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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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頂天宮的青銅殿頂,星鬥透過漏瓦在積塵上投下碎銀般的光斑。阿寧半跪在祭台前,戰術背心早已被血浸透,七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對著七盞青銅燈,燈油是從雇傭兵頸間抽取的鮮血,火苗在她念誦的楚巫咒語中詭異地倒懸燃燒。林深和林海撞開殿門時,正看見她將最後一把骨刀刺入心口——刀刃刻著扭曲的時空符文,正是古滇國禁術“血祭時空”的印記。
“來不及了!”林海的斷劍突然發出裂帛般的嗡鳴,劍身上的張家紋章竟在流血。殿中央的青銅鼎不知何時從青銅門內移至此地)表麵浮現出血肉紋路,鼎內的星圖正在崩裂,無數黑色裂縫如蛛網般蔓延,裂縫深處傳來金石摩擦的低吟,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掙破時空的薄膜。
阿寧抬頭笑了,唇角淌著黑血:“你們真以為……月令之輪是用來守護時空的?”她突然指向鼎內,裂縫中伸出一隻覆滿金鱗的手臂,指甲縫裏卡著半片蟲皇玉,“古滇國的盟約不過是幌子,楚威王的屍身早在千年前就被煉成‘時空容器’,而你——”她盯著林深胸前發亮的吊墜,“收集碎片的血,正好給我們的王補全軀體!”
時空亂流轟然炸開。青銅殿的石柱開始融化,露出背後黃泉般的霧海,九道青銅鎖鏈從霧中垂下,鎖鏈末端拴著一具懸浮的金縷玉衣。玉衣本該空洞的胸腔裏,跳動著七顆不同顏色的蟲繭,冕旒上的十二顆玉珠已變成七塊蟲皇玉碎片,每塊都刻著不同的屍傀蟲紋:鬼麵蛛、屍蹩王、燭九陰……當玉衣睜開泛著磷火的眼窩時,整個雲頂天宮的時間仿佛凝固了——林深看見殿外的積雪正在倒流,一隻早已滅絕的古滇玄鳥從霧中掠過,羽翅上的時間刻度清晰可見。
“輪心宿主,你做得很好。”屍王的聲音像青銅鼎在碾壓時光,金縷玉衣的袖口滑出半截手臂,皮膚下流動著水銀般的光,正是被煉化的時空之力,“當年古滇國祭司用雙蠶之力為引,將我的魂魄封入七塊蟲皇玉,又借張家之手設下‘收集碎片’的騙局——他們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永遠困在時空夾縫,卻不知,每塊碎片歸位時,都是在為我打通黃泉與現世的通道。”
林海突然想起族中古籍的殘頁:楚威王並非死於戰亂,而是自願成為“時空容器”,妄圖借古滇秘術成為永生的時間之主。斷劍此刻劇烈震顫,劍刃上浮現出張家先祖的血字:“雙蠶噬時,蟲皇破繭——毀輪者生,執輪者亡。”他終於明白,所謂“輪心宿主”從來不是月令之輪的主人,而是阻止屍王複活的最後一道枷鎖。
“阿寧!”林深突然注意到祭台上的阿寧正在迅速幹癟,她身上的鮮血正通過骨刀匯入鼎中,化作時空亂流的養分。那些被她轉化的雇傭兵屍傀此刻從霧中爬出,皮膚下的蟲皇玉碎片發出熒光,每走一步,腳下的地麵就會出現時間回溯的漣漪——一名屍傀胸口爆開,飛出的不是內髒,而是三日前在青銅門內被林海斬斷的斷劍殘片。
“該取回屬於我的東西了。”屍王抬手,鼎內的七塊碎片突然發出共鳴。林深感到胸口的吊墜正在發燙,湘西歸位的“天樞”碎片竟在強行剝離他的血肉——吊墜邊緣滲出的鮮血在空中凝成蠶形,卻被屍王冕旒上的蟲皇玉碎片瞬間吞噬,化作玉衣肩甲上的又一片金鱗。
“雙蠶之力?”屍王盯著林深手腕上的淡金蠶紋,玉衣胸口的蟲繭突然裂開,爬出一隻半透明的巨蠶,蠶身布滿星圖紋路,“原來古滇國把月令之輪的核心力量,藏在了宿主的魂魄裏——難怪七塊碎片始終缺了‘主核’。”他的指尖劃過冕旒上的蟲皇玉,霧海中突然浮現出楚地千軍的虛影,這些被時空亂流複活的屍傀士兵舉著青銅劍,劍刃上的時間刻度正指向“林深死亡”的未來。
林海揮劍劈開第一波屍傀,斷劍斬在時空亂流上,竟切開一道能看見星空的裂縫。他大喊:“深子!碎片在他的冕旒上,那才是真正的蟲皇玉本體!”林深這才驚覺,屍王冕旒上的七塊碎片,正是月令之輪缺失的“北鬥七星”,而楚威王的屍身,早已和輪心宿主的魂魄綁定,隻有集齊碎片,才能讓屍王成為貫通時空的“活容器”。
阿寧的身體終於化作一堆枯皮,骨刀“當啷”落地。屍王的玉衣完全顯形,背後展開十二對由時空亂流凝成的光翼,每對翅膀上都流動著不同年代的畫麵:青銅門的建造現場、張家古樓的崩塌、未來某座城市的時間靜止……林深突然在某對翅膀上看見自己戴著青銅麵具,正將七塊碎片嵌入鼎心——那是屬於“執輪者”的未來,也是時空徹底崩塌的結局。
“該結束了。”屍王抬手,鼎內的時空裂縫開始擴大,雲頂天宮的石柱接二連三地崩解,化作閃爍的時間顆粒。林深感到體內有什麽東西在覺醒,雙蠶之力突然衝破吊墜的封印,手腕的蠶紋與鼎內星圖重合,竟在虛空中凝出一把由時光織成的蠶絲劍——正是古滇國傳說中“斬破時空因果”的雙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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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古滇國真的背叛了張家?”林深握著光劍衝向屍王,蠶紋在眉心聚成第三隻眼,看見的卻是千年前的真相:張家先祖與古滇祭司聯手,將楚威王的魂魄封入蟲皇玉,又故意留下“輪心宿主”的傳承,隻為讓每一代宿主都成為阻止屍王複活的“活鎖”,“我們從來不是在收集碎片,是在把你的魂魄,永遠困死在北鬥七星的牢籠裏!”
雙蠶劍劈開冕旒的瞬間,七塊蟲皇玉碎片同時崩裂。屍王的虛影發出不甘的尖嘯,金縷玉衣開始瓦解,露出其中蜷縮的枯骨——胸腔裏嵌著半塊染血的月令之輪核心,正是林深在湘西獲得的“主核”碎片。時空亂流突然倒卷,雲頂天宮的廢墟開始複原,那些被複活的屍傀士兵如沙礫般消散,唯有鼎內的星圖重新亮起,清晰標出了下一塊碎片的位置:秦嶺太白山的“天樞”星門,正在千年積雪下等待輪心宿主的鮮血。
林海扶住搖搖欲墜的林深,看見他額間的蠶紋正在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吊墜碎片嵌入皮膚的星圖印記。殿外的風雪突然止息,青銅鼎緩緩沉入地麵,隻留下一行新浮現的古滇文:“七魄歸位之日,雙蠶噬時之刻——輪心宿主,要麽成為時空的錨點,要麽化作鼎中的養料。”
“阿寧的掃描儀雖然毀了,但她最後說的‘七魄’……”林深摸著胸前的星圖印記,想起在屍王殿的幻覺,那個戴麵具的自己確實缺了一魄,“或許,每塊蟲皇玉碎片裏,都封著我的一魄?而楚威王的屍王,不過是個偷了宿主魂魄的冒牌貨?”
林海沒有回答,隻是望著殿頂漏下的星光——七顆主星格外明亮,仿佛在指引下一段旅程。當他們走出雲頂天宮時,山腳下的村莊傳來雞啼,而剛才的時空亂流,似乎從未發生過。唯有背包裏的青銅殘卷,在扉頁新增了一行墨跡未幹的字:“秦嶺天樞,星門開時,切記莫回頭——你的過去,正在星門後等著吞噬現在。”
月令之輪的第二塊碎片,即將在秦嶺的千年雪窟中揭曉秘密。而屍王現世的真相,不過是時空巨網中的一道漣漪,真正的危機,藏在七塊碎片集齊後的終極選擇:成為掌控時空的“執輪者”,還是化作維係時空的“活祭”?林深望著掌心的星圖,突然想起虛影說過的“雙蠶之力”——或許,那兩隻交纏的金蠶,從來不是共生,而是一隻吞噬另一隻的倒計時。
雪,又開始下了。而在雲頂天宮深處,那具正在風化的金縷玉衣指縫裏,一片新的蟲皇玉碎片正在凝結,上麵刻著的,正是林深此刻的瞳孔倒影。時空的齒輪,已經開始了第二圈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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