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金縷屍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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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宮穹頂漏下的月光在黃金棺材上流淌,鎏金紋路如活物般蠕動,將整具棺材映成懸浮的太陽。林深的靴底剛觸碰到青銅磚上的星圖,棺蓋邊緣突然滲出黑血,在地麵畫出楚威王冕旒的輪廓,而那具本該空無一物的棺木裏,正躺著身著金縷衣的屍身——甲胄縫隙間露出的皮膚呈琉璃色,胸口嵌著的寒玉髓與冰蠶玉同源,正在吸收地宮的水汽,凝結成懸浮的冰晶。
    “不可能……”林海的斷劍在掌心震動,劍刃上的楚式雲紋與金縷衣的玉片產生共振,他看見棺中屍身的麵容與自己的克隆體有七分相似,“楚威王的屍身該在漓江沉船,這裏躺著的是……”
    “是楚巫用十三代楚王血祭的屍王。”岩疆的虛影從招魂幡中滲出,他的金蠶印已黯淡如燭火,“古滇巫祝當年用蟲皇玉碎片釘住它的魂核,現在金縷衣正在吸收你們體內的源力,要破了這三百年的封印!”
    林深的冰火雙蠶之力剛觸及棺木,寒玉髓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屍王的眼窩中溢出幽藍屍毒,竟在虛空中凝成古滇先民的怨魂。那些穿著魚紋衣的影子抓撓著金縷衣,每道指甲劃過的痕跡都在吸收蟲皇玉的光芒,冕旒上的玉珠接連滾落,摔在青銅磚上裂開,露出裏麵封存的血字:“巫祝滅族之日,便是屍王歸位之時。”
    “淺兒,用銀針射玉珠!”林深抓住妹妹手腕,引月的金芒包裹銀針,“每顆珠子都是魂核的錨點!”
    銀針射中最中央的玉珠,卻如泥牛入海。屍王突然睜眼,瞳孔是兩團燃燒的屍毒,冕旒無風自動,玉片碰撞聲組成楚巫的招魂曲。林淺的銀針剛縮回,針尖已被屍毒染成漆黑,她驚覺這屍毒竟能腐蝕古滇蟲紋,連冰蠶玉的寒力都無法壓製。
    林海的斷劍突然不受控製地飛向金縷衣,劍柄的蛇首眼瞳與屍王眉心的蟲皇玉碎片重合。他的左臂鱗片急劇生長,竟與金縷衣的紋路融為一體,聲音帶著屍毒的蜂鳴:“阿深……我的基因鏈在共振,這具克隆體,根本就是為屍王準備的容器……”
    “哥!”林深的冰蠶之力湧入林海體內,卻看見他的基因鏈上爬滿屍王核的碎片,每片都刻著與金縷衣相同的楚篆。岩疆的招魂幡突然發出裂帛般的聲響,這位古滇祭司的最後殘影撲向青銅祭壇,取出的不是楚巫的幡旗,而是半片染著金粉的貝葉經——那是三百年前古滇大祭司的鎮魂殘頁。
    “當年我們用蟲皇血在金縷衣繡了月令咒!”岩疆將貝葉經拍在棺材上,經頁上的蟲紋與林深的血珠共鳴,“隻有同時懂得楚樂和蟲語的輪心宿主,才能激活‘魂歸咒’!”
    林深突然福至心靈。他咬破指尖,在金縷衣上畫出古滇蟲紋,同時用楚語低吟《無衣》的戰歌——那是楚威王記憶中漓江之戰的衝鋒曲,此刻卻帶著古滇鎮魂蟲的振翅韻律。金縷衣的玉片應聲亮起,竟在屍王胸前拚出陰陽魚圖案,將溢出的屍毒重新壓回寒玉髓。
    “沒用的!”屍王的聲音像青銅摩擦,他抬手,冕旒上的玉片突然全部脫落,化作十二道流光鑽進林海的克隆體,“克隆體的基因本就是我的血肉,三百年前楚巫就把你們林家的血脈,煉成了打開黃泉眼的鑰匙!”
    林海的身體劇烈顫抖,左臂已完全蟲化,鱗片下流動的不再是人類血液,而是帶著楚篆的屍毒。他突然笑了,笑容與楚威王記憶中的模樣重合:“阿深,還記得父親說的嗎?真正的守護,不是逃避代價,而是接住它……”
    斷劍在屍王話音未落時刺入自己心髒,克隆體的血濺在金縷衣上,竟讓寒玉髓發出哀鳴。林深看見哥哥的基因鏈在崩解,每片碎片都飛向金縷衣,反而讓屍王的軀體更加凝實。岩疆的虛影終於消散,臨終前的話混著貝葉經的碎光:“用冰蠶玉凍住寒玉髓!那是古滇巫祝埋下的最後一道鎖……”
    冰蠶玉在林深掌心爆發出刺目寒光,寒玉髓應聲龜裂,露出裏麵蜷縮的屍王核——那是塊刻著十三道楚篆的蟲形玉,每條篆文都對應著一座楚王陵。屍王的咆哮震碎地宮穹頂,他的身體膨脹至三丈高,金縷衣的玉片在體表重組,化作覆蓋全身的鱗甲,每片鱗甲都映著林深驚恐的倒影。
    “輪心宿主,你的血,你的基因,你的冰火雙蠶之力……”屍王的手指掐向林深咽喉,寒玉髓的碎片嵌入他的皮膚,“都是寡人的養料!”
    千鈞一發之際,林淺甩出浸過冰蠶血的銅錢,十八枚康熙通寶在屍王鱗甲上炸出環形冰牆。這招在異空間屢試不爽的“水引冰”,卻隻讓屍王的動作頓了頓,他眼中的屍毒突然化作古滇巫祝的虛影,竟與阿朵的麵容有七分相似:“孩子,還記得異空間的月令之輪嗎?平衡的鑰匙,從來不在神器裏……”
    林深突然頓悟。他撤回冰蠶之力,任由蟲皇卵的金光與屍王的屍毒交融,在掌心凝成陰陽魚。當屍王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眉心時,體內的月令之輪突然轉動,竟將屍王核的力量導入金縷衣的玉片,每片玉片都亮起,在虛空中拚出楚威王的臨終血詔:“吾以身為餌,釣天下欲念。輪心若現,必斷此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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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縷衣突然發出鍾鳴,屍王的軀體如琉璃般崩解,寒玉髓的碎片與蟲皇玉片同時飛向林深,在他胸口拚出完整的月令之輪。林海的克隆體倒在地上,左臂的鱗片退去,露出下麵與楚威王相同的蟲紋——那是基因鏈崩解前的最後印記。
    地宮在屍王的崩解中開始坍塌,林深抱起哥哥,看見黃金棺材裏隻剩下件空蕩蕩的金縷衣,衣擺處的月令之輪正在吸收所有屍毒,最終化作他手背的新印記:蟲蛇交纏的圖案中央,嵌著枚極小的寒玉髓碎片。
    “哥,你看……”林淺指著金縷衣上重新浮現的古滇文,“屍王的核,其實是古滇巫祝和楚巫共同煉製的平衡器,當蟲潮之劫來臨時,它會吸收過量的屍毒,而我們……”
    “是輪心的秤盤。”林海咳嗽著接過話,他的瞳孔裏流轉著金藍二色,正是蟲皇與冰蠶的共鳴,“父親的蟲皇計劃,岩疆的犧牲,甚至我的克隆體,都是為了讓這個秤盤足夠堅固,能稱量人類的貪婪與自然的寬容。”
    當第一塊穹頂石墜落,三人順著岩疆臨終前指明的密道狂奔。身後的黃金棺材突然升起,金縷衣在空中展開,衣擺處的月令之輪投射出全球蟲脈的星圖——秦嶺的金蠶蠱停止自毀,南海的珊瑚蟲開始重生,而在湘西的趕屍道上,滇魂會的蛇紋旗正在風雨中褪色。
    密道盡頭的漓江水下,古滇沉船的輪廓在月光下浮現。林深摸著胸口的月令之輪,終於明白岩疆最後那句話的深意:真正的金縷屍衣,從來不是權力的象征,而是輪心宿主與天地簽訂的契約——當屍王的虛影在金縷衣上徹底消散,留下的不是恐懼,而是讓每個妄圖操控平衡的人,都不得不麵對的、自己內心的重量。
    水麵傳來船隻引擎的轟鳴,阿寧的身影出現在潛水鏡後,她的槍口不再對準林深,而是指向遠處滇魂會的追兵。當她看見林深胸口的月令之輪,條形碼刺青突然發出微光,與金縷衣的玉片共振——這個在黑暗中遊走的雇傭兵,或許也是某座橋梁,連接著不同文明的秘密。
    漓江的水沒過頭頂時,林深最後回望地宮方向,金縷衣的光芒穿透水波,在江底照出楚威王與古滇巫王的虛影,他們的手穿過三百年時光相握,掌心躺著的,正是能稱量一切的輪心。而他知道,屬於輪心宿主的征程,才剛剛開始——下一站,雲頂天宮的青銅鼎,正等著與他體內的月令之輪,完成最後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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