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陰暗潮濕的化妝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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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數聲驚怒的吼聲響起,威龍和紅狼的槍口瞬間調轉,但投鼠忌器,子彈可能誤傷人質。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咻——!"
一聲極其輕微、帶著詭異旋轉破空聲的尖嘯,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瞬間壓過了所有的槍聲和怒吼。
聲音的來源……
是核心區穹頂高處,一個被炸開的通風管道破口。
一道微不可察的、幾乎融入光線的暗色流光,以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撕裂空氣。
"噗!"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如同熟透西瓜破裂的聲響。
若麥前撲的狂猛姿態瞬間凝固。
她高舉著武士刀,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猛地向前跟蹌一步。
眉心正中央,一個細小卻無比精準的圓孔赫然出現。
後腦勺則猛地炸開一個拳頭大小的恐怖血洞。
紅的、白的、混合著碎裂的顱骨,呈放射狀向後猛烈噴濺,塗滿了身後冰冷的控製台屏幕。
她眼中的凶悍、瘋狂、決絕……
瞬間凝固,隨即被無邊的空洞取代。
高舉的"鬼切哐當"一聲脫手砸在地上。
身體如同被抽掉骨頭的皮囊,軟軟地向前撲倒,重重砸在布滿灰塵和彈殼的地麵上,激起一片塵埃。
鮮血迅速在她身下蔓延開來,形成一灘不斷擴大的、粘稠的暗紅。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核心區。
隻有強光戰術燈照射下,空氣中懸浮的塵埃在無聲舞動。
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硝煙和臭氧味,令人作嘔。
子彈從站廳二層射來,精準穿透若麥的眉心。
威龍回頭,看到駭爪在二樓欄杆後收起狙擊槍,比了個成功的手勢。
"清理隧道!"
威龍顧不上查看人質,帶隊衝向祥子逃離的方向,"紅狼、牧羊人左側;露娜跟我走右側!"
隧道裏的應急燈忽明忽暗。
威龍的外骨骼聲呐探測到前方有三個快速移動的熱源——
距離300米,正在加速。
"她們要去檢修通道!"
露娜調出隧道地圖,"通往茶果嶺的老舊線路!"
追擊持續了十五分鍾,直到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擋住去路。
門上用紅漆寫著"茶果嶺通道危險勿入",鎖鏈已經被利刃斬斷。
……
斬斷鐵鏈對祥子的武士刀來說,並不算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滴……滴……"
平板突然發出極其微弱的提示音。
祥子立刻停下,借著微光看向屏幕。
一個加密信號艱難地穿透層層屏蔽,顯示出一條簡短的信息:
「若麥玉碎。通道暴露。追兵……已入管道。速度……極快。」
"……"
祥子的瞳孔驟然收縮,握槍的手指猛地收緊,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若麥……死了。
那個如同狂犬般忠誠的武士……她甚至能想象出若麥最後揮刀撲向光明的瘋狂姿態。
一絲難以言喻的、冰錐般的刺痛劃過心頭,但瞬間被更洶湧的冰寒淹沒。
"加快!"
她的聲音嘶啞,如同金屬摩擦,"追兵來了!"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攫住了初華和海玲的心髒。
她們不再說話,爆發出求生的本能,在惡臭的黑暗中瘋狂加速。
汙水被趟得嘩嘩作響,驚起管道深處窸窸窣窣的逃竄聲——
那是被驚擾的老鼠群。
身後的黑暗中,隱隱傳來了……聲音。
不是腳步聲,而是一種極其輕微、卻帶著致命韻律的、金屬與金屬摩擦的刮擦聲。
如同死神在磨刀,而且越來越近。
"快!快啊!"
海玲的聲音帶著哭腔。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絲微弱的不同——
不再是純粹的黑暗和管壁,而是一個向下傾斜的、布滿鏽蝕金屬梯的豎井入口。
渾濁的空氣帶著一絲微弱的、來自地麵的濕冷氣息。
"到了!檢修豎井!"
初華的聲音帶著狂喜。
三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爭先恐後地撲向豎井口。
海玲第一個抓住冰冷的梯子,不顧一切地向下爬去,初華緊隨其後。
祥子最後看了一眼身後那吞噬一切的黑暗,以及那越來越清晰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刮擦聲,毫不猶豫地翻身下井。
冰冷的金屬梯刺骨。
下降,再下降。
惡臭的汙水從頭頂管道滴落。
下方是無盡的黑暗和更濃重的腐敗水汽。
不知爬了多久,腳下終於不再是虛空,而是粘稠的、沒過小腿的汙泥。
這裏就是舊排汙渠的匯流點!空間稍微開闊,但惡臭更甚。
渾濁的汙水在腳下緩緩流淌,水麵上漂浮著令人作嘔的泡沫和垃圾。
兩側是長滿滑膩苔蘚的磚石渠壁,頭頂是低矮的、滴著汙水的拱頂。
"這邊!"
初華指著水流方向一個隱約透著微弱灰光的拱形出口,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通往……茶果嶺邊緣的明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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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果嶺,九龍東的"三不管"地帶。
夜色是它最好的保護色。狹窄扭曲的巷道如同迷宮,兩側是鱗次櫛比、搖搖欲墜的唐樓。
牆壁上貼滿了褪色的招租廣告、通緝令和幫派"陀地"地盤)標記。
霓虹燈招牌大多殘缺不全,"馬欄"色情場所)、"牌九"、"麻雀館"賭檔)的燈光在潮濕的空氣中暈染出曖昧而肮髒的粉紫、慘綠和血紅。
空氣裏混雜著廉價香水、劣質香煙、腐爛食物、燒臘油脂和魚腥的複雜氣味,濃烈得幾乎能凝成實體。
祥子、初華、海玲,如同三條剛從地獄汙水池爬出的泥鰍,狼狽不堪地從一條堆滿垃圾、散發著惡臭的明渠出口鑽了出來。
冰冷的夜雨打在身上,反而帶來一絲詭異的清醒。
她們迅速隱入一條堆滿廢棄塑料桶和爛菜葉的陰暗後巷。
"快!換掉!"
祥子喘息著命令,聲音依舊帶著不容置疑。
她迅速脫下身上那套價值不菲卻已變成破布的套裝,連同戰術背心、手槍,塞進一個散發著魚腥味的黑色大垃圾袋。
初華和海玲也手忙腳亂地扒下作戰服。
垃圾袋旁,是初華提前通過內線安排好的"包裹"——幾套廉價的、帶著樟腦丸氣味的"師奶裝"家庭主婦裝束)
寬大的碎花t恤,褪色的牛仔褲,沾著油汙的廉價運動外套,還有幾頂能遮住大半張臉的棒球帽和髒兮兮的布包。
三人迅速套上這些與她們氣質格格不入的衣物,將長發胡亂塞進帽子裏,臉上故意抹上更多汙跡。
瞬間,三個致命的哈夫克軍官,變成了三個在九龍東隨處可見、為生活奔波而顯得疲憊麻木的底層婦人。
隻有眼神深處那抹揮之不去的銳利和警惕,暴露著她們的危險本質。
"分頭走。老地方匯合。"
祥子壓低帽簷,聲音如同耳語。
她將一個預付費的加密通訊器塞給初華和海玲,"保持靜默。甩掉尾巴。"
三人如同水滴匯入油汙的海洋,瞬間分開,各自隱入茶果嶺那光怪陸離、魚龍混雜的夜色迷宮中。
海玲低頭快步走向一條閃爍著粉色霓虹、傳出打麻將喧嘩聲的小巷。
初華則混入一群剛從通宵錄像廳出來的、睡眼惺忪的年輕人中。
祥子則拐進一條更暗的窄巷,巷子盡頭是一家掛著褪色"跌打醫館"招牌的舊鋪,門口坐著兩個紋著過肩龍、正在吞雲吐霧的"和勝和"成員。
就在這時!
"嗚哇——嗚哇——!"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紅藍光芒瞬間撕裂了茶果嶺的夜色,數輛警車和墨綠色的裝甲運兵車蠻橫地衝入街口。
車門洞開,大批全副武裝的ptu、o記探員,以及gti特戰幹員們、散發著冰冷殺氣的身影,如同潮水般湧下。
"警察!封街!"
"所有人!原地不動!接受檢查!"
"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她們找出來!"
威嚴的吼聲瞬間打破了茶果嶺的"秩序"。
原本喧鬧的街巷如同被按下暫停鍵,隨即爆發出更大的混亂。
叫罵聲、關門聲、奔逃聲、孩子的哭喊聲……交織成一片。
威龍如同黑色的煞神,第一個踏出裝甲車。
紅色的電子目鏡瞬間掃過混亂的街景,精準地鎖定了祥子剛剛消失的那條窄巷。
巷口那兩個"和勝和"成員看到這陣勢,臉色一變,丟掉煙頭就想往醫館裏縮。
"攔住他們!"
威龍聲音冰冷,一指巷口。
數名gti隊員如狼似虎般撲了過去。
"丟!差佬了不起啊!"
一個紋身男色厲內荏地吼道,伸手就想從後腰摸家夥。
"砰!"
深藍的槍托如同鐵錘,狠狠砸在他手腕上。
骨頭碎裂聲清晰可聞,紋身男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另一個嚇得腿軟,被瞬間按倒在地。
威龍看也不看,帶著另外幾名隊員,如同黑色的利箭,直射那條散發著濃鬱中藥味的陰暗窄巷。
巷子極窄,僅容兩人並行,兩側是高聳的、斑駁的磚牆,牆頭拉著晾曬衣服的鐵絲,掛著還在滴水的廉價內衣褲。
"熱源掃描!注意兩側窗口!"
威龍低吼,手中的步槍槍口警惕地掃視著前方和上方。
突然!
"咻!咻!咻!"
三道細微卻致命的破空聲,從眾人頭頂斜上方——
一處鏽蝕的通風管道破口處激射而下,速度快如閃電。
目標直指威龍和衝在最前麵的兩名隊員的頭頸要害。
是淬著幽藍寒光的忍者鏢。
威龍在破空聲響起的瞬間,戰鬥本能已發揮到極致。
他猛地一個戰術側滾,冰冷的苦無貼著他的戰術麵罩邊緣飛過,"叮"的一聲深深釘入身後的磚牆,火星四濺。
"呃啊!"
蜂醫反應稍慢,肩胛骨被飛鏢瞬間貫穿,劇痛讓他悶哼倒地。
"有埋伏!"
駭爪驚吼,抬槍指向通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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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風口處,一個如同融入陰影的纖細身影一閃而逝!快得隻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若葉睦!"<朝著通風口方向猛烈開火,如同死神的鐮刀,撕裂空氣。
"噗噗噗!"
子彈打在通風管道和磚牆上,濺起碎石和火星,但目標早已消失無蹤。
"追!"
威龍怒吼,帶著隊員繼續向巷子深處追去。
然而,巷子盡頭隻有那家緊閉的"跌打醫館"後門,再無其他出口。
若葉睦如同真正的幽靈,一擊不中,遠遁千裏。
威龍站在肮髒的後巷,雨水順著麵罩流下。
他紅色的電子目鏡掃過那枚深深釘入磚牆、尾部還在微微顫動的淬毒飛鏢,又望向茶果嶺那如同怪獸巢穴般複雜幽深的樓宇迷宮。
祥子……
初華……
海玲……
還有這個神出鬼沒的若葉睦……
如同水滴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緩緩抬起手,按住通訊器,聲音冰冷而壓抑:
"目標……消失。封鎖區域,持續搜索。她們……跑不遠。"
茶果嶺深處,"仁安"跌打醫館的後堂密室。
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藥酒、膏藥和灰塵的氣味。
一盞昏黃的白熾燈懸在低矮的頂棚上,燈罩上積滿了油汙和死蟲。
狹窄的空間裏堆滿了蒙塵的中藥櫃和雜物。
唯一的透氣窗被厚厚的木板釘死,縫隙裏透出外麵霓虹燈變幻的光影。
密室角落,一個隱蔽的暗門無聲滑開。
豐川祥子閃身而入,動作依舊帶著警惕。
她已換上了一套洗得發白、袖口磨損的藍色工裝服,頭發隨意挽起,臉上刻意塗抹的灰塵遮掩了那份驚心動魄的精致,但那雙眼睛,在昏黃燈光下,依舊銳利如鷹。
暗門再次滑開,八幡海玲和三角初華也相繼閃入,兩人同樣狼狽,臉色蒼白,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悸。
"甩掉了?"
祥子低聲問,聲音有些沙啞。
"暫時。"
海玲靠在冰冷的藥櫃上喘息,警惕地聽著外麵的動靜,"外麵……翻天了。警察在徹底搜查。"
初華則迅速走到一個老舊的收音機旁,擰開旋鈕。嘈雜的電流聲後,傳出警方要求市民提供可疑人員線索的廣播通告。她臉色更加難看。
就在這時,密室另一側,一個極其隱蔽、位於巨大中藥櫃後的通風口格柵,被無聲地移開了。
一道纖細、如同沒有重量的身影,如同狸貓般輕盈地滑落下來,落地無聲。
若葉睦。
她依舊穿著那身沾滿油汙和灰塵的黑色作戰服,但外麵套了一件寬大的、不合身的灰色連帽衫,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她手中緊握著那把名為"無銘"的武士刀,刀鞘上沾著新鮮的泥點。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左臂,簡易包紮的布條已經被鮮血浸透,顏色暗紅。
她抬起頭,帽簷下的目光如同深潭寒冰,平靜地迎上祥子的視線。
沒有解釋,沒有多餘的情緒,隻有一句陳述,聲音清冷如初:
"任務失敗。飛虎隊……鎖定了我。無法繼續占據機鐵。"
密室裏瞬間一片死寂。
祥子靜靜地看了若葉睦幾秒鍾。
昏黃的燈光在她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
她緩緩走上前,沒有責備,沒有憤怒。
出乎意料地,她伸出手,動作甚至帶著一絲罕見的輕柔,替若葉睦理了理連帽衫那歪斜的領口,又輕輕拂去她肩頭一點不易察覺的灰塵。
"辛苦了,睦。"
祥子的聲音很輕,帶著一難以言喻的疲憊,卻又有著奇異的安撫力量。
她從工裝服口袋裏摸出一個小巧的錫紙包,剝開,裏麵是最後一顆晶瑩的綠薄荷糖。
她沒有吃,而是用沾染著茶果嶺油汙和灰塵的手指,將那張銀色的糖紙,慢慢地、仔細地,折疊成了一隻小小的、帶著尖銳棱角的千紙鶴。
紙鶴在她掌心,反射著昏黃的燈光,邊緣沾著暗紅的血跡——
不知是她的,還是若葉睦的。
密室之外,茶果嶺的夜,在警笛的嘶鳴和幫派的咒罵中,愈發深沉。
一隻肥碩的老鼠從角落的破洞裏鑽出,叼起地上一枚不知何時遺落、被踩得變形的鈕扣,迅速消失在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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