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帶著詭異熒光的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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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透過閘門縫隙滲入地下通道,微弱的光線在積滿灰塵的水泥地上投下細長的光帶,仿佛把這片廢墟的沉寂照亮了一線希望。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與腐朽的氣息,沉悶的環境讓每個呼吸都變得格外沉重。
    威龍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注視著身後列隊的特戰幹員們。
    每個人身上都披掛著沉重的裝備,背包鼓鼓的,裏麵裝滿了生死攸關的補給——藥品、淨水片、高熱量口糧,甚至還有幾包珍貴的咖啡豆。
    威龍的聲音在密閉的地下通道裏回蕩,沉穩而清晰:
    "最後一次檢查。"
    他沒有回頭,隻是透過眼角的餘光掃視著身後的隊員們,指揮著這一切,如同指揮著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安全栓鎖定,保險關閉,手指離開扳機。"
    他每說一句,隊員們便以精準的動作回應,重複著這些已經爛熟於心的程序。
    金屬碰撞聲接連響起,充滿規律與節奏。
    烏魯魯的動作明顯有些遲疑,他不情不願地把自己手中的速射機槍的保險撥到安全位置,嘴裏不滿地嘟囔著:
    “威龍,你這是聖母病發作,真沒必要這麽謹慎。”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但這份抱怨很快被沉默所吞沒。
    畢竟,沒人會質疑威龍的指令。
    無名則不同,他的動作更為細致、專注。
    他默默檢查著腰間每一把匕首的鞘扣,確保它們沒有一絲鬆動,以防在緊急情況下意外滑落。
    無名的眼神冷靜,像一把早已鋒利的刀刃,任何細節都不容忽視。
    每一位隊員的動作都如同經過精密計算的機器,井然有序,充滿著默契。
    威龍站在他們麵前,靜靜觀察。
    閘門內傳來沉悶的齒輪轉動聲,像是一種古老機製的低語,隨後沉重的金屬門緩緩向兩側分開,露出其後的世界。
    透過裂縫,光線漸漸變得清晰,揭示出一個與外麵荒涼世界截然不同的場景。
    瑪麗卡站在門後,那個阿爾巴尼亞姑娘的身影如一束不期而至的光。
    她那把斜挎在背後的獵槍沉穩地掛在肩膀上,仿佛是她的守護者。
    她手中舉著一盞改造過的熒光蘑菇燈,藍綠色的幽光如薄霧般籠罩著她的麵龐,照亮她瘦削的臉龐,勾勒出一條條分明的顴骨線條,令她看起來既堅毅又神秘。
    “歡迎來到新家園。”
    她的聲音清脆而帶著濃重的阿爾巴尼亞口音,語言中的每一個音節仿佛都透露著她與這片地下世界的緊密聯係。
    她做了個誇張的鞠躬動作,帶著一種無法抑製的幽默感,"請別踩到種植區,"
    她微笑著補充,目光中帶著幾分調皮和警覺。
    隊員們依次走進這片陌生的領域,腳步聲在狹窄的通道中回響。
    隨著他們的步伐,駭爪戰術目鏡自動調節亮度,將地下城的一切細節清晰呈現——
    寬闊的主通道兩側,是一排排整齊的種植槽。
    裏麵種植著各種經過基因改良的作物,綠色的植物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異常生機勃勃。
    頭頂的管道上,生長著一株株發光的真菌,發出的微弱光芒像聖誕樹上的燈飾一樣,懸掛在空氣中,指引著前方的方向。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與濕潤的氣息。
    遠處,孩子們的嬉笑聲從不遠處傳來,帶著一絲歡愉與純真,打破了這個地下世界的沉寂。
    在另一端,某個老舊發電機發出低沉的嗡鳴聲,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座地下庇護所的生命力與堅韌。
    這一切讓人不禁想起,盡管外麵世界一片荒廢,但這裏,卻仿佛是人類與自然鬥爭中的一線生機,是廢墟中的一座新家園。
    "這地方……比情報顯示的還要大。"
    駭爪小聲說,rc15步槍不自覺地抬高了幾分。
    瑪麗卡領著隊員們穿過幾條曲折狹窄的地下城岔道,每走到一個拐角,便有幾個居民從門縫裏探出頭,警覺而又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黴味,但更多的,是那種特有的生活氣息,夾雜著濃重的生存氣憤與堅持。
    忽然,一道小小的身影從旁邊的小巷裏躥出來,像一隻活潑的小兔子,迅速跑到露娜身邊。
    她的目光牢牢地鎖定在露娜的狙擊槍管上,手指伸向那冰冷的槍身,好奇地摩挲著那光滑的表麵。
    "索菲亞!"
    瑪麗卡語氣嚴厲地叫住了小女孩,聲音中帶著不容忽視的警告,“別碰人家的武器!”
    小女孩一愣,迅速收回了手,卻並未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
    但露娜並沒有生氣,她微微一笑,蹲下身,迅速從口袋裏掏出一塊色彩鮮豔、包裝精美的韓國糖果,遞到了小女孩麵前。
    "給你的。"
    露娜的語氣聽上去平淡,卻帶著一股溫柔的命令感,仿佛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小女孩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接過糖果,像是捧著一塊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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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邊拆開包裝,一邊興奮地問:
    “謝謝姐姐,哇——這是韓國的糖果嗎?是什麽糖呀?我從來沒吃過這種!”
    露娜看著她開心的模樣,微微一笑,耐心地回答:
    “是的,這是巧克力糖果,嚐嚐看,應該很好吃。”
    小女孩迫不及待地撕開糖果包裝,放進嘴裏。
    她的眼睛瞬間亮了,似乎整個世界都在她口中的甜味中明亮了起來。
    她咽下去後,咧開嘴笑道:
    “太好吃了!好甜,像是夢裏的味道!”
    瑪麗卡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輕輕搖頭笑了笑。
    隨著他們一步步深入,地下城的全貌逐漸展現在眼前。
    這裏遠比外界的荒蕪與破敗要溫暖得多,似乎每一個角落都在默默訴說著生存與希望的故事。
    他們路過一個被改造成集體廚房的地方。
    原本的舊機庫經過巧妙的改造,成了一個寬敞的廚房。
    二十幾個大鐵鍋正冒著熱氣,鍋中的食物香氣彌漫,幾位廚師忙碌地在鍋旁翻炒,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
    廚房的一角堆滿了幹糧與新鮮蔬菜,看得出這裏的每個人都在努力保持著這片小天地的生機。
    接著,他們穿過一片被改造成教室的區域。
    幾排簡陋的木桌椅整齊地排列在空間中央,牆上的黑板上用粉筆勾畫著植物生長周期的圖示,旁邊還掛著孩子們的手工藝術作品和做得精致的植物標本。
    幾個小孩子在講台前認真聽講,臉上帶著求知的神情,仿佛這個地方的每一天都是一次新的希望的種子在生長。
    不遠處是一個小型的工作間,幾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圍坐在一張舊木桌旁。
    他們專心致誌地修理著幾台老式的收音機,偶爾傳出輕微的電流聲和他們低語的討論聲。
    看得出,這些老人不僅是這裏的技術支撐,也是這片地下世界的文化守護者。
    "這裏住了多少人?"
    蜂醫忍不住問,眼中帶著些許的好奇與驚訝。
    這一切看起來雖然簡陋,卻充滿了生氣與活力。
    瑪麗卡輕輕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自豪的微笑,回答道:“二百七十三人。”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周圍那些忙碌的身影,臉上的表情略顯溫柔。
    “最年長的九十四歲,最小的才三個月。”
    她指向一條標著"育嬰室"的通道,那裏傳來了一陣輕柔的嬰兒啼哭聲,溫暖的燈光從門縫中灑出,映照在她的臉上。
    “戰爭爆發時,我父親帶著三十七個鄰居躲進來了……”
    “那時,我們隻是幾個陌生的麵孔,但現在,我們已經是一個大家庭。”
    她的語氣中帶著無盡的感慨與溫情,那些被歲月打磨出來的記憶,成了她心中最深的烙印。
    盡管世界外麵依舊戰火不斷,這片地下城卻早已成為他們心靈的避風港,是他們共同建立起的一個溫暖而堅固的家。
    紅狼突然停下腳步,盯著牆上的一張手繪地圖——那是地下城的平麵圖,標注著各種顏色的逃生路線。
    他低聲感歎,"這簡直就是我小時候夢想的核戰庇護所。"
    瑪麗卡轉過頭,馬尾辮在熒光中劃出弧線:
    "你小時候想過這個?"
    隊伍繼續前進,紅狼的聲音在隧道裏回蕩:"亞特蘭大郊區,2019年,我十歲,看完一些紀錄片和電影之後,整天擔心會導致核戰爭。"
    "我爺爺是個生存狂,地下室存了夠吃三年的豆子和彈藥……可惜最後殺死他的是肝癌,不是炸彈。"
    牧羊人輕輕接話:
    "加州也好不到哪去。我長大的街區,每家後院都有地震應急包。"
    他的手指拂過牆上的防輻射標誌,"但沒人真的相信會用上。"
    瑪麗卡在一扇標著"宴會廳"的金屬門前停下。
    門上的原用途標識"緊急指揮中心"被潦草地劃掉,取而代之的是用彩色粉筆畫的酒杯和刀叉圖案。
    "我們每周六晚上都聚餐。"
    她推開門,"今天破例為你們提前。"
    門內的景象讓所有人屏住呼吸——原本的指揮大廳被改造成了餐廳,長條桌上鋪著用舊降落傘縫製的桌布。
    幾十盞蘑菇燈懸掛在天花板上,投下夢幻般的藍綠色光暈。
    牆上的巨幅作戰地圖還在,但已經被孩子們的塗鴉覆蓋,變成了某種超現實主義的壁畫。
    "坐吧。"
    瑪麗卡指向特意加寬的座位,"外骨骼可以靠牆放。"
    隊員們謹慎地卸下裝備,但武器依然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
    威龍注意到餐廳角落裏站著幾個青壯年男性,他們的手看似隨意地插在口袋裏,但姿勢明顯是警戒狀態。
    瑪麗卡拍了拍手,一隊婦女端著餐盤魚貫而入。
    食物看起來簡單卻豐盛——烤得金黃的塊莖麵包、冒著熱氣的燉菜、某種紫色的醃製蔬菜,甚至還有幾瓶渾濁的自釀飲料。
    "地下美食。"
    瑪麗卡咧嘴一笑,"沒有輻射,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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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狼已經抓起一塊麵包塞進嘴裏,咀嚼的動作突然停住:
    "這他媽是……鬆露?"
    "管道縫隙裏長的。"
    瑪麗卡得意地說,"我們叫它"地髓香"。"
    隨著食物上桌,氣氛漸漸熱絡起來。
    蜂醫和那個德國醫生湊在一起,激烈討論著某種草藥的提取方法;
    駭爪被一群孩子圍住,正用戰術終端播放全息動畫;
    深藍和幾個年輕人交換著槍械保養的心得。
    威龍慢慢品嚐著燉菜——出乎意料的美味,帶著某種野生香料的芬芳。
    他的目光掃過大廳,最後落在瑪麗卡身上。
    這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正熟練地給每個人分餐,動作間流露出與年齡不符的老練。
    "你父母呢?"
    威龍輕聲問。
    瑪麗卡分餐的手停頓了一瞬:"死在第一次轟炸。"
    她繼續動作,聲音平靜得像在談論天氣,"父親是獵人,從小就教我打槍。我們本來在山上設陷阱,看到導彈飛來……他把我推進防空洞,自己沒來得及。"
    餐廳突然安靜了一瞬。
    紅狼放下啃了一半的麵包,牧羊人停止了咀嚼。
    "這把槍是他留給我的。"
    瑪麗卡拍了拍背後的老獵槍,"意大利伯萊塔,1956年產。我用它打過野豬,也……"
    她的聲音低下去,"打過兩個闖進來的哈夫克士兵。"<戰術步槍,平放在桌上:
    "試試這個。"
    瑪麗卡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武器,手指撫過碳纖維槍托上的每一處凹痕:
    "真輕……這是什麽口徑?"
    "12.7毫米特種彈。"
    威龍按下彈匣釋放鈕,"三十發容量,有效射程800米。"
    他示範了一下快拆消音器的安裝,"適合城市和地道作戰。"
    紅狼湊過來,嘴裏還塞著食物:
    "比她那把老古董強一萬倍。後坐力?"
    "相當於.223雷明頓。"
    威龍接過瑪麗卡遞回的步槍,"想試試嗎?我們有靶場。"
    瑪麗卡的眼睛在熒光下閃閃發亮,那一刻她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興奮少女:
    "真的可以?"
    牧羊人微笑著插話:
    "在洛杉磯,我十六歲第一次摸槍是在警察慈善活動上。打了十發.22,手臂疼了三天。"
    "我八歲就用.308了。"
    紅狼得意地炫耀,隨即意識到不妥,尷尬地補充,"呃……不是比賽的意思。"
    瑪麗卡大笑起來,聲音在穹頂下回蕩。
    她突然站起來,拍了拍手:
    "甜點時間!"
    幾個孩子推著一輛改裝過的彈藥車進來,上麵擺滿了形狀不規則的"蛋糕"——用磨碎的塊莖粉和蜂蜜烤製,點綴著發光的真菌碎片作為裝飾。
    "放射性甜品。"
    瑪麗卡狡黠地眨眨眼,"但輻射量比香蕉還低。"
    當甜點分發到每個人手中時,米洛什老人拄著拐杖走進來。
    餐廳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站起身。
    老人徑直走向威龍,伸出布滿老人斑的手。
    "通訊器收到了信號。"
    他的聲音沙啞但有力,"第一批物資已經到達山腳。"
    威龍握住那隻手,感受到老人掌心的老繭和顫抖:
    "這隻是開始。"
    宴會廳的氣氛突然變得肅穆。
    孩子們被領去睡覺,婦女們開始收拾餐具。
    威龍知道,這場地下與地上的短暫聯誼即將結束,雙方都要回到各自的戰爭中。
    但就在這一刻,在熒光蘑菇的幽藍光芒下,在冷戰時期的混凝土堡壘裏,他們至少證明了人類不僅能互相殺戮,也能分享麵包——哪怕這麵包是用輻射土壤中生長的塊莖烤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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