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影子與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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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火球騰空而起,衝擊波將池水掀起三米高的浪牆。
    碎玻璃、金屬片和混凝土塊如雨點般砸落。
    駭爪突然感到後背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仿佛有什麽東西深深地刺穿了她的身體。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溫熱的液體順著脊椎緩緩流淌而下,浸濕了她的衣服。
    渾濁的池水漸漸恢複了平靜,原本激烈的水花也不再翻騰。
    替身的身體靜靜地漂浮在水麵上。
    她的製服碎片像花瓣一樣散落開來,鮮血從她額頭的傷口中源源不斷地滲出,染紅了周圍的池水。
    駭爪用盡全力,艱難地從水中爬上岸邊。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刀子在她的肺部劃過,帶來一陣刺痛。
    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幾乎無法站立。
    "駭爪!"
    威龍的聲音從遊泳館破碎的入口處傳來,充滿了焦急和擔憂。
    緊接著,威龍和紅狼如疾風般衝進了遊泳館,他們手中的戰術手電發出耀眼的光束,刺破了彌漫的硝煙。
    "硬盤……安全……"
    駭爪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耳朵。
    在那裏,有一個微型硬盤被她巧妙地藏在了耳環的暗格裏。
    "她……不是阿瑩……"
    駭爪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但威龍還是聽清了她的話。
    威龍迅速單膝跪地,檢查著駭爪的傷勢。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滿臉都是關切之色。
    與此同時,紅狼已經毫不猶豫地跳入泳池,將昏迷不醒的替身拖上了岸。
    "還活著。"
    紅狼探了探替身的頸動脈,鬆了一口氣,"這瘋婆子的防彈衣救了她一命。"
    駭爪的視線開始模糊。
    最後的意識裏,她看到威龍正對著對講機大吼著什麽。
    而泳池的水麵倒映著破碎的頂棚,像極了她和真阿瑩小時候一起拚過的萬花筒。
    雨聲、警笛聲、隊友的呼喊聲,一切都漸漸遠去。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駭爪的嘴角微微上揚——
    她終於兌現了小學畢業時對阿瑩的承諾:
    "如果有人欺負你,我一定第一個衝上去揍他。"
    即使遲到了十年,即使代價是遍體鱗傷,承諾終究是兌現了。
    很快,她就感受到鼻腔中的血腥味變了。
    變成了一種新的味道。
    她隱約還是能知道是什麽味道的,在戰場上也能聞到。
    香港瑪麗醫院重症監護區的走廊永遠彌漫著一種特殊的氣味——
    消毒水、藥物和絕望混合而成的氣息。
    威龍站在窗前,窗外維多利亞港的晨光被防爆玻璃過濾成慘淡的灰色。
    他盯著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眼下的青黑色像是被人揍了兩拳。
    “隊長,喝點東西吧。”
    露娜溫柔地說道,同時將一杯自動販賣機的罐裝咖啡遞給了威龍。
    咖啡的杯壁上凝結著一些水珠,它們順著露娜纖細的手指緩緩滑落,仿佛是一串晶瑩剔透的珍珠。
    威龍接過咖啡,感受到了鋁罐那冰冷的觸感,這讓他原本有些混沌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輕輕擰開蓋子,一股濃鬱的咖啡香氣撲鼻而來。
    “聞起來不錯,謝謝……”
    在走廊的長椅上,紅狼正專注地用匕首削著一根木棍。
    隨著他的動作,木屑如雪花般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落在他的腳邊。
    紅狼本來想抽根煙來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但由於這裏是醫院的走廊,所以他隻能忍住。
    牧羊人則靠在牆邊,他的眼睛裏透露出一種平板的藍光,似乎在沉思著什麽。
    蜂醫緊閉著雙眼,看似在閉目養神,但威龍心裏很清楚,他其實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這個曾經的北德地區幫派成員,擁有著超乎常人的警覺性,甚至能夠在睡夢中聽出格洛克手槍的擊錘聲。
    不過,如今的蜂醫已經遠離了他少年時所待過的那個幫派,過上了相對平靜的生活——
    暫且忽略了他這幾年一直在前線的經曆。
    icu的紅燈依然亮著,那刺目的紅色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
    駭爪、無名和那個替身都靜靜地躺在裏麵,與外界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
    從外麵隻能看到各種儀器上閃爍的指示燈,它們忽明忽暗,仿佛是生命的脈搏在跳動。
    “我去找護士問問洗澡的事。”
    露娜突然說道,她的聲音有些低沉,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該死,身上還有爆炸後的火藥味,衣服也還沒幹……”
    她繼續解釋著,目光有些躲閃,不敢與威龍對視。
    威龍看著露娜,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視線卻突然被走廊盡頭的電梯間吸引住了——
    那裏,一群身穿製服的人正魚貫而出。
    為首的兩個人,威龍再熟悉不過了。
    一個是保安局的關處長,油光水滑的背頭在燈光下格外顯眼;
    另一個則是警務處的“一哥”,標誌性的金絲眼鏡讓他看起來文質彬彬,但威龍知道,這隻是表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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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來了,看樣子善意不多。”
    威龍低聲提醒道。
    聽到威龍的話,隊員們立刻進入了警戒狀態,原本鬆散的隊形瞬間變得緊湊起來。
    “我知道,”睡眼惺忪的蜂醫調侃道,“沒事的,我們 gti 特戰幹員什麽人沒見過?”
    關處長的鱷魚皮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了趾高氣揚的節奏,每一步都顯得那麽自信和傲慢。
    他的身後,緊跟著至少二十名 ptu 機動部隊成員,身穿防彈背心,警徽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王隊長!"
    關處長在五米外就伸出手指,像是要戳穿威龍的胸膛,"你們gti好大的膽子!在香港地頭無憑無據就對我們的人下手?"
    警務處長——
    香港警隊俗稱的"一哥"
    ——則陰沉著臉站在一旁,金絲眼鏡後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他身後,兩名身著白色警服的總警司已經把手按在了槍套上。
    威龍向前一步,剛好擋在icu門前:
    "關處長,我們有確鑿證據證明陽婉瑩是哈夫克的"睡蓮"特工,潛伏超過八年——"
    "不好意思,我們香港是講究證據的,未經法院宣判,任何人不得被認定為有罪……所以你們的證據呢?"
    關處長突然提高音量,回聲在走廊裏炸開,"就憑幾張ps過的照片和你們編的故事?"
    蜂醫默默遞上戰術平板,上麵是駭爪整理的完整證據鏈:
    從筆跡鑒定、指紋比對到醫療記錄的矛盾點。
    一哥接過平板,手指快速滑動,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冷。
    "確實很詳細……但是……就這些嗎?"
    他摘下眼鏡,用領帶擦拭鏡片,"這種程度的"證據",我一天……啊,不對……我一個小時能編出十份。"
    紅狼突然笑出聲,那是一種帶著血腥氣的冷笑。
    他收起匕首,大步走向電梯間,肩膀故意撞開一名擋路的警司。
    "站住!"
    關處長喝道,"你們gti必須立即停止所有在港行動,等待紀律調查!"
    威龍感到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摸向口袋裏的u盤——
    那裏麵有更勁爆的內容,但此刻亮出來隻會引發更大衝突。
    "長官,"他選擇放低姿態,"我們至少有二十個證人可以證明陽督察——或者說那個替身——今天淩晨試圖殺害我方人員,甚至還違反紀律出動直升機截殺。"
    "證人?"
    一哥突然笑了,"你指這些跟你穿一條褲子的戰友?"
    電梯"叮"的一聲再次打開,與陽婉瑩同部門的警員們魚貫而出。
    威龍認出其中有西九龍重案組的陳sir,還有ctru的幾名隊員。
    他們站成一排,眼神複雜地望著icu的方向。
    "王隊長,"陳sir突然開口,"陽姐跟了我八年,破獲要案37宗。你說她是間諜,等於說我們整個西九龍都是瞎子。"
    一名年輕女警更是紅著眼眶:
    "陽姐去年還救過我的命!你們這些大陸來的,懂什麽香港警察!"
    關處長得意地理了理領帶:
    "看到了?這才是真正的民意。你們gti來港十幾天,爆炸案沒破,倒把自己人全送進了icu。"
    威龍的後槽牙咬得生疼。
    他瞥見露娜正悄悄退回護士站,手指在背後做了個"拖延時間"的手勢。
    "長官,"威龍強迫自己冷靜,"請給我48小時,我會提交完整證據鏈——"
    "48小時?"
    一哥突然暴怒,一拳砸在牆上,"銅鑼灣的廢墟還冒著煙!青衣碼頭剛撈出來三具屍體!香港每分每秒都在流血,你們卻在這玩間諜遊戲?"
    走廊盡頭的安全通道門微微開了一條縫,威龍瞥見紅狼的半個身影——
    他根本沒走遠,而是繞到了後方。
    "警務處已經正式提交申請,"關處長掏出一份文件,"要求立即召回gti特別行動組。你們的存在隻會讓局勢更糟。"
    威龍接過文件,紙張在他手中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icu的門突然打開,主治醫師帶著滿身疲憊走出來。
    "病人醒了。"
    醫生摘下口罩,"但隻能見一個人,五分鍾。"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扇門。
    威龍剛要邁步,關處長就攔住他:
    "警方要優先問訊嫌疑人。"
    "她首先是我們的戰俘。"
    威龍寸步不讓。
    一哥突然掏出手機,屏幕上是一則剛收到的簡訊:
    "特首辦公室命令,本案由警務處全權負責。王隊長,請交出手中的全部證據。"
    走廊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威龍看到蜂醫悄悄退到牧羊人身旁,兩人形成掩護姿勢;
    紅狼的身影已經從安全通道消失;露娜也不知去向。
    "我需要請示上級。"
    威龍拖延時間。
    "不必了。"
    一哥亮出另一條信息,"趙將軍已經同意配合。你們gti的香港之行,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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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龍感到一陣眩暈。他摸向口袋裏的u盤——
    最後的王牌,但現在亮出來隻會被當場沒收。
    就在這時,icu內突然傳來刺耳的警報聲。
    "病人室顫!緊急搶救!"
    護士的尖叫伴隨著心肺複蘇儀的充電聲。
    醫生衝回病房,門再次關閉。
    威龍趁機後退幾步,背靠牆壁。
    他需要時間,需要——
    "威龍。"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所有人都轉過頭。
    駭爪不知何時已經站在icu門口,臉色慘白如紙,病號服上還沾著血跡。
    她扶著門框,右手高舉著手機。
    "真阿瑩……找到了……"她喘息著按下播放鍵。
    手機裏傳出一段模糊的視頻:
    一個消瘦的女子蜷縮在角落裏,左眼角的淚痣清晰可見。
    背景音裏有個女聲用日語說:
    "再堅持一段時間,等"櫻花"計劃完成就處理掉她……"
    視頻右下角的時間戳顯示是三天前,定位坐標指向大嶼山某個廢棄雷達站。
    走廊裏一片死寂。
    關處長的臉色由紅轉白,一哥的金絲眼鏡滑到了鼻尖。
    "這才叫證據鏈。"
    駭爪的聲音雖弱卻堅定,"真的陽婉瑩還活著,而你們……"
    她突然指向那群警察中的某個人,"陳sir,你手表表盤的反光角度很特別啊——我沒記錯的話,是哈夫克情報部門的標準攝影手勢吧?"
    被點名的陳sir臉色大變,右手下意識摸向腰間。
    但比他更快的是牧羊人——
    黑人壯漢一個箭步上前,巴西柔術的鎖技瞬間將陳sir按倒在地。
    "表盤裏有針孔攝像機!"
    蜂醫撿起掉落的手表,"正在實時傳輸!"
    整個走廊瞬間亂成一團。
    警察們麵麵相覷,關處長和一哥的表情像是被人當胸打了一拳。
    "現在,"威龍終於挺直腰板,"誰還要質疑gti的調查?"
    電梯再次開啟,紅狼叼著煙走進來,身後跟著一隊駐港部隊特種兵。
    "來得正好。"
    威龍接過紅狼遞來的煙,點燃深吸一口,"封鎖醫院,所有人接受隔離審查。特別是……"
    他看向麵如死灰的關處長,"這兩位長官。"
    晨光終於穿透雲層,透過窗戶灑在走廊地板上。
    威龍望著窗外蘇醒的城市,突然意識到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
    而他們,終於撕開了敵人精心編織的第一層麵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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