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的眼睛在金色汁液進入嘴巴的一刹那，像針眼一樣縮了起來，視網膜上的全息投影就像有生命一樣，呼啦啦地衝進了腦袋裏。防化服裏的人正在擺弄培養艙，熒光屏上飄著的胚胎，長著和屍參一樣的人麵瘤，隻是皮膚下麵若隱若現地能看到金屬紋路。投影幕布的一角，一閃一閃地亮著一串坐標——北緯 22°38′，東經 113°35′，嘿，這不就是深中嘛！通道海底隧道的精確位置。
    "淺哇塞！"張海若的隕鐵匕首在她麵前耍了個帥，“哢嚓”一下斬斷了兩根纏向腰間的屍參觸手。那些觸手表麵的人麵瘤眨巴著渾濁的眼睛，瞳孔裏竟然映出了林淺的模樣：鎖骨處的胎記像液態金屬一樣歡快地流動著，在皮膚下勾勒出青銅觚的紋路。她一個沒站穩，踉蹌著往後退，鞋底“嘎吱”一聲碾過一塊夜明珠碎片，血月的光輝突然在眼前閃耀起來。網膜上炸開，浮現出地宮的立體投影。
    三百六十具青銅棺按照北鬥方位排列，中央的青銅觚連通著九條地脈，每條地脈末端都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光點——珠江口的藍、佛山祖廟的金、潮汕祠堂的紅。當林淺的視線落在深中通道的坐標點時，那個光點突然劇烈跳動，仿佛有某種存在透過投影與她對視。
    "它們在吸收地脈能量。"林深的聲音帶著顫抖，他手中的雞血藤香爐已經碎成三瓣，香灰卻懸浮在空中拚出繁體的"遷界"二字。作為客家堪輿師傳人，他認出這是清初潮汕遷界令的殘魂印記，"三百年前的遷海令切斷了地脈，現在他們用屍參做導線，想重新接通粵港澳的地脈網絡。"
    吳邪的黑驢蹄子砸在最近的青銅棺上，棺蓋應聲而裂，露出裏麵穿著明代官服的屍體。但那具屍體的胸口嵌著一塊電子屏，綠色的數字正在倒數：005959。更詭異的是，屍體腰間掛著的牙牌上，"巡檢司"三個字正在逐漸被"深中通道工程指揮部"覆蓋。
    "小心！"張海若突然拽住林淺的手腕，將她撲倒在刻滿星圖的地磚上。一道碗口粗的根須從頭頂掠過，尖端的人麵瘤張開嘴，噴出帶著dna雙螺旋圖案的黏液。隕鐵匕首再次揮出，這次切開的根須裏流出的不是金色汁液，而是帶著鹹腥味的海水——分明是珠江口的水質。
    林淺在倒地時摸到了地磚縫隙裏的香灰，混著佛山祖廟特有的沉香味。她突然想起全息會議裏防化服男人的話："用祖廟香灰穩定基因鏈，用潮汕陰香喚醒地脈記憶。"指尖劃過地磚上的星圖，那些光點突然連成深中通道的走向，而中心正是青銅觚的位置。
    "他們在建造地脈版的量子計算機。"林淺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不屬於她的沙啞，"用屍參作為生物芯片，每條地脈是數據通道，青銅觚是中央處理器。2035永生樞紐，其實是把人類意識上傳到地脈網絡的計劃。"
    吳邪的糯米袋已經空了，他從背包裏掏出半瓶黑狗血，突然注意到所有屍體口袋裏的電子設備都在同步倒計時，現在顯示002959。最近的保安屍體突然坐起，iphone15的鎖屏界麵是張工程圖紙，標注著"地脈神經接駁處"的位置正是青銅觚下方的地宮。
    "看棺蓋上的銘文！"林深突然指著被吳邪砸開的青銅棺，棺蓋內側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前半段是明代遷界令的官方記載，後半段卻變成了2023年深中通道全線貫通的新聞，"時間在棺陣裏是重疊的，他們在用屍參吞噬不同年代的記憶，把地脈改造成時空錨點。"
    張海若的匕首突然發出蜂鳴，指向東北方的棺陣。那裏的根須正在編織成金屬框架，分明是深中通道沉管隧道的結構。更可怕的是，框架中間懸浮著顆跳動的光球，表麵流轉著粵港澳大灣區的夜景燈光——地脈的能量正在具現化現代建築。
    "遷界令遷的是人，現在他們要遷的是地脈。"林淺摸著逐漸發燙的胎記，那些液態金屬般的紋路已經蔓延到脖頸，"當年遷界切斷了地脈與人的聯係，現在他們用基因編輯的屍參做橋梁，要讓地脈成為人類意識的新載體。"
    倒計時跳到001559的瞬間，所有屍體突然同時轉向青銅觚的方向，眼中泛起與磷火相同的藍綠色。地縫裏湧出的根須開始在墓室頂部編織電網，每根電線上都掛著人麵瘤，像極了隧道裏的照明燈。林深突然盯著香灰組成的"遷界"二字，發現筆畫間藏著更小的字："丁未年四月十五，地脈醒時，生人勿近。"
    今天正是2025年的丁未年四月十五。
    吳邪突然想起爺爺筆記裏的片段："珠江口有地脈龍眼，百年一醒，醒時吞舟。"他看向青銅觚，發現上麵的雲雷紋正在吸收血月的光輝，每道紋路裏都流動著城市燈光的倒影。當倒計時跳到000959時，青銅觚突然發出鍾鳴般的震響，九條地脈方向的地磚同時翻轉，露出下麵深不見底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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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要把整個大灣區的地脈連成網絡，用屍參作為終端節點。"林淺的聲音開始顫抖，胎記已經蔓延到臉頰，在皮膚上勾勒出深中通道的輪廓，"而我...我的基因裏有建造者的密鑰，他們用祖廟香灰改造了我的家族，讓胎記成為地脈接口。"
    張海若突然抓住她的手，隕鐵匕首的冷意在接觸的瞬間讓胎記的紋路暫時凝固。他的瞳孔裏映著林淺逐漸透明的手掌，那些金色汁液正在皮膚下形成電路板般的紋路。"張家的隕鐵能切斷地脈聯係，"他低聲說，"但需要你找到他們的核心控製節點。"
    林深突然將破碎的香爐按在星圖地磚上，香灰如活物般湧進青銅觚的方向，在地麵上畫出深中通道的海底隧道。"地脈的核心在珠江口的龍眼，也就是青銅觚的正下方！"他大喊著避開襲來的根須，"當年遷界令的幸存者把地脈封印在海底，現在他們用屍參解開了封印！"
    吳邪從腰間扯出捆屍索，突然發現繩子上的朱砂印正在吸收磷火，變成深中通道的導航圖標。他狠下心將繩子甩向最近的屍參，索套卻自動套住了保安屍體的脖子——那具屍體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iphone15的屏幕亮起，顯示著"歡迎來到永生樞紐"。
    林淺感覺有無數聲音在腦海裏炸開，都是全息會議裏防化服男人的不同片段："2019年，我們在佛山祖廟地宮發現了地脈神經圖譜2021年，用crispr技術將疍民基因與屍參融合2023年，深中通道通車日，地脈首次局部蘇醒"。當倒計時跳到000200時，她突然看到所有屍參觸手都在指向青銅觚，而觚身上的雲雷紋正在拚出她的臉。
    "他們用我的基因作為啟動密碼。"林淺盯著逐漸升起的青銅觚，它下方的地縫裏透出珠江的潮聲，"當年遷界時，我的祖先被迫留在地脈龍眼處，基因被改造成鑰匙。現在他們要通過我，把整個大灣區的地脈變成容納意識的虛擬空間。"
    張海若的匕首突然脫手，被吸向青銅觚。隕鐵在接觸觚身的瞬間迸出火花，卻在表麵留下了深中通道的輪廓。林深趁機將剩餘的香灰灑向地脈入口，香灰在空中組成"斷龍"二字，正是客家閉脈術的最高禁忌。所有屍體突然集體轉向林淺，眼中的藍綠色光芒匯集成光束，將她托向青銅觚。吳邪撲過去抓住她的腳踝，卻感覺手部傳來電流般的震顫，視線裏閃過無數畫麵：明代漁民在珠江口祭海，民國工程師在隧道裏調試青銅儀器，現代工人在深中通道施工現場注射基因藥劑。
    "斷龍閉脈，祭我為鎖！"林淺突然喊出這句話，胎記的紋路在皮膚上爆發出強光。她掙脫吳邪的手，主動走向青銅觚，掌心按在雲雷紋的中心——那裏恰好是深中通道的終點坐標。金色汁液從她的指尖湧出，在觚身上畫出與胎記相同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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