    他的話被突然掠過的山雀打斷，那鳥兒撲棱棱飛過眾人頭頂，落下一片羽毛正巧蓋在劍刃上。
    楊小凡忽然很想笑。
    他看著三十多柄出鞘的兵刃在陽光下閃爍，像極了小時候在河邊見過的魚群……
    看似聲勢浩大，其實隻要扔塊石頭……
    “殺了他們。”
    這句話輕得如同歎息。
    兩道黑影鬼魅般切入人群時，辜雲的劍才拔到一半。
    少年瞪圓了眼睛，看著那個使雙刺的女子……
    她的身姿像極了裁縫鋪裏穿梭的銀針，每次寒光閃過必有血線飛濺。
    而另一個使鏈子槍的男人更可怕，槍尖掃過的弧線裏，不斷有頭顱飛起又落下，像極了秋收時被鐮刀割倒的稻穗。
    “是虎牙閣的追魂雙煞！”
    有人尖叫著後退，卻被自己的同夥推向前方。
    鄭巡的右臂突然多了個血洞，他不可置信地望著穿透肌肉的劍尖……
    那上麵還挑著一小塊自己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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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順著鄭巡的衣襟滴落，在青石板上綻開朵朵紅梅。
    他喘著粗氣，左肩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汩汩冒著血沫。
    對麵廖楽的劍尖還在滴血，那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鎖定著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鄭道友，你的‘無影步’在我眼裏不過是孩童把戲。”廖楽手腕一翻，劍鋒在陽光下劃出刺目的銀弧，“若是束手就擒，或許能留個全屍。”
    鄭巡啐出一口血沫，手中判官筆卻在微微發顫。
    他眼角餘光瞥向三丈外的楊小凡，那小子明明已是強弩之末，可嘴角偏偏掛著令人心悸的冷笑。
    “廖楽！你堂堂興儀教長老，何時成了別人的走狗？”
    鄭巡故意提高聲調，試圖引起周圍修士的共鳴。
    可那些原本虎視眈眈的圍觀者，此刻卻默契地後退了半步。
    劍光乍起！
    廖楽的身影突然模糊，鄭巡倉促揮筆格擋，卻聽得“叮”的一聲脆響，判官筆竟被生生削去半截。
    他心頭大駭，正要施展保命遁術，忽覺後心一涼。
    一截染血的劍尖從他前胸透出。
    “你……”
    鄭巡艱難轉頭，看見任雨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女子手腕輕旋，劍刃在胸腔裏絞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隻噴出一蓬血霧。
    頭顱飛起的刹那，鄭巡最後看見的是楊小凡彎腰拾起他儲物戒指的模樣。
    那枚染血的戒指在陽光下泛著妖異的光，就像他逐漸渙散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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