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泡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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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浪高高舉起匕首,毫不猶豫地對準他的心髒刺了下去,“噗嗤”一聲,吳大宏猛地睜開雙眼,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湧出,染紅了潔白的床單,阿浪並沒有停下,一刀又一刀,他的心中充滿了報複的快感,
終於,吳大宏的身體不再動彈,他的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臉上還殘留著臨死前的恐懼。
阿浪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手中的匕首“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板上。
他的雙手開始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大腦一片空白,似乎此刻才感覺出深深的後怕。
過了許久,他才緩過神,望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淚水如同決堤一般流淌下來。
站在吳大鴻家的浴室裏,水從花灑中噴湧而出,溫暖而舒服,卻洗不掉阿浪心中的冰冷與恐懼。
洗完澡後,阿浪迅速在衣櫃裏找出一套幹淨衣服換上。接著,他拿起毛巾,開始仔細擦拭每一個可能留下痕跡的地方,地板上的腳印,窗戶上的指紋
他都擦了好多遍。
離開別墅前,阿浪再次環顧四周,確認沒有留下任何破綻。他輕輕關上房門,像個幽靈般消失在夜色中。
阿浪乘車連夜跑去了郊外,到了一條大河邊。河水在黑暗中靜靜流淌,泛著詭異的波光。
他從背包裏拿出那把沾滿鮮血的匕首和染血的衣服,用盡全身力氣,將凶器扔進了河裏,又點起了火堆,將血衣投了進去。
消除完所有的罪證,正當他細細思量著,下一步應該逃亡到哪座城市。
就在此時,無數輛警車拉著尖銳的警笛,從四麵八方急速駛來。強烈的燈光瞬間照亮了這片黑暗的角落,將阿浪團團圍住。
“劉浪,你已被警方包圍了,高舉雙手,束手就擒!”擴音器裏傳來警察的喊話聲,在這片寂靜的郊外不斷回蕩著。
阿浪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渾身開始哆嗦,“完了,這麽快就被抓住了,反正也死定了,不如和你們拚了!”他絕望地怒吼著,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心中的恐懼已經轉化為了拚死一搏……
突然,阿浪從噩夢中驚醒,冷汗己濕透了衣衫,他猛的坐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眼神中滿是恐懼和心悸,夢中那血腥的場麵猶在眼前。
真的要為那樣一個人渣搭上自己的性命嗎?
阿浪雙手抱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不斷地問自己,真的要親手殺掉吳大宏複仇嗎?可是,無論他怎麽給自己找借口,答案都是不值得。
痛定思痛,阿浪緩緩抬起頭,目光透過窗戶,望向外麵繁華卻又冰冷的城市,此刻,他才清楚地意識到,如今的自己,渺小得如同塵埃。
吳大宏做事做人,手段卑劣,毫無底線,而自己隻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外鄉人、根本沒有和吳大宏硬碰硬的實力,繼續留在這裏,除了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什麽也得不到。
阿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他要離開這座城市,盡管心中仍有千萬不甘,盡管對未來的路感到前途渺茫。
午夜的鍾聲響過,沉重而悠長,仿佛是從城市心髒深處傳來的一聲歎息……
阿浪踏上了一列開往雲洲的火車,他想起安娜曾經告訴過自己,她住在雲洲,對,就去雲洲,即使根本無顏去見她,但能身處同一座城市,阿浪也會有繼續拚搏的勇氣。
他緩緩走過車廂過道,頭頂的燈光昏黃,乘客們或歪著頭,或蜷縮在座位上,沉浸在各自的夢鄉之中。
阿浪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身旁的窗戶像是一麵黑色的鏡子,隱隱映照出他孤獨而迷茫的神情。
列車緩緩啟動,窗外的景色如同一幅流動的水墨畫。此刻阿浪的內心,如同這黑夜一般,看不到一絲絲的光明和未來。
到了雲洲以後,他在城中村租下了一間廉價的房子。
此後的日子,阿浪開啟了四處求職的奔波。他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穿梭,簡曆投了一份又一份,大多數時候都石沉大海,終於,他在一家規模很小的公司尋得了一份程序員的工作。
公司的辦公環境局促,電腦設備陳舊,阿浪每天坐在狹小的工位上,對著屏幕敲打著代碼,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微薄的薪水,在支付完房租、水電費以及解決日常溫飽後,便所剩無幾,每個黑夜他躺在床上,心中滿是感傷,不知道自己的出路究竟在何方。
這天,陽光格外燦爛,阿浪急匆匆的去雲洲電子市場為公司的電腦購買配件。
經過一片富人區時,別墅的大門慢慢打開,一輛豪華轎車緩緩駛出。透過車窗,阿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後座的安娜。她美得如同遊戲中的仙女,漂亮的臉蛋在陽光的映照下愈發迷人,一襲白色的連衣裙更襯出她的高貴氣質。阿浪的心瞬間狂跳起來,可雙腳卻像被釘在了地上,無法挪動分毫。
他的手不自覺地揪緊衣角,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試圖用疼痛來壓抑內心那股想要喊出她名字的衝動。
自卑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看著自己寒酸的衣著、落滿灰塵的皮鞋,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出現在安娜的麵前。
轎車漸行漸遠,阿浪卻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憶著剛才的畫麵,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別墅區。
晚上回到自己那狹小昏暗的出租屋,阿浪一頭栽倒在床上。他想起在火車上邂逅安娜的每一分每一秒,與安娜一起吃飯時,對視的瞬間,那溫柔的眼神讓他誤以為自己有了一絲機會,可如今看來,全都是水中花,鏡中月而己。
“梆梆梆”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阿浪起身下床,打開了房門,原來是隔壁鄰居王大富。
他四十出頭,中等個頭,相貌平平,頭發稀疏,額頭寬大,臉上總是一副笑咪咪的表情。
“王叔,你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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