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血祭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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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屍客棧的地板在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當第三塊青磚被踩碎時,露出的黑洞裏湧出的不是泥土,而是帶著楚香的腐葉氣息。林深握著銀鐲的手突然刺痛,鐲身星圖正對著黑洞中央旋轉——那裏矗立著八根青銅柱,每根都刻著與他後頸相同的蟲皇紋,柱間纏繞的引魂繩上,掛著的不是紙錢,而是九具風幹的人胎標本,腹部都嵌著半枚蟲皇卵。
    “哥!”林淺的驚叫被血腥味掐斷。那個在晨光中曾沉默遞出烏篷船線索的客棧老板,此刻正掐著她的脖子踏向祭壇中央,袖口的鱗痕已蔓延至整張左臉,露出與01號相似的金鱗眼瞳。他腳下的血槽裏,凝固的朱砂紋路正隨著林淺的掙紮重新流動,在青銅盤上拚出郢都舊貌的立體投影,護城河與宮殿的輪廓間,無數金色蛹蟲正順著齒輪軌跡蠕動。
    “古滇巫族的餘孽。”林海的斷劍劈開兩具撲來的蟲傀,蛇首劍柄在青銅柱上擦出火花,“四十年前父親在雪山毀掉的培養艙,就是你們的‘種子庫’吧?”他看見老板腰間掛著的玉佩,正是母親玉匣上失落的蛙紋,“你們一直藏在沅陵,等著用淺兒的屍王核重啟金縷屍衣!”
    老板突然露出猙獰笑容,指尖按在林淺眉心:“錯了,我們要的是輪心的‘陰麵齒輪’。”他抬手間,八根青銅柱同時噴出血霧,在郢都投影上織出古滇星圖,“三百年前楚巫背叛盟約,試圖用屍王精魄獨占輪心,我們古滇巫祝便在所有混血後裔體內埋下‘屍王核’——現在,該讓這顆毒種回到該去的地方了。”
    林淺的身體被按進血槽的瞬間,青銅盤中央升起九層台基,每層都刻著不同年代的滅國場景:秦軍破郢都的火光、古滇巫祝自毀祭壇的刀光、父親在雪山實驗室被圍的血光。林深的蟲皇卵突然炸裂般疼痛,他看見自己掌心的齒輪紋正在與盤上郢都的中軸線重合,而冰蠶玉的殘力,竟在星圖重疊處凝出半透明的輪心光膜。
    “《屍傀經》末頁!”林海突然想起在客棧暗格中看到的血墨圖,“雙生血祭需要楚巫的蟲皇血與古滇的源力血同時激活輪心陰麵!”他揮劍砍向老板持玉佩的手,卻在接觸的刹那,斷劍蛇首眼瞳映出對方手腕內側的刺青——正是當年父親實驗室的安全密碼。
    血槽中的林淺突然發出非人的嘶吼,胸前的血祭紋如活物般爬向咽喉,每道紋路都在吸收青銅盤上的郢都殘影。林深猛然想起01號臨終前的話,掏出懷中的蟲皇玉殘片——碎片邊緣的缺口,此刻正與青銅盤中央的凹槽完美契合。
    “阿深!”林海的斷劍突然脫手,老板的鱗爪已掐住他咽喉,“用你的血!淺兒體內的屍王核是陰麵,我的古滇源力是陽麵……”他咳出的血滴在青銅柱上,竟讓蟲皇紋發出哀鳴,“父親當年分開我們的血脈,就是為了今天!”
    林深的指尖在顫抖。他想起十年前父親臨終前的眼神,想起母親銀鐲上永遠指向輪心的星圖,突然咬破舌尖,將血滴在林海掌心的星圖刻痕上。兩種血液相觸的刹那,青銅盤發出鍾鳴般的巨響,郢都投影與古滇星圖劇烈震蕩,在輪心光膜上拚出完整的齒輪——那是楚威王的冕旒與古滇蛙紋的交疊,是屍王精魄與冰蠶之力的共生。
    “該死!”老板的鱗爪突然崩裂,他看著青銅盤上逐漸清晰的輪心陰麵,終於露出驚恐,“你們竟然激活了‘雙生血祭’的逆陣!”
    血槽中的林淺突然騰空,胸口的屍王核化作金色蛹蟲破體而出,卻在接觸輪心光膜的瞬間,凝出楚威王的虛影。虛影頭戴十二旒冕冠,腰間掛著與父親斷劍同款的蛇首劍,隻是劍鞘上刻滿的不是楚紋,而是古滇巫祝的鎮魂咒。
    “兩百年前,我的繼任者背叛了與古滇的盟約。”虛影的聲音像郢都城牆坍塌的回響,“他們試圖用九代楚王血複活屍王,卻不知屍王精魄早與輪心陰麵綁定——你們體內的屍王核,從來不是詛咒,而是輪心的‘鑰匙坯’。”
    林深看著虛影眼中流轉的金鱗碎光,突然明白為何楚巫血脈會與屍王同源。冰蠶玉的殘力與蟲皇卵在體內共鳴,他看見青銅盤上的郢都正在崩解,每塊城磚都化作齒輪的一部分,而古滇星圖的每顆星辰,都對應著輪心陽麵的卡槽。
    “用你的冰火雙蠶之力,燒了這具被汙染的血脈吧。”楚威王虛影抬手,林淺體內的屍王核突然分裂成十二片金鱗,每片都刻著不同年代的血祭咒,“當年古滇巫祝在決裂時埋下的,不是屍王核,而是讓輪心自我淨化的‘引魂鱗’。”
    林海突然抓住弟弟的手,將斷劍劍柄按在他掌心:“父親的斷劍是古滇源力的載體,你的冰蠶是楚巫的守護力,隻有兩者結合——”
    話音被青銅柱的爆裂聲打斷。老板的軀體在血霧中膨脹,化作與屍王相同的金縷衣形態,卻在撲向輪心的瞬間,被林深掌心的冰火雙蠶之力震碎。那些曾在客棧暗格出現的金鱗蟲群,此刻正順著輪心光膜爬向林淺,在她胸口拚出完整的古滇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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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林深低語,冰蠶的幽藍與蟲皇的赤金在掌心交融,形成陰陽魚形態的光焰,“屍王核的真相,是楚巫與古滇共同製造的輪心淨化裝置,每當有人試圖用邪術重啟金縷屍衣,它就會吸收汙染,再通過血祭將其焚燒。”
    楚威王虛影頷首,冕旒上的玉珠紛紛崩碎,化作光雨灑在青銅盤上:“現在,用你的雙生血焰,點燃輪心陰麵的淨化陣。記住,輪心的齒輪永遠需要兩極平衡——就像你的蟲皇卵與淺兒的屍王核,從來都是一體兩麵。”
    當冰火雙焰觸及林淺胸口的金鱗時,整個祭壇發出地動山搖的轟鳴。八根青銅柱上的蟲皇紋逐一亮起,將老板的金縷衣殘片吸入輪心光膜,而林淺體內的屍王核,正隨著每片金鱗的燃燒,露出底下與林海左臂相同的楚式星圖——那是被屍王精魄掩蓋多年的、真正的楚巫守護紋。
    “哥,我好像看見母親了……”林淺的聲音帶著解脫,她睜開眼睛,腕間銀鐲的星圖首次完整映現在青銅盤上,“她在星圖裏跳舞,和好多戴麵具的人一起,他們說輪心的齒輪終於合縫了。”
    林海撿起斷劍,發現劍柄蛇首的血瞳已褪成幽藍,與母親銀鐲的光澤完全一致:“那是古滇巫祝的鎮魂舞,父親筆記裏說,隻有當楚巫與古滇的血脈真正和解,輪心才能發揮出守護陰陽的力量。”他指向逐漸透明的青銅盤,郢都投影正在化作光塵,露出底下刻滿齒輪的地宮入口,“現在,我們該去完成最後一步了。”
    客棧老板的軀體在光焰中消散前,掉落了半塊刻著“郢”字的青銅鑰匙,與林深手中的蟲皇玉殘片產生共鳴。當兩者相觸時,地宮入口的齒輪開始轉動,露出石階盡頭的巨型青銅門,門上刻著的,正是楚威王與古滇巫祝共同持劍守護輪心的浮雕。
    “血祭完成,輪心陰麵啟動。”楚威王虛影漸漸淡去,卻在消失前將蛇首劍的虛影融入林深掌心,“記住,真正的楚巫後裔,從不是靠血脈純正,而是懂得為何而戰——為了不讓輪心成為野心家的工具,為了讓郢都的精魂永遠沉睡在輪心的齒輪裏。”
    沅陵的暴雨突然在客棧外炸開,卻無法澆滅祭壇中央的冰火雙焰。林深扶著妹妹站起,看著青銅盤上逐漸浮現的星圖——每顆星辰都對應著楚巫祖祠的長明燈,而輪心的位置,正是當年母親抱著他數過的銀河中心。
    “接下來,就是楚王陵的封門石了。”林海摸著青銅鑰匙上的齒痕,與地宮入口的齒輪嚴絲合縫,“父親當年沒能完成的雙生血祭,現在由我們做到了。而門後的世界……”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當三人踏上地宮石階的瞬間,青銅門已緩緩開啟,門內傳來的不是屍氣,而是清越的編鍾樂聲,那是楚威王時期的祭祀曲,也是古滇巫祝與楚巫和解的鎮魂歌。
    血祭的餘韻在空氣中縈繞,林深看著掌心跳動的冰火雙蠶,終於明白父親筆記裏那句“血脈是鎖也是鑰匙”的真正含義——當楚巫的蟲皇與古滇的冰蠶在血脈中合二為一,輪心的齒輪便不再是陰陽兩極的博弈,而是守護人間的永恒樞紐。
    郢都的殘影在青銅盤上徹底消失,隻留下輪心的光輪緩緩轉動。這不是終結,而是新的開始——當血祭的火光映紅三人的臉龐,屬於楚巫後裔的使命,才剛剛在輪心的齒輪上,刻下第一筆屬於光明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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