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紅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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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先介紹一下我的袖珍小紅傘,這東西在我三歲時突然憑空出現,就在我眼前不停晃悠.偏巧別人還看不見它,我揮手想要把它打落,可它輕飄飄就躲過了,像是有靈魂一樣,不管我怎麽擺脫也擺脫不掉.但是我伸手一抓,它就乖乖地躺在了我的手心裏,從此它就沒有離開我的左右,至於它為什麽跟著我,我也不清楚。在我五歲那年,我所在的幼兒園發生了一場特大火災,起火原因是幼師失職,看守間,見孩子們都睡著了,她偷偷鎖上了房門去和男朋友約會,起火原因是電線老化受潮引起了短路,造成了火災。當時我也在房間裏睡覺,睡正香時被戳了醒,我睜開眼睛,看見那把小紅傘,它在我睜開眼睛之後,突然向前飛去。我伸手去抓,它就一跳躲過,我繼續抓,它繼續跳,我們一抓一跳間,竟然來到了門口,此時我已經完全清醒了,看見火苗竄上了房頂,我嚇得哇哇大哭,哭聲吵醒了其他的孩子,這些孩子也都嚇哭了,所有孩子的哭聲聚集在一起,聲音大的驚人,遠在辦公室裏的園長聽見了哭聲。慌張地跑來,打開了鎖著的房門,我們這些孩子才得救。而那位失職的幼師卻在急急忙忙趕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意外身亡了,從那天開始,我總覺得身後有個人跟著我,那模樣很像是那位失職的幼師,我很害怕。那把小紅傘就出現了,它自己懸空打開,就像一把吸塵器一般,把那靈魂吸了進去。我這才發現它不但能救我,還能收集死去人的靈魂。
    此時躺在我小紅傘裏的靈魂,張紅,她說她的丈夫叫劉慶建,家住我家附近江山帝景小區的b座802室,我本來想放了學就去,可她不同意,非要午夜時間再去。一想到我要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去幫她,就感覺沮喪。午夜時分,我悄悄從家裏溜了出來,來到了江山帝景小區。小區的大門是鎖上的,張紅告訴我有個小角門晚上並不上鎖,我從那個小角門進入了小區,在她的指引下,來到了她家門口。他家的門是密碼鎖,按照她的吩咐我輸入了密碼,門啪一聲開了,我悄悄走了進去。隻覺得心跳加快,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她讓我先進入書房,在書房的密碼箱裏拿到了一個陳舊發黃的日記本。我剛把日記本拿到手,就聽見臥床裏傳來了兩個人尖叫,緊接著,是兩下驚心動魄的骨折聲,我頓時頭皮一緊,跑出了書房,也就在這時,臥室忽然打開,張紅陰著臉從裏麵出來,我伸頭向裏麵看了一眼,兩個光溜溜的人癱在床上呻吟著,看樣子沒有生命危險,這才放心。
    “走吧!”張紅的臉色很難看,身形很恍惚,像是要沒電一般,一閃一閃的。
    出了小區,她突然站住對我說:“謝謝你,現在我心中的惡氣已經出了,我要走了,那本日記本我不想便宜那個混蛋,你拿走吧!”
    我拿起舊日記本看了看苦笑道:“我要這東西有什麽用?”
    “別小看它,它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當年,我祖父是個偽軍幫著日軍劫掠了許多的財寶,日軍戰敗之後,沒來得及拿走這批財寶,就被我祖父偷偷給轉移藏了起來,藏寶的地點就在這本日記本上,可是我怎麽找也沒找到,也許是我太笨了,當年他娶我也是因為知道我有這本日記本,他也研究了許久,也沒看懂藏匿的地點在哪裏。”
    我“啊”地一聲:“不會是假的吧?”
    張紅疾聲道:“絕不會是假的,隻是我們沒有看懂罷了。”
    “哦!好吧!”我拿著那本日記在手裏掂了掂,對於寶藏我沒什麽興趣,這東西先留在我手裏也好。
    張紅說完,身形漸漸淡了,最後風一吹,她化作了一股青煙消失在我的眼前,我輕歎了一口,人這一輩子當最後的氣息化成煙消失後,這一世的恩恩怨怨也隨即消失了。
    拿著那本日記我回到了家,一進屋就發現氣氛不對,客廳裏燈火通明,姥姥一臉嚴肅地坐在客廳裏。
    “幹什麽去了?”她沉聲問道。
    “我……出去有點事。”我小聲回答,態度小心。姥姥是從不輕易對我發火的,記憶中她如此嚴肅還是頭一次。
    “是不是跟男人出去約會了?”姥姥用力拍著茶幾,茶幾被她拍的啪啪直響,我撲上去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吹了吹說:“姥姥,別拍了仔細手疼,您別生氣,我沒有和男人出去約會,我是……我是去幫一個人忙。”
    “幫誰的忙,你倒說說看?”姥姥從我手裏抽出了她的手,依舊很生氣地衝我吼。
    “姥姥我不能說。”我無奈地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姥姥不是不知道我的與眾不同,可讓她相信我跟鬼魂在一起,她應該還承受不起,我不想嚇壞她。
    “好吧!你不說,不說就跟你媽媽去說,保證你沒有和男人去約會,保證你沒有去做壞事……”
    我點點頭,走到母親的靈位前,抽出一根香點燃,在母親的靈位前拜了拜說:“媽!你放心,我覺得沒做姥姥擔心的事,也保證以後不會做姥姥擔心的事的,您要是在天有靈,保佑姥姥長命百歲。”說著我把香插在香碗裏,姥姥這才站起身來,同樣來到母親的靈位前,歎了口氣說道:“孩子我給你養大了,可我不知道該怎麽管教她,當年我就是沒管好你,讓你早早在外麵認識了個壞男人!早早結了婚,要不是這樣,你也不會生完她就去了……”姥姥越說越傷心,可我聽著更傷心,因為我……母親的死都是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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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上的煙突然跳動了兩下,發出劈了啪啦的響聲,姥姥突然醒悟過來一般,抹了一把眼淚內疚地看向我說:“阿香,別聽姥姥胡說,你媽媽去世和你沒關係,姥姥糊塗了……”她說著把一臉蒼白的我摟在了懷裏,輕輕撫摸著我的後背,我沒有動,看著母親的遺像,她的眉眼帶著笑,像個美麗的女子,她會後悔因為我失去年輕的生命嗎?
    次日天氣極好,放學後,我被留下做值日,我打開了所有窗戶,讓斜陽餘暉鋪滿整個教室,而我站在窗台旁,貪戀夕陽的美景入神。
    突然我似乎感受到了什麽低下頭去,隻見大塊頭站在操場上,不知道望了我多久了,那眼神似我看斜陽一般癡迷了,我連忙轉身,合上了窗戶,內心有一絲不悅,也有一絲異樣的感覺。這種異樣的感覺,漸漸在我的身體中擴大,我覺得我的臉紅了,身體總是渴望轉過去,向下望,看他是否還在關注著我。老實說,這個年紀情竇初開,我雖與眾不同,卻也是個年輕少女,那個少女不思春那?可我不敢,誰跟我在一起都會倒黴,我不想再有一個海美因我死去。
    打掃完了教室,我一個人背著書包踏著夕陽的餘暉往家走,我走的很慢,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好像我的另一位朋友一樣,我偶爾踩在她身上,偶爾她又避開我,我和她互相追逐著,玩得不亦樂乎,然而在快到家門口時,我突然回過頭去,正好看見一個身影躲在了胡同口的陰影裏,我快速轉身,幾步上前,把他堵在了陰影裏。
    “大塊頭……”我下意識叫道。“你跟著我幹什麽?”
    “我……我……我想保護你。”他吭哧癟肚地說著,臉漲得通紅,我瞧他那窘迫的樣子,我差點失聲笑出來。
    “就你,還保護我?趕緊回去去吧!”我衝他揮揮手,轉頭要走。
    “黎香……”
    “什麽?”
    “你站在彩霞裏的樣子真美……”他說完撒腿就跑,好像有什麽在他後麵追趕他一樣。
    我看著他屁顛屁顛跑路的背影,眉頭緊蹙。
    夕陽在我的歎息聲中沉了下去,黑暗統治了大地,我仰著頭問天空,為什麽我要與眾不同,為什麽我不可以有朋友,不是說上帝對誰都是公平的嗎?為什麽到了我這裏都變了?
    “阿香是你嗎?”姥姥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連忙回頭攙扶住了她,她攥住我的手說:“回來了也不進來,擔心死我了。”
    “對不起姥姥!讓您擔心了。”
    “傻孩子,這個世界上隻有我們相依為命,姥姥不擔心你擔心誰呀!”
    “姥姥……我爺爺奶奶……”
    “不要跟我提他們,你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你的爺爺奶奶,他們不同意你爸爸和你媽媽結婚,嫌棄我們家裏窮,要不是他們不管你爸爸,你爸爸媽媽也未必會死,你也不至於變成孤兒,這一切都是他們造成的,所以不要跟我提你有什麽爺爺奶奶。”
    我沒吭聲,我之所以提,是今天有人去學校找我了,說是我爺爺,我遠遠看著,確實跟相片中的爸爸有幾分相像,可我沒去見,從小姥姥就這麽說,是他們拋棄了我的父母,因此才造成了現在的後果,我並不明白這和爺爺奶奶有什麽直接的關係,但我知道,如果我見了他們,姥姥一定會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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