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來信——不太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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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的德黑蘭,宛如被一層輕紗籠罩,靜謐得讓人有些心慌。
    這座城市仿佛在沉睡,卻又似乎隱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不安。
    威龍靜靜地站在領事館三樓的窗前,他的身影在微弱的晨光中顯得有些模糊。
    他的指尖夾著一支"玉溪"香煙,煙霧繚繞中,他的麵容若隱若現。
    那支煙已經燃到了一半,灰白色的煙灰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倔強地掛在末端,遲遲不肯落下。
    威龍的目光越過領事館的圍牆,投向遠處。
    那是一座被炸毀的煉油廠,此刻依然冒著滾滾的黑煙,在晨光的映照下,宛如一條扭曲的黑龍,緩緩地向著天際攀爬。
    那黑煙彌漫在空氣中,仿佛是這座城市的哀傷與痛苦的象征。
    "該死,昨天晚上真是吵死了......威龍,你一夜沒睡嗎?"
    突然,一個聲音從威龍的身後傳來。那是蜂醫,他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疲憊,同時還伴隨著咖啡的苦澀香氣。
    威龍轉過身,接過蜂醫遞來的馬克杯。
    杯子裏的液體黑得如同石油一般,沒有絲毫的熱氣,顯然已經放置了一段時間。
    "槍聲停了?"
    威龍抿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在他的口腔中蔓延開來。
    "淩晨三點左右。"
    蜂醫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革命衛隊奪回了城南的兩個街區,真主旅在撤退的時候炸毀了變電站。"
    威龍啜了一口咖啡,苦得讓他皺了皺眉。
    蜂醫的"戰地特調"從來不加糖,說是要保持頭腦清醒。
    德國人是這樣的,他們咖啡……
    算了,他也不知道德國人喝咖啡放不放糖……
    樓下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兩人探頭望去,隻見一輛鏽跡斑斑的伊朗國產"薩曼德"小貨車正停在領事館側門。
    車身上用波斯語和英語歪歪扭扭地寫著"德黑蘭快遞——戰火無阻"。
    “見鬼,這種時候還有快遞?”
    蜂醫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暗自嘀咕。
    他眯起眼睛,透過窗戶望向樓下,隻見送貨的是個滿臉風霜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左腿裝著簡易義肢,走起路來“吱呀”作響,仿佛每一步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此時,中年男子正站在門口,與門口的 gti 特戰幹員激烈地比劃著,嘴裏還不停地嘟囔著什麽。
    他的手中揮舞著一疊單據,似乎在向特戰幹員解釋著什麽重要的事情。
    “我去看看。”
    威龍見狀,掐滅了手中的煙頭,站起身來,三步並作兩步地快步走下樓去。
    當威龍來到院子裏時,他看到快遞員已經卸下了幾個破損的紙箱,正站在那裏,一臉焦急地向周毅武官解釋著。
    周毅武官見到威龍走來,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連忙說道:
    “威龍隊長,這人堅持說有領事館的緊急郵件。”
    威龍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快遞員身上。
    快遞員一見到威龍,眼睛頓時一亮,他快步迎上前來,操著一口帶有濃重口音的英語說道:
    “中國軍官!有信,重要信!”
    說著,他迅速從懷裏掏出一個泛黃的國際航空信封,遞給威龍,“昨晚送到公司,老板說必須立刻送,戰火無阻!”
    威龍小心翼翼地接過信封,仿佛手中捧著的是一件極其珍貴的寶物。
    當他的手指輕輕觸碰到信封的瞬間,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紙張的質地異常光滑且厚重,絕非普通的航空信紙所能比擬。
    他仔細端詳著信封,隻見上麵用毛筆工工整整地寫著“王宇昊中校親啟”幾個字,字體剛勁有力,透露出一種沉穩與莊重。
    而在落款處,蓋著一個模糊不清的波斯郵戳,給這封信增添了一絲神秘的色彩。
    威龍的心中不禁湧起一連串的疑問:
    這封信究竟是誰寄來的?
    為何要用如此特殊的紙張和郵戳?
    他決定先向快遞員詢問一下情況。
    威龍看似隨意地開口問道:
    “這封信是誰寄的?”
    快遞員聳了聳肩,他那隻義肢在動作時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讓人聽了有些不舒服。
    他回答道:
    “不知道,老板隻說這是加急件,付了三倍的運費呢。”
    說著,他指了指信封的背麵,“你看,這裏還有損壞賠償條款,我們公司可是信譽第一的!”
    威龍點了點頭,對快遞員表示感謝。
    然而,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個信封,心中的疑慮反而越來越深。
    站在一旁的周毅似乎也對這封信產生了懷疑,他狐疑地打量著信封,然後果斷地說:
    “先過安檢吧。”
    領事館的安全人員立刻行動起來,他們將信封放入 x 光機進行檢查,接著又進行了化學檢測和紫外線掃描等一係列嚴格的安檢程序。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所有的檢測結果都顯示這隻是一封普通的紙質信件,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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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龍謝過安全人員後,獨自走到院子角落的一棵橄欖樹下。
    這裏相對安靜,沒有其他人的幹擾。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拆開了信封,仿佛在揭開一個隱藏已久的秘密。
    信紙是上好的和紙,透著淡淡的櫻花紋路。
    字跡工整雋秀,用的是標準的簡體中文:
    "王宇昊中校同誌台鑒:
    暌違日久,拳念殊殷。自希臘一別,已逾半載,中校英姿,時在念中。今聞閣下率威龍小隊途經德黑蘭,本欲設宴洗塵,奈何時局動蕩,未能如願,甚憾……"
    威龍的眉頭越皺越緊。
    信中不僅準確提到了他的真實姓名、軍銜和代號,還詳細列舉了威龍小隊近半年的行動軌跡,包括一些本應絕密的細節。
    "……香港一事,實乃形勢所迫。gti咄咄逼人,東亞局勢岌岌可危。中校乃明白人,當知"唇亡齒寒"之理……"
    信的最後一段筆鋒突然變得淩厲:
    "……倘蒙不棄,願與同誌香江一晤。以棋會友,以茶代酒,共商亞細亞未來之大計。若執意相拒,恐香港六百萬生靈塗炭,非你我之所願見……"
    "你這個人,真是滿腦子都想著自己呢……"
    落款處是一串令人不寒而栗的頭銜:
    "帝國陸軍情報局第二部特別行動局)部長、特設"櫻"機關機關長、兼任內閣情報調查室第五課特高課)課長補,陸軍大佐,豐川祥子"。
    威龍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信紙邊緣,那裏有個幾乎不可察覺的凸起——
    微型電子元件,他太熟悉這種情報機關的小把戲了。
    "威龍!"
    駭爪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早餐好了!有榨菜!"
    威龍迅速將信紙折好塞回信封,又小心地藏進戰術背心的暗袋中。
    他點燃一支新的"玉溪",深深吸了一口,讓尼古丁在肺裏轉了一圈才緩緩吐出。
    "來了。"
    他應道,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有些驚訝。
    餐廳裏,眾人正圍著幾碗熱氣騰騰的泡麵大快朵頤。
    深藍不知從哪搞來幾包榨菜,成了最受歡迎的"奢侈品"。
    "隊長,周武官說去阿瓦士的路被炸斷了。"
    駭爪一邊攪動麵條一邊說,"新方案是先去伊斯法罕,然後……"
    威龍擺擺手打斷她:
    "先吃飯。"
    他的反常沉默引起了無名的注意。
    法國人放下叉子,灰藍色的眼睛直視威龍:
    "你遇到什麽麻煩了?"
    "沒什麽,例行公事。"
    威龍擠出一個微笑,轉向周毅,"領事館有焚化爐嗎?"
    早餐後,威龍借口檢查裝備獨自來到地下室。
    領事館的焚化爐旁堆滿了待銷毀的機密文件,他確認四周無人後,才重新取出那封信。
    信紙在火光中卷曲變黑,最後化作一縷青煙。
    但威龍留下了那個微型電子元件——
    經過簡單拆解,果然發現是個定位器。
    他冷笑一聲,將元件扔進旁邊的強酸溶液中,看著它"滋滋"地溶解成一團泡沫。
    "豐川祥子……"
    威龍輕聲念出這個名字,仿佛在咀嚼某種劇毒的花朵。
    回到地麵時,周毅正在院子裏和幾個gti特戰隊員討論路線圖。
    德黑蘭的天空已經完全放晴,陽光灼熱得讓人皮膚發燙。
    "最新消息。"
    周毅指著地圖上蜿蜒的紅線,"革命衛隊同意為我們提供護送,但隻能到庫姆。之後要換哈馬丹的部落武裝接應。"
    駭爪苦笑一聲:
    "所以我們得跟那些留大胡子的毛拉們同車?"
    "總比走路強。"
    蜂醫冷靜地說,"從德黑蘭到伊斯法罕有300多公裏,路上至少經過六個檢查站。"
    威龍的目光掃過地圖,突然停在某個點上:
    "庫姆到哈馬丹會經過加姆薩爾鹽漠?"
    周毅點點頭:
    "那裏是已知的最危險的路段。上個月gti一支車隊在那裏遭遇伏擊,十二人全部……"
    他的話被一陣急促的哨聲打斷。
    門口的gti特戰幹員大喊著波斯語,所有人立刻進入戒備狀態隻見一輛漆成迷彩色的皮卡車疾馳而來,車鬥裏架著重機槍,擋風玻璃上貼滿了各派係的通行證。
    "革命衛隊的"快遞"來了。"
    周毅苦笑著解釋,"他們堅持要親自護送我們出城。"
    皮卡車後跟著兩輛改裝過的民用轎車,車窗貼著深色防爆膜。
    車門打開時,走下來三個穿雜牌軍裝的大胡子,領頭的那個戴著革命衛隊黑色貝雷帽,腰間別著兩把鍍金手槍。
    "薩拉姆!"
    大胡子滿臉笑容,熱情地伸出右手,緊緊握住威龍的手,他的聲音洪亮而有力:
    “我是納賽爾少校,非常榮幸能夠奉阿亞圖拉之命護送你們這些來自中國的朋友們!”
    威龍注意到納賽爾少校的英語帶著濃重的俄語口音。
    同時,他的目光被納賽爾少校的右手吸引住了,隻見他的小指缺了一截,這顯然是一處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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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龍心中一動,他立刻意識到這是許多老兵都可能會有的傷痕,通常是由於戰爭中的意外或者戰鬥受傷所導致的。
    上午十點整,車隊準時出發。
    威龍坐在車內,透過車窗觀察著德黑蘭的街頭景象。
    他驚訝地發現,這裏的街道比他想象中的要繁忙得多。
    小販們推著裝滿貨物的手推車,在滿是彈坑的道路上艱難地穿行著。
    頭戴頭巾的婦女們排著長隊,耐心地等待購買限量供應的麵包。
    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竟然還有幾個少年在廢墟之間興高采烈地踢著足球,仿佛戰爭並沒有對他們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
    戰爭在這裏似乎已經成為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就如同呼吸和吃飯一樣自然。
    人們在廢墟中繼續著他們的生活,努力適應著這個被戰火蹂躪的城市。
    “看那個!”
    突然,坐在威龍旁邊的紅狼興奮地喊道,並用手指著路邊的一家咖啡館。
    威龍順著他的指示看去,隻見那家咖啡館的招牌上赫然寫著:
    “火箭炮來襲時,咖啡半價!”
    納賽爾少校聞言大笑:
    "德黑蘭精神!真主保佑,我們伊朗人連原子彈都不怕!"
    車隊駛出城區後,景象逐漸荒涼。
    公路兩側堆滿了燒毀的裝甲車殘骸,有些上麵還掛著風幹的屍體。
    無名一直盯著窗外,突然用低聲說了句什麽。
    "太小聲了,他說什麽?"
    深藍小聲問駭爪。
    "像阿薩拉,但更糟。"
    駭爪說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
    中午時分,車隊在一個廢棄的加油站停下休整。
    納賽爾的人從後備箱拿出烤饢和醃橄欖,眾人圍坐在陰涼處簡單用餐。
    威龍趁機將蜂醫拉到一旁,低聲交代:
    "到香港後,立即聯係趙將軍,就說"櫻花開了"。"
    蜂醫的眼鏡片反射著刺目的陽光:
    "情況比想象的嚴重?"
    "嚴重得多。"
    威龍望向東南方——
    那裏是香港的方向,也是風暴即將來襲的方向,"有人想在棋盤上將軍,但我們還沒到認輸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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