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計算機的警報聲刺破雨幕時，我正在給青銅匣的玉簡做碳同位素分析。全息屏幕上突然彈出的生物識別警告讓我渾身發冷——有人正用我的虹膜信息通過實驗室三重門禁，而此刻的虹膜掃描儀就握在我顫抖的手中。
    "警告：第七代量子加密協議已被破解。"機械女聲帶著詭異的顫音，"安全櫃於2317分開啟，取走二十八宿玉簡組。"
    暴雨砸在防彈玻璃上炸開水霧，我在監控畫麵裏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黑衣入侵者的防護麵罩下，那張布滿燒傷疤痕的臉，分明是四十年前就該葬身雲夢澤的陳默研究員！更恐怖的是他右手的機械義肢，掌心嵌著的翡翠扳指與祖父遺留的那枚一模一樣。
    我抓起聲波手槍衝進安全通道，後頸突然襲來針紮般的刺痛。整條走廊的應急燈開始頻閃，那些飛濺的雨滴在視網膜上殘留成像，竟拚湊出北鬥七星的指引路徑。當我追到b2停車場時，陳默的廂式貨車正撞開閘機，車廂縫隙裏漏出的幽藍光芒與玉簡輻射波長完全一致。
    "別動！"我的吼聲淹沒在驚雷中。陳默突然轉頭露出森白牙齒，他的瞳孔在閃電中分裂成三瓣蛇目。貨車後備箱自動彈開，四十年前沉船打撈的青銅錨鏈如活蟒竄出，將我死死纏在混凝土立柱上。
    "你祖父沒教過你嗎？"陳默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聲，"北鬥是鑰匙，也是牢籠。"他掀開衣袖，小臂上七個植入式芯片正排列成搖光星的形狀。
    我掙紮著摸向鎖骨疤痕，那裏突然迸發的灼熱竟讓青銅鎖鏈應聲斷裂。暴雨中傳來祖父常用的《將軍令》口哨聲，街角紫竹傘下佝僂的背影讓我心髒驟停——那是周南山晚年最愛的油紙傘，傘骨末梢的青銅鈴鐺與我腰間那枚正共振轟鳴。
    追至聖安德烈教堂廢墟時，手機自動激活了三維地形圖。這是祖父設計的加密程序首次完整啟動，雨水順著破碎的彩窗灌入，在地麵匯成流動的二十八宿星圖。當我的血滴在角宿星官位置時，祭壇下的暗門轟然開啟，腥甜的犀角香混著製冷劑的味道撲麵而來。
    地下祭壇的景象讓我胃部痙攣。壁畫上的三眼蛇纏繞著北鬥七星，蛇尾末端連接著現代dna雙螺旋模型。青銅香爐裏的灰燼尚有餘溫，而供奉在祭壇中央的恒溫箱內，一截泛著金屬光澤的手指正在抽搐——那是祖父的翡翠扳指，內側"南山"二字還帶著新鮮的雕刻痕跡。
    "很壯觀吧？"陳默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你祖父四十年前就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他的機械臂插入祭壇凹槽，全息投影頓時籠罩空間。畫麵裏年輕的周南山正在沉船密室操作設備，船員們被金線纏成北鬥七星陣，星髓石在他們胸腔內生長出青銅枝椏。
    我想起法醫蘇離傳來的屍檢報告，那些魚鰓狀軟骨與眼前影像完美重合。當陳默啟動某個裝置時，教堂地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我的鎖骨疤痕突然投射出星圖，與牆壁上的蛇紋北鬥產生引力共鳴。
    "你以為自己在追查真相？"陳默撕開臉皮露出電子肌肉纖維，"我們所有人都是活俑，包括你親愛的祖父。"他的胸腔彈開，露出正在搏動的星髓石核心，那些纏繞的青銅絲與教堂壁畫如出一轍。
    量子計算機的警報在此刻遠程觸發，玉簡組的次聲波共振讓整座教堂開始崩塌。我撲向恒溫箱裏的手指，翡翠扳指突然釋放電磁脈衝。在陳默的慘叫聲中，那段機械手指化作鑰匙，插入祭壇底部的星圖鎖孔。
    地底升起的水晶棺裏，靜靜躺著保持中年容貌的周南山。他胸口嵌著的星髓石正與我鎖骨疤痕共振，皮膚下遊走的青銅脈絡組成新的讖語："磁極倒轉日，血肉開門時。"
    當特警的探照燈刺破雨幕時，陳默的殘軀已化作青銅溶液滲入地縫。我跪在水晶棺前，看著祖父的眼皮突然顫動，他的右手指尖正以毫米為單位向我靠近——那截小指上，嶄新的蛇紋翡翠扳指泛著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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