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休眠艙的藍色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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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拉那郊區的天空仿佛被一層詭異的橘紅色薄紗所籠罩,那顏色讓人感到一種病態的不安。
遠處,燃燒的城市宛如一頭咆哮的巨獸,投下搖曳的火光,將這片原本寧靜的土地映照得如同煉獄一般。
威龍仰麵躺在臨時搭建的野戰醫院帳篷外,他的身體顯得有些疲憊不堪。<6外骨骼被醫療兵們七手八腳地卸下,露出下麵那件早已被汗水浸透的作戰服。
他的手臂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正不斷地從傷口中滲出。
茉劍站在他身旁,手持激光縫合器,專注地處理著這道傷口。
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皮肉的刺鼻氣味,讓人不禁作嘔。
"別亂動。"
茉劍的聲音比激光還要冷,透露出一絲不耐煩,"這傷再深兩毫米就傷到肌腱了。"
然而,威龍似乎對茉劍的警告充耳不聞,他的目光越過忙碌的醫療區,望向遠處的裝甲維修場。
在那裏,zbd25步兵戰車整齊地排成一列,工程兵們正忙碌地更換著電磁炮管和主動防禦模塊。
這些戰車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格外威武,仿佛隨時準備再次奔赴戰場。
更遠處,一隊剛從後方調來的ztz24d主戰坦克正緩緩卸下炮管上的防護罩。
巨大的130毫米滑膛炮在夕陽的映照下泛著凶冷的光,仿佛是一頭沉睡的巨獸,等待著被喚醒的那一刻。
"第三批補充彈藥到了。"
紅狼的聲音從側麵傳來。
他正倚在一箱炮彈上喝酒,左眼上纏著滲血的繃帶,"這次後勤部那幫孫子總算沒克扣。"
威龍麵色蒼白,額頭上冷汗涔涔,他艱難地想要坐起身來,但茉劍卻毫不留情地用力將他按了回去。
“你這是想廢掉這隻手嗎?”
茉劍的聲音冷酷而嚴厲,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給我乖乖躺著!”
威龍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發出的聲音異常沙啞,就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
“傷亡……統計……”
一旁的紅狼大口灌下一口啤酒,酒液順著他濃密的胡須流淌而下,滴落在他胸前那已經破碎不堪的外骨骼胸甲上。
他的眼神有些迷離,似乎還沒有從剛才激烈的戰鬥中回過神來。
“死了十九個,重傷三十七個。”
紅狼的聲音帶著一絲淡淡的無奈和苦澀,“至於輕傷?哈哈,除了那個叫無名的怪物,誰他媽能算得上是輕傷啊?”
突然間,一陣震耳欲聾的直升機轟鳴聲打破了原本的寧靜,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撕裂開來。
二人的對話戛然而止,紛紛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三架巨大的z20運輸直升機如三頭鋼鐵巨獸般,緩緩降落在不遠處的空地上。
隨著直升機的艙門緩緩打開,一隊全副武裝的特戰隊員魚貫而出。<6b外骨骼裝備。
“看樣子上頭沒打算讓我們休息啊,過不了幾天,我們又得繼續投入戰鬥了。”
威龍看著眼前的一幕,無奈地苦笑一聲。
一旁的紅狼似乎對此早有預料,他隨手將手中的酒瓶扔給威龍,說道:
“來,喝口吧,這酒雖然劣質,但多少能起點鎮痛的作用。”
威龍接過酒瓶,仰頭猛灌了一口。
那股濃烈的酒精味道瞬間在他的喉嚨裏燃燒起來,讓他不禁想起了地下三層那些熊熊燃燒的走廊,以及在那裏所經曆的生死瞬間。
他的視線掃過休息區——駭爪蜷縮在一台機械戰犬殘骸旁,手裏攥著"鐵爪"僅存的ai核心芯片;
深藍和牧羊人靠在一起睡著了,兩人的手還緊緊握著各自的武器;
露娜還在處理腿傷,烏魯魯已經快要恢複過來了,應該可以參與下一次戰鬥;
蜂醫則像個瘋子似的在傷員間穿梭,完全不顧自己腿上的傷。
隻有無名不見蹤影——那個沉默的殺手從不參與集體休整。
“你的外骨骼需要八小時全麵檢修。”
茉劍麵無表情地說道,同時手中的剪刀迅速而準確地剪斷了縫合線,然後動作利落地將繃帶纏繞在傷口處。
她的語氣冷靜而專業,仿佛這隻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威龍卻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神經係統有47的損傷,再超負荷運轉的話,你將會永久殘疾。”
茉劍繼續說道,她的目光落在威龍身上,透露出一絲擔憂。
威龍活動了一下手臂,立刻感受到縫合處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
他皺起眉頭,咬著牙關說道:
“沒時間了。”
茉劍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她直視著威龍的眼睛,說道:
“這是將軍的命令。所有人都必須接受至少12小時的恢複治療,包括你在內。”
她指了指帳篷後方,那裏擺放著幾個營養艙,“躺進去,好好睡一覺,這就是你現在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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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狼在一旁吹了個口哨,調侃道:
“聽見沒,隊長?連趙將軍都心疼你了呢。”
威龍沒理會紅狼的調侃,他的目光被不遠處的一幕吸引——幾名新補充的機械戰犬正在接受駭爪的檢查。
其中一台的外形格外眼熟,頭部傳感器組周圍的尖刺設計……
""小刺蝟"?"威龍艱難地站起身。
駭爪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淚痕,但眼睛已經恢複了神采:
"ai核心完全複製。"
她撫摸著機械戰犬的金屬頭顱,"所有的記憶和戰術模式都保留下來了。"
"汪。"
機械戰犬發出逼真的狗叫,電子眼閃爍著熟悉的紅光。
威龍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他走向臨時營地的營養艙區,路過新補充的彈藥堆時,順手拿起一把嶄新的r14。
槍身的烤藍在火光下泛著冷光,彈匣裏壓滿了最新的鎢芯穿甲彈。
營養艙像口棺材般排列在帳篷後區,每台都連接著生命監測係統。
威龍躺進分配給他的那台,冰冷的營養液緩慢注入。
當液體漫過下巴時,他聽見外麵的擴音器開始廣播最新戰報:
"……第三裝甲旅已突破地拉那東區防線……空軍摧毀了敵方三個導彈陣地……平民傷亡數字仍在統計中……"
液體完全淹沒了威龍。
在營養艙的藍光中,他最後的念頭是無名可能已經獨自潛入了地拉那——那個沉默的殺手從不等待命令,也從不休息。
當麻醉氣體開始發揮作用時,威龍夢見,自己再次站在地下三層的走廊上,麵前是無數台"敏捷守護"機甲,而他的槍裏沒有子彈。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熟悉的"汪汪"聲——"小刺蝟"帶著一整支機械戰犬軍團衝了上來……
"生命體征穩定,開始神經修複程序。"
茉劍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12小時後見,威龍……同誌。"
外麵的炮火聲依然連綿不斷,地拉那的天空依然在燃燒。
但在這片簡陋的休憩所裏,戰士們獲得了短暫的安寧。
蜂醫終於累倒在手術台旁;
駭爪抱著新生的"小刺蝟"陷入沉睡;
就連紅狼也靠在彈藥箱上打起了呼嚕,酒瓶從指間滑落,在泥地上滾出老遠。
隻有那些嶄新的機械戰犬還在警戒,它們的電子眼在黑暗中閃爍,像無數顆不會熄滅的星辰。
……
營養艙的艙蓋伴隨著液壓泄氣聲緩緩開啟。
威龍猛地睜開眼睛,軍用級興奮劑的效果讓他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中急劇收縮。
休眠艙內殘留的藍色營養液順著他的作戰服滴落,在金屬地板上形成一灘灘水窪。
"恢複程度92.7,神經鏈接穩定。"
休眠艙的ai用機械女聲報告道,"歡迎回到戰場,陸軍中校,王宇昊,威龍同誌。"
威龍跨出艙體,作戰靴踩在濕滑的地板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帳篷外,地拉那的炮火聲依然連綿不斷,但節奏已經變得稀疏——
這意味著gti的推進取得了一定進展。
他活動了下手臂,激光縫合的傷口隻剩下一條淡粉色的疤痕,茉劍的縫合技術總是這麽完美。<6外骨骼靜靜矗立。
維修連顯然花了大力氣修複它——
胸甲上被fd11燒灼的痕跡已經被拋光,關節處換上了新型減震器,連神經接駁口都換成了最新型號。
但那些浸入裝甲縫隙的血跡卻怎麽也洗不掉,在黑色塗裝上留下暗紅色的汙漬,像是某種殘酷的勳章。
"都醒了?"威龍的聲音還帶著休眠後的沙啞。
帳篷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紅狼掀開門簾走進來,左眼的繃帶已經拆掉,露出下麵新生的粉紅色疤痕。
他手裏端著兩杯冒著熱氣的軍用咖啡,濃鬱得幾乎能當機油用。
"比你早醒半小時。"
紅狼遞過一杯,"維修連那幫瘋子居然真把我們那堆破銅爛鐵修好了。"
威龍接過咖啡,滾燙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帶來久違的清醒感。
他看向帳篷外——晨光中,隊員們陸續從各自的休眠艙中走出。
駭爪正跪在一排機械戰犬前,手指飛快地在控製麵板上滑動;
蜂醫拄著臨時拐杖檢查醫療包;
深藍和牧羊人則湊在一起調試武器,兩人的作戰服上都還帶著沒洗幹淨的黑色血漬。
"集合。"
威龍放下咖啡杯,金屬碰撞聲清脆如戰前鍾聲,"五分鍾後,東側空地。"
……
地拉那郊外的臨時集結區被晨霧籠罩,遠處燃燒的城市投下搖曳的火光。
威龍站在一台報廢的ztz24d坦克炮塔上,看著隊員們陸續聚集。
他們的外骨骼係統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每一套都帶著無法抹去的戰鬥痕跡——那是比任何勳章都更真實的榮譽印記。
"報數。"
威龍的聲音穿透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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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號,紅狼,就位。"<戰術步槍,"非常能打,隨時準備幹翻哈夫克。"
"2號,駭爪,就位。"
駭爪的機械戰犬"小刺蝟"蹲在她腳邊,背上的微型導彈發射器閃著寒光,"通訊陣列100恢複,外加一點……私人改裝。"
"3號,蜂醫,就位。"
醫療兵展示著他裝滿納米縫合劑和興奮劑的背包,"這次我帶了雙倍劑量的鎮痛藥,夠把死人從地獄裏拉回來。"
"4號,深藍,就位。"
深藍舉起嶄新的速射機槍,槍身上的熱成像模塊反射著晨光,"視野清晰,隨時可以爆頭。"
"5號,牧羊人,就位。"
牧羊人的石膏手臂已經拆掉,正在活動新生的肌肉,"茉劍醫生說再休息兩周,但去他媽的醫生。"
"6號,烏魯魯,就位。"
炮手敲了敲自己的巡飛彈發射器,金屬碰撞聲清脆悅耳,"比原裝的更帶勁,一炮能轟穿三堵牆。"
"7號,露娜,就位。"
狙擊手檢查著她的osv96反器材步槍,槍管在晨霧中如同死神的權杖,"地拉那的高樓大廈,多好的靶場。"
最後是無名。
這個沉默的殺手隻是點了點頭,但他腰間新增的兩把戰術匕首已經說明了一切——刀刃上新鮮的磨痕顯示它們剛剛見過血。
威龍的目光掃過每一張麵孔。
這些從地獄裏爬回來的戰士們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種冰冷的專注。
他知道,此刻站在這裏的每個人都已超越了生死界限,成為了真正的戰爭機器。
"七十二小時。"
威龍的聲音突然提高,"我們在地獄裏爬行了整整七十二小時。"
晨霧中,隊員們的呼吸凝結成白氣。
遠處的地拉那傳來隱約的爆炸聲,像是這場演講的背景音樂。
"我們失去了x9,失去了十七位兄弟,差點連自己的命都搭進去。"
威龍的聲音如同磨砂紙般粗糙,"但看看你們身後!"
隊員們轉身。
在集結區後方,整編完畢的gti第三裝甲旅已經列隊完畢——
ztz24d主戰坦克的炮管組成鋼鐵森林,zbd25步兵戰車的電磁炮閃爍著藍光,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外骨骼機兵靜默肅立。
更遠處,火箭炮部隊正在展開發射架,300毫米火箭彈的彈體在晨光中如同死神的箭矢。
"哈夫克以為那座橋頭堡能擋住我們?"
威龍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最勇敢的士兵都會脊背發涼,"他們錯了!"
紅狼開始用軍刀有節奏地敲擊胸甲,金屬碰撞聲如同戰鼓。
很快,整個隊伍都加入了這死亡韻律。
"今天,我們要讓地拉那的每一塊磚石都記住我們的名字!"
威龍拔出配槍指向天空,"今天,我們要用哈夫克的血洗刷每一處傷口!"
"殺——!"
數百人的咆哮震散了晨霧。<6外骨骼的液壓係統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他走到隊伍最前方,每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
"裝甲集群會為我們撕開缺口。"
他的聲音現在變得平靜而致命,"我們的任務是直插心髒——斯坎德培廣場的地下指揮所。"
駭爪調出全息地圖,地拉那的3d模型在晨光中旋轉。
她標記出三條進攻路線,每條都標滿了紅色的骷髏標誌——哈夫克的防禦節點。
"他們會用平民當盾牌。"
蜂醫突然說,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憤怒,"就像在科爾察那樣。"
無名的手按在了匕首上。這個簡單的動作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
<的彈匣,"快到他們來不及點燃引信,快到他們來不及扣動扳機。"
紅狼把最後一口咖啡潑在地上:
"那就別廢話了,幹他娘的!"
遠處傳來引擎的轟鳴。
三架z20運輸直升機降落在集結區邊緣,旋翼卷起的狂風將最後一絲晨霧吹散。
當他們經過裝甲隊列時,坦克兵們紛紛敬禮——這是對敢死隊最高的敬意。
"記住,"威龍在登機前最後轉身,"這不是為了勝利,不是為了榮耀。"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張沾滿硝煙的臉,"這是為了那些再也回不來的人。"
直升機旋翼開始加速,轟鳴聲淹沒了所有話語。
但沒有人需要再聽什麽了——每個人的眼中都燃燒著同樣的火焰。
當直升機編隊爬升時,威龍透過舷窗看到地拉那的全貌:
這座飽經戰火的城市正在晨光中蘇醒,而他們,將帶給它最血腥的黎明。
機艙內,隊員們開始最後的裝備檢查。
槍械上膛的金屬碰撞聲,外骨骼自檢的電子音,還有紅狼哼唱的古老戰歌,交織成最完美的戰前交響曲。
威龍閉上眼睛,感受著直升機輕微的顛簸。
三分鍾後,他們將再次踏入地獄。
但這次,他們不再是獵物——而是獵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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