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下挖出了個沒有頭的白骨，老人一屁股癱在了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我們把老人帶回了警局，他很快承認了人是他殺的，問他殺人動機。他說，兒子死後，兒媳婦不安分，他害怕兒媳婦出軌，才殺了兒媳婦。這個理由並不充分，而且從鄰居的口中得知，老人的兒媳婦是個安分守己的女人，丈夫死後，她沒有和那個男人多說一句話，更別說什麽出軌了，我總覺得老人殺死兒媳婦的理由不夠充分，而且老人看上去很虛弱，在鄰居的口碑裏人還不錯，從沒和誰發過脾氣，打過架。
    屍體已經完全腐爛成了白骨，幾乎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提供，可我不放棄，仔細觀看她的白骨，有幾次損傷都在她的下腹部，這說明凶手的身高似乎並不很高，我正琢磨著，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瑣碎的聲響，回頭看去，隻見一個無頭的女人站在那裏，嚇得我渾身一顫，強忍住內心的恐懼說道：“別用這種形態來嚇我，我不怕的。”
    在那聲幽幽的歎息之後，一個蒼白如雪、毫無血色的頭顱緩緩地從黑暗中浮現出來，最終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她那瘦弱的肩膀之上。她輕輕地晃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伴隨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嚓"聲響起，就好像是那顆頭顱經過漫長的分離後，此刻才終於與身體完美地融合到了一塊兒。
    "對不起啊！我真的沒有存心想要嚇唬您的意思，我......我隻是希望您能夠盡快將我的屍首好好埋葬掉，因為我實在不願意繼續這樣當個四處遊蕩的孤魂野鬼啦。"她用顫抖而又微弱的聲音說道，語氣之中充滿了無助和淒涼。
    聽到這話，我連忙回應道："這是當然的事情，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得先查明究竟是誰殘忍地奪去了您的性命才行呐。"
    然而，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卻突然變得異常激動起來，拚命搖著頭喊道："千萬別再追查下去啦！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的公公呀，他可是個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呢，隻不過有時候會對小孫子過分寵溺一些罷了......求求您們不要再繼續調查這件事了好不好，根本就沒有人害死我，其實是我自己選擇結束生命的啊。"說這些話的時候，她那雙原本空洞無神的眼睛裏竟然流露出一絲急切的神色，滿含著苦苦哀求之意。
    看著眼前這般情景，我不禁緊緊地皺起了眉頭，疑惑不解地追問道："既然如此，那您為何還要拚盡全力去袒護那個可能殺害了您的人呢？這裏麵到底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啊？"
    “我……我沒包庇，真的，沒人殺我，我是自殺的。”她喃喃地說，下一秒她突然跪在了我麵前。
    “你這是幹什麽？”我連忙伸手想要扶起她，她卻向後退了退說：“求你了，別再查了，我……我真的是自殺。”
    “我不信，我相信你說的，凶手不是你公公，我猜，凶手是你的兒子吧！”我說完連自己都嚇了跳，那孩子我看見過，十二三歲的年紀，有著一種比年紀成熟的眼眸，給人的感覺陰冷，而且這孩子在鄰居的眼中簡直就是個小閻王，不但打人，還偷東西，凶狠起來的樣子就像一隻吃人的狼。
    “不不不……不是我兒子，不是，絕對不是，你別瞎猜，你……”她突然站了起來，竟向我撲來，雙手像是要掐住我的脖子，我手腕的鐲子紅光一閃，她被紅光擊到轉瞬就消失了。
    我去找肖劍說了自己的猜測，肖劍點頭說：“我們也想到了，言笑他們已經去帶那孩子回來了，估計馬上就要到了。”
    沒過多久，隻見言笑他們便帶著那個小男孩回來了。我們一同走進了審訊室，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我看著眼前這個小男孩，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問道：“小朋友，你知道你媽媽是怎麽死的嗎？”
    小男孩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回答道：“知道。”
    聽到他如此幹脆的回答，我不禁與身旁的肖劍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湧起一絲疑惑。接著，我再次開口追問：“那你能跟叔叔說一說，你媽媽到底是怎麽死的嗎？”
    小男孩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隨口就快速答道：“自殺唄！”
    “不是吧！你媽媽可不是自殺的啊。”我忍不住反駁道。
    然而，小男孩卻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那我不知道了，反正她就是死了。”
    看到他這副冷漠的樣子，我的心裏不禁一震，難以相信一個孩子會對母親的離世表現得如此淡然。於是，我繼續追問道：“真奇怪，你媽媽去世了，你難道一點都不難過嗎？”
    誰知，小男孩竟然滿不在乎地回應道：“我幹嘛要難過，死就死唄！”他說得那麽理所當然，仿佛這件事情與他毫無關係一般。
    聽到這話，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他，質問道：“那可是生你養你的媽媽呀……”
    “是我媽媽呀！可我媽媽就不能死了？”這話我問的我無言，轉變了話題問道：“你爺爺說，他殺了你媽媽，你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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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是嗎？我不知道，我上學去了。”小男孩的回答波瀾不驚，就仿佛說別人家的事情一樣，我看他的表情也是絲毫沒有變化，他太冷靜了，冷靜的讓我覺得可怕。
    “家裏發生這麽大變化。你就一點沒察覺？”
    他瞪大眼睛回答我說：“我是個小孩子，怎麽會想那麽多。”
    聽了他的回答，我突然發現，我麵對的根本是不個小孩子，是個特別狡猾心理承受能力極強的大人，他正用他的小來偽裝自己，讓我不敢小覷他了，我跟肖劍低語了幾句，這次由肖劍來問。
    肖劍慢悠悠地點燃了一支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後，煙霧緩緩從他口中吐出，繚繞在空氣中。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打破沉默，緩緩開口問道：“你叫張銘爽對吧？”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張銘爽微微點了點頭，輕聲應道：“嗯！”
    肖劍彈了彈煙灰，繼續追問道：“那你今年幾歲啦？”
    “十二歲。”張銘爽的回答簡短而幹脆。
    肖劍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又問：“聽說你很早就不念書了，是不是這樣啊？”
    這次，張銘爽依然隻是簡單地應了一聲：“嗯！”
    肖劍有些好奇地追問：“為什麽呀？難道是覺得學習太困難了嗎？”
    張銘爽低著頭，小聲嘟囔著：“我笨，學不會。”
    肖劍輕輕歎了口氣，接著問道：“那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就不再上學了呢？”
    “前年就沒念了。”張銘爽的語氣依舊平淡如水。
    然而就在這時，肖劍的臉色忽然一變，話語也變得淩厲起來：“不對吧！你剛剛不是還說，因為你一直在上學，所以不清楚你媽媽的死因嗎？這前後矛盾的說法，到底哪句是真的？”說著，他的目光如同兩道冷箭一般直直地射向張銘爽。
    麵對肖劍突如其來的質問和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張銘爽卻出人意料地鎮定自若。隻見他慢慢抬起頭，迎上肖劍的目光，毫無畏懼之色，淡定地回應道：“是嗎？我說了嗎？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了。”
    肖劍不禁冷笑出聲，嘲諷道：“剛說完的話，這麽快就忘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麽好糊弄嗎？”
    “不是忘記了，是我害怕，嚇得亂說話，我才十二歲，你們這樣問我，我怎麽會不害怕呀？”他反客為主，竟然指責起我們來，肖劍突然一拍桌子站起來說：“別撒謊了，我們已經找到證據證明你殺了你媽媽……”
    張銘爽略微停頓了數秒之後，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不屑和挑釁說道：“就算是我殺了人又怎樣？反正以我的年齡還不足以去坐牢！”聽到這話，肖劍滿臉驚愕，難以置信地問道：“這究竟是誰告訴你的謬論啊？”隻見張銘爽雙手抱胸，眼神冷漠且堅定地回應道：“沒有人特意告訴我這些，不過呢，我可是從手機上查到的喲。”
    肖劍聽聞此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瞪大雙眼死死盯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而此時，張銘爽也毫不示弱地回視著我們，那充滿戾氣的目光之中竟然沒有絲毫悔改之意。刹那間，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我實在無法再繼續這場審訊了。麵對著如此冥頑不靈、道德缺失的孩子，我心中唯有無盡的痛楚與悲哀。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家庭環境，才能孕育出這般冷酷無情的孩子呢？他所犯下的過錯，又該由誰來為之買單呢？
    正當我滿心沉重地踏出審訊室之際，猛然瞧見他的母親正靜靜地佇立在門外。她一臉憂心忡忡地凝望著審訊室內的情景，當注意到我走出門外時，她的視線迅速轉移至我的身上。那張憔悴不堪的麵龐上流露出一種近乎哀求般的神情，仿佛希望從我這裏得到些許關於她兒子命運的慰藉。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些，緩緩開口說道：“您不必過於擔心，按照法律規定，他目前所處的年齡段確實無需承擔坐牢的後果......”話音未落，隻見她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幽幽地歎息一聲。緊接著，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發生了——她整個人竟如同幻影一般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最終徹底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她消失後，那年輕的消防員就出現了，雙眼赤紅的看著我，眼神中滿是怨恨，冷冷地對我說：“想救那些即將跳進水庫裏的女孩的命嗎？那就跟我來。”
    毋庸置疑，我自然會跟他走，比起自己的安危，我更想要救那些無辜的女孩，外麵是天已經黑了，烏雲讓這個時間提前進入了黑暗，他走得很快，我要小跑才能跟上，沒走到水庫我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
    “等……等一下，你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了。”我停下來，叫住他，他停住腳步回過頭，麵無表情看了我一眼，繼續加快腳步向前走，我不得不跑著跟上他，直累的兩眼冒金星，口幹舌燥，才沒跟丟。
    我們來到了水庫大壩邊，水庫裏的水由墨綠變得黝黑，看上就像是墨汁一樣。我四處看了一眼，想要尋找留在水庫邊把守的同事，可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他們竟沒有堅守在自己的站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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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阻止那些女孩隻有一個辦法。”那年輕消防員回過頭對我說道。
    “什麽辦法你說吧？”我急切地問道。
    “那就是你從這裏跳下去，那怪獸就不會在吸引人的靈魂，跳下水庫了。”年輕消防員說完仰頭長笑，那樣子詭異至極。
    “我跳下去？那我豈不是死了，如果我死了，我怎麽知道怪獸還會不會出來害人，到時候它還是出來害人，我已經死了如何阻止？”
    “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你隻有這種做，才能阻止這些人的死，實話告訴你，你若不這麽做，死的人還會更多，更多。都是年輕的女性，都是未婚……”
    我聽不下去了，腦子嗡嗡的，怎麽辦？我確實沒什麽本錢來討價還價，如果真如他所說，我跳下去，改變這一切，這個犧牲也是值得的，我深吸了口氣，慢慢地向黑水裏走去，水開始的靜止的，隨著我的靠近而慢慢沸騰像是再歡呼，又像是有無數隻手從裏麵伸出來，要抓住我把我拽下去。
    我無懼的繼續往前走，腳粘到水的那一刻，我的身體突然被人抱住，我回過頭，看見胖子的臉都白了，抱住我緊緊的抱住我向後退了一大步。
    “你……怎麽來了？”我問他。
    “還問我怎麽來了，我再晚來一步，你就跳下去了。你想什麽那？自殺？跟那些女孩一樣，你傻不傻呀？”
    “不是，我隻是想救那些女孩，我沒想自殺。”
    “沒想自殺，你跳下去能活著上來嗎？救那些女孩，你跳不跳下去跟她們有什麽關係，你這樣做隻是白死一個人罷了，根本沒有一點辦法阻止這件事繼續發生。”
    “這……不是這樣的……”我想說是那個年輕消防員告訴我的辦法，可我說了，他也不會信，一定認為我瘋了，我低下頭，不去辯解，也許那個年輕的消防員不過是在騙我，我的死無法阻止這件事繼續發生。
    “走……離開這裏，這水庫已經死太多人了，我想應該號召政府把水抽淨，埋了這地方。”
    “這怎麽可能，這麽大的水庫，那得多大的工程？”
    “不管多大的工程，隻有這樣做，也許能阻止繼續有人跳下去。”
    第二天政府果然出人力抽水用土掩埋這個水庫，整整用了十天，十來個抽水車，運土車一起勞作，再來水庫時，這裏已經變成了平底，那片垃圾場也不見了，據說都填進了水庫裏，水庫的水抽空後發現什麽沒有？我小心地問幹活的那些工人，工人們都搖頭，我一直納悶那個怪物去哪了？難道是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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