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大的針管在病人恐懼的蠕動中插入脊椎。
    溫柔的護士一邊擠壓著針管，一邊柔聲安慰著恐懼的病人。
    “別害怕，頭暈是正常的。”
    隨著超量藥劑進入身體，恐懼被迅速平複，意識瞬間消退。
    病人們如同斷電一般，脖子一歪，迅速睡著。
    早已做好準備的醫護們快速進入狀態，將一個個睡死過去的病人打包裝好，運出病房樓。
    很快，他們被塞入軍車，像一個個裝滿了糧食的麻袋一般碼好。
    “劉院長，我們出發吧，根據行政廳與守護者的聯合命令，這些精神病人要分散開來送出省城，越遠越好。”
    “好的，我們全體醫護聽你們的命令，一定全力做好配合。”劉院長感覺緊張的心情放鬆了許多。
    “感謝！”黑衣軍人給劉院長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隨後下令道“上車！出發！”
    嘩嘩嘩——
    伴著標準的步伐，黑衣軍人們快速上車，
    五分鍾後，軍車與大巴車如長蛇一般，從精神病院開了出來。
    就在軍車們剛剛從醫院門前的大路上拐彎，準備排隊上高速時，那些堆疊在一起，如同裝車的麻袋一般的精神病人們。
    同時睜開了眼睛。
    一根根隻有他們能看見的線香，由虛轉實，插在每一個人的眉心裏，深入腦漿。
    燃燒，燃燒，燃燒！
    星星點點的火光如同漫天繁星。
    他們像被裝在一起的蛆蟲一般蠕動起來。
    “嗬嗬，哈——”
    一道道癲狂的笑聲，從他們口中傳出。
    “我沒有錯，我沒有錯！為什麽要把我關起來。”環衛工張大媽興奮的掙紮著。
    “我也沒有錯啊！那個媽媽那麽愛管她的孩子，我送她去陪她孩子，是對她的幫助！”序列者張蘇霖也掙紮著說道。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 ”
    “……”
    所有病人都情緒激動起來，
    他們彼此擠壓著各自的身體，想要拓寬自己的行動空間。
    “嘎吱吱。”
    “嘎吱吱。”
    大卡車結實的加厚貨箱被他們擠壓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哢嚓！哢嚓！”
    骨折的聲音頻繁傳出，很多人的胳膊大腿、肋骨，被彼此之間的蠻力擠壓骨折。
    張大媽怪異的笑著，用力甩動著自己的身體，
    常年的體力工作，讓她粗壯的身體充滿力量。
    “你們把地麵都弄髒了！地麵不能髒，髒了領導會罰錢的。”
    她看著有人被擠斷的手指掉在了地上，頓時極為生氣。
    生氣之餘，又十分害怕。
    她眉心的心香快速燃燒，藍色煙氣繚繞，飛入她的鼻孔。
    一道深藏於心底的念頭兒被悄然放大！
    不能讓領導看見這髒東西，一定不能讓領導看見這裏突然髒了。
    否則我會被罰光今天的工資的。
    她艱難的從擁擠的人體中伸出明顯被擠壓變形了的左手，用骨折外翻的手指捏住了一個人被擠掉的眼球。
    ‘嗯！不能讓這東西被領導看見，我得把它藏起來。’
    她想來想去，終於眼前一亮。
    ‘放在那裏，最保險了。’
    張大媽張嘴，把那顆眼球塞進了嘴裏。
    並下意識的嚼了一下。
    波兒！
    像是吃了一顆珍珠奶茶裏的超大爆爆珍珠，那東西在她口中爆漿。
    ‘真好吃啊……’
    張大媽眼前一亮，心中生出這東西很好吃的念頭。
    緊接著這個念頭就被心香捕捉，放大……
    她開始饑渴。
    希望可以多吃一些。
    ……
    “嘎吱吱。”
    “嘎吱吱。”
    車隊最前排，坐在副駕駛的黑衣軍人看著手中平板電腦上傳來的視頻訊號。
    皺了皺眉頭。
    “那些瘋子都醒了。”
    “所有人，停車！”
    他在對講機中傳出命令。
    “怎麽可能！這可是十倍劑量的鎮靜劑，哪怕是一頭大象也無法這麽快醒來。”劉院長震驚的喊道。
    “劉院長忘了嗎？現在是雙月後，序列時代。”黑衣軍人頭也不回，舉起對講機放在嘴邊。
    “成殲滅隊形，引爆那輛車地的雲爆彈。”
    “是！”
    “是！”
    ……
    很快，車隊在大路旁公園裏的草地中停下，將那輛裝滿病人的大貨車圍在中央。
    一個個黑衣軍人舉起各色武器，對準車廂。
    待駕駛員與督導員從主副駕跳下之後，
    黑衣軍人毫不猶豫按下了引爆鍵。
    他是一名軍人。
    以執行命令為天職。
    轟——！
    轟鳴聲中，一個卡車大小的蘑菇雲騰空而起。
    處於包圍圈之外的醫護人員皺起眉頭，麵露不忍。
    “院長，這不好吧？”一個戴著眼鏡的白麵醫生壓低了聲音說道。
    “沒什麽不好的！”劉院長轉頭，麵色鐵青。
    “這是殺人！也是救人！”
    “雙月之後的世界，早已分不清好與不好了。而且，最容易出問題的，本來就是這些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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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死了也好！”
    說話間，他的眉心突然有一根黑色的線香具現出來。
    快速燃燒著。
    那個【他們死了也好】的念頭，被快速放大。
    他覺得一切都該死，尤其是眼前這個戴眼鏡的白麵醫生，特別該死。
    他手掌一甩，白麵醫生瞬間瞪大了雙眼。
    “院長，你？”
    一道血線出現在他的脖子上。
    鮮血開始狂飆。
    ……
    轟！
    蘑菇雲再次迎來一次爆炸。
    看到那耀眼的火球，黑衣軍人們臉上都不由露出笑容。
    “啊！！！”
    背後傳來一陣尖叫聲，他們轉頭，看到那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劉院長手中拿著個明亮的手術刀，一個男醫生捂著脖子，在他麵前緩緩栽倒。
    他麵帶微笑，潔白的醫生服胸口處，沾染著鮮紅的血。
    像一片雪中盛放的臘梅。
    ‘殺得好啊。’
    ‘真男人就得這樣殺人！’
    他們心中不約而同的出現這樣一道想法。
    緊接著，這道想法被他們眉心長出的線香放大。
    占據了全部心思。
    真男人就得這樣殺人！
    殺光看到的所有人。
    他們心意中作為軍人原本就存在的殺意與這道念頭融合在一起。
    泛濫成災。
    殺。
    殺光所有人。
    殺光所有出城的人！
    這個念頭很自然的在他們心中浮現。
    “轟！”
    又一道轟鳴聲傳來。
    爆炸的車廂中，一個足足有十米高，小山一般的巨大身影，從火焰中蠕動著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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